此时的竹屋内,任盈盈听了绿竹翁的话,踱开几步,屈身坐在椅子上,默了半晌,才缓缓道:“嗯,楚靖武功的确高的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我向他竭尽全力连进十数招,从传闻来看,不敌他也属正常,可却连他的底都探不到。
最重要的就是,我二人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也不知他到底动了几分力,根本让人看不到他的极限在哪里!
今日见了他,我能确定,他最多也就二十来岁,根本不可能是什么老怪物驻颜有术。
很是让人费解,以他如此年纪,怎会练成这一身让人畏怖的武功呢?
莫非人很人差距真的如此之大?”
绿竹翁自是明白他这小姑姑也是天纵之才,不到二十岁也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武学高手了。
如今亲眼见了楚靖这等身手,内心这是受了不小打击了。
遂捋须淡笑道:“姑姑,切勿忧虑,此人必是有了超凡际遇才有如此能为。
遍寻天下,这种人也难出几个!
姑姑也是资质不凡,以如此妙龄稳居天下一流,假以时日必不难超越楚靖……”
“扑哧”一声,任盈盈再也忍不住娇笑出声,摆手道:“你切莫胡吹乱捧了,我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如楚靖那等武学修为,我就是练一辈子或许都难望其项背啊!”
说着脸色一素,谓然道:”江湖传言这人喜怒无常,随性杀人,我适才也有些太过冒失了,要是惹的这人凶性大发,我倒是自作自受,可倒是连累你了!”
任盈盈或许是想到了江湖传言,联想到楚靖凶名之盛,竟也有了几分后怕之意。
绿竹翁摇了摇头,肃然道:“姑姑啊,你还是不了解这人啊!”
“怎么?”任盈盈神色一怔。
“哈哈,这楚靖适才应该是对姑姑有所唐突,所以你揶揄讥讽他,他也未动怒。
瞧他话说的很硬,实则是有些怕你啊!”
绿竹翁显得胸有成竹,这番话还有几分语重心长的意思。
任盈盈轻轻一笑,又轻摇臻首,说道:“怕我?你是看错了吧?他那么高的武功,都狂的没边了,不是说什么,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让他怕的!”
“呵呵,姑姑,你试想之,就你刚才那番话,若是换个人来说,你猜那人会是何下场?
江湖传言楚靖因人姓名取得不好,就要杀人。
说人活着有些浪费米饭,也要杀人!
可你适才那等讥讽轻慢于他,他看似冷声冷语,可师侄却能听出他其实心虚的很。
姑姑你说他落荒而逃,那是半点不假啊!哈哈……”
绿竹翁显得很懂楚靖心思,说到后来已然捋须大笑了。
可任盈盈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楚靖毕竟还是要脸的,可这话却不好跟绿竹翁说了,自是嫣然一笑,恭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师侄你这双眼睛啊!这是不是就是人老成精啊?
我都没发现这个,我还生怕这人真的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呢!”
绿竹翁再次摸着他那其实都没几根的胡须,笑道:“那楚靖武功虽好,可毕竟血气方刚,年少慕艾,见了姑姑这等姿容,岂能不心神荡漾,有所慌乱啊!”
任盈盈看绿竹翁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神态,也不好辩驳,只能沉默不语。
殊不知楚靖可不是心神荡漾,而是耀眼生峰峦了,此中内情绿竹翁自是不知。
他还以为自家姑姑换衣服时,楚靖只是有那个想法,就被发现了。
又哪知那可是该看的都给看了,这才让某大侠着实心虚的紧。
绿竹翁接着道:“可此人到底所为何来啊?难道就是为了姑姑……”
这话还未说完,就见自家这小姑姑晶莹剔透的脸蛋早已泛起了红晕,直好似桃花绽放,略微一怔,也就闭口不言了。
任盈盈可是知道,她自己换肚兜时耽搁了多久,肯定被这登徒子看光了,心下很是羞恼,暗啐道:“真真羞死人了!登徒子!
下次见到非要你好看,还给我一面破旗让我玩。哼,哄谁玩呢!”
想到这里,挥臂一甩,就将手边的五岳令旗扔了出去。
这绿竹翁见此身形一晃,登时将其接在了手里,说道:“姑姑,这面旗子可是五岳派共制的盟主令旗。
神教有了它,看五岳派还有什么脸面跟我们成天吆五喝六的。
楚少侠这份礼物可是不轻啊!”
“哼,谁稀罕他这破玩意儿了!
这个无形浪荡之徒,下次本小姐见了他必将他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
绿竹翁见姑姑俏脸通红,用这种语气放狠话,还什么将人碎尸万段。
自是什么话都没说,直直掩上门退了出去,只是一出门,脸上的笑意再也掩盖不住,可还要强忍不敢笑出声来,心想:“就你那模样像是要杀人吗?能不能杀的了是一回事,况且你准备怎么杀?”
楚靖今日着实有些心虚,想他一生行事何曾被人如此挤兑,这也太尴尬了。
自己只是稍微做了些事,这引发剧情之变简直不可想象。
竟然看了任盈盈的身子。
唉,令狐冲,对不起了!
又转念一想,如今没有林平之插足,这令狐冲纵然还是被惩罚去了思过崖,可和自己小师妹感情必然还是好的很呢,哪还需要替他想这些。
就是不知其还有没有修习“独孤九剑”的机缘了。
心下不禁感叹:“这蝴蝶效应当真了不得,自己到哪里,哪里就被自己破坏的面目全非了。
不管了,自己又不是圣人,做自己该做的事,有些小节却也顾不得了!”
楚靖看此时天色已晚,遂找了家客店投宿,想等明日天亮再启程直奔登封。
此时已然入夜,楚靖正在打坐寻思,他内功修为不得寸进,可从来不影响他多加研究九阴神功和九阳神功,哪里需要取精用宏,哪里能够融合为一。
楚靖盘坐行动,以心眼观之,丹田中氤氲紫气蓬勃绵厚,照得脏腑透彻,返观入照,处处清晰无遮,宛似从远处透观一般。
见体内一般真气,在全身三十六处大穴周流不息,又游走奇经八脉,走一圈就感觉四肢百骇气力充盈,仿佛就连头发丝上都是气力。
他知道到了这一步,再想要有境界提升,或许就是将这真气抟练成一颗金丹,就如同道家求仙法门中的内结金丹一般。
可在如今这片世界,一切也只能想想罢了。
突听屋顶传来几声微响,几不可闻,精细好似猫行之声,若是常人自难发觉,可楚靖何等修为,自知这是有人施展轻功一掠而过。
他本不想理会,可一想这里本就是河南,既有武林中人深夜出现,自己本就要对付嵩山派,还是去看看。
毕竟少林寺和嵩山派是这里最大的地头蛇,说不定还有什么好收获呢。
想到便做,登时回气归入丹田,从床榻一跃而起,打开窗户,跃了出去。
此时夜至中宵,明月高悬,银光泻地。
楚靖跃上屋顶,凝目一望,已然看见前方一道人影在快速疾奔,轻功甚是了得。
随即身法展开,循迹追了下去。
须臾之间,楚靖已和面前那人只有寻丈距离。
见这人宽袍大袖,背负长剑,奔行之际,姿态颇为潇洒,这轻功身法倒是颇有独到之处。
前面那人自是对有人缀在身后,茫然不觉,继续前行。
楚靖蓦然间有了几分恶作剧的心思,脚下微一加力,如影随形,与这人不过咫尺之距。
续行出三四里,来至一座邸宅前。
前面那人欻然止步,若非楚靖轻功已臻化境,急切间一招“一飞冲天”,身形拔起三丈有余。险些撞在那人身上,宅前刚好有一棵茂密的老树,楚靖身形滑飘而过,就落在了树巅之上。
那人似乎也发觉有所异况,回头张望,可月夜下自是漆黑一片,四野茫茫,什么都没有。
不禁寻思:“方才明明感到后面好像有人,怎么会……
啊!莫不是撞到鬼了?”
一念及此,登时毛骨悚然,出了一身白毛汗。
楚靖隐身树上,透过树叶,凝目一看,这人也就三十多岁,他也从未见过。
那人在门外奔巡片刻,只觉无人跟踪,才举手扣门。
“哐哐”两声响过,这人轻声道:“易兄”。
须臾,“谭兄来了啊。”屋内传来一男声,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条仅容人过的小缝,那人忙不迭侧身挤入,大门随即关上。
楚靖此刻离这屋子有三丈远,也没想着靠近屋子。
只要听一听没有自己想要的信息,自是懒得再去看了。
以他的内功修为,在这静谧之夜,在这点距离内偷听他们说话,简直易如反掌。随即功用双耳,侧耳细听,就听那姓易之人问道:“谭兄,什么消息?”
“确定了,而且此人身份不低!”
“哦?哈哈,那可太好了,要是我等能拿住此人,谭兄,你在昆仑派的地位……
自不用多说,你那大师兄二师兄肯定都不如你了!”
“易兄,不要太过大意,只凭你我二人恐怕力有不逮吧?”这谭姓之人看起来很是谨慎。
“唉?谭兄,你放心,我师兄辛国梁也在。
只要你信息无误,到时候你我三人拿他一人,可不易如反掌!”
“辛兄若在,好是好,可这人身份非同一般!恐怕……!”
“谭兄,你怎地如此胆小怯懦!”这易姓之人语气中带了几分蕴意。
“非我胆小,实是此事非同小可,如果我等几人拿他不住。
恐怕以后都没安生日子过了,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又何苦来哉!”
屋内半晌无话,显然见谭姓之人如此慎重,让这姓易的也有些心下发虚了。
直过了好一会,这易姓男子道:“我少林派的觉月师兄也在附近,他可并非俗家弟子,乃是亲传弟子,武艺精深,我去找找他!明日清晨我们在这汇合!
如何?”
“好,有少林寺的亲传弟子,此事把握更大,那明日不见不散!”
“好!”
二人商议已定,这谭姓之人说着就出了门,楚靖见其纵出院落,也未跟随。
暗忖:“这些人看来是少林寺和昆仑派的弟子,想是要拿一个大人物?
是谁?莫非是要拿圣姑?
自己现在一通乱入,这剧情已经改的七零八落,实不知这是什么走向!
可若是拿圣姑,就这几人能行吗?
这两人也就是一般武林人物,内功略有小成,遇上任盈盈,这不是去送人头吗?”
楚靖想到这里,又想管他呢,明天再来看看不就得了,随即脚下一点,身法展开,直向客栈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