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靖见左冷禅,冲虚这等人物,就被方证三言两语压住了。
虽说是少林寺主场,可也不难看出方证威望之高。
那自己又该如何?
不由慢慢踱回本座,心念电转:“老和尚明显是不想和自己发生冲突。
那他约自己来,缘由若何?
莫非就想以什么江湖大义压服自己,好来化解嵩山冤仇?
自己什么时候给了他这种错觉?
这是拿自己当中二青年了?
且不管他怎么想,自己来都来了,总得想办法达成战略目的才好!”
他越想越觉,方证好似还别有深意,可一时参之不透。
不过他可是知道,前世看小说,里面最具智慧的人物就是方证了,谈笑间操纵江湖各派势力,这份功力之深,令人叹为观止。
更高明之处,还在于不显山漏水,看似无意的小小举动,实则玄机暗藏。
对令狐冲的栽培,让少林寺回旋余地大大提升。
还有与任我行定三战之约,也是用意颇深。
明显就是不想留住任我行,更不想杀,就是要坐山观虎斗,后来五岳并派这人随便一拨弄……
念及此处,微微抬眼瞥了方证一眼,见这老和尚已然回归本阵,安然落座,双目半闭半合,右手正在拨弄手上的念珠,仿佛是在念经,得道高僧的派头顿时就出来了。
楚靖暗忖道:“不行!自己乱入,让一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可方证的人生追求肯定没变,自己要完成系统任务,就必然要压服少林寺才行。
若是错过时间,等过两天所有江湖门派都到了。以老和尚的威望算计,或许只需随手一拨,自己真的就成武林公敌了。
到那时,一年时间恐怕不够自己玩!
得趁机会,以力压人才行。”
楚靖一念至此,潜运神功,眼中精光闪闪,扫视四周局势,见左冷禅也好,冲虚也罢,俱是眼神如电,也都在盯着自己。
他也眼过心思,这些一流高手加起来就有近三十人,居主客之位,俨然一派,适才杀钟镇是出其不意,而今这些人都对自己如临大敌,明显眼神片刻不离自己。
这一个钟镇杀的,再想偷袭杀重要人物,就不容易了。
那离广场有三十丈远的偏殿里,也有数百号人,听其呼吸之声,都是内息有成的武林好手,想必都是少林武僧了。
看这情况,应该就是少林寺的后手。
自己要是主动出手,恐怕这些人必然狗急跳墙、一拥而上。
若是能杀了方证、冲虚、左冷禅三人中的一个,这样就是混战一起,也有几分胜算。
楚靖适才与三人都过了一招,对三人的武学修为有了深入体会,只觉这三人虽说不如自己内功深厚。
可也是武学高深,都是内力境中已然走到自身极限之人。武技掌握之纯熟,比之自己也是不遑多让,着实没有一个易与之辈。
而今这态势,若不能在一招之内,毙杀一人,那就失去了动手初衷。
一旦对方的人海战术发动起来,他必然吃亏。
他可知道,这少林寺有护寺大阵“大罗汉阵”,武当派也有“真武七截阵”。
没有高手主持,阵法威力也就一般,对自己必然威胁不大。
可若是有方证、冲虚这等人物主持阵法,再配上二三十位一流高手,再来几百名内息有成的武林好手。
他最多也就是全身而退,要想一人战而胜之,那就是异想天开了。
若是如此,敢情自己狂妄没边,率先动手,反而不敌,被人家打跑了,这事也好说不好听啊!
嗯,都能算是丢人了!
楚靖再次扫了扫三人所居之位,目测了下双方距离,足有十丈之远,寻思:“得想办法创造出个好机会,若能雷霆毙杀一人,三派高手众多,可人心不齐。
一旦失去本派主脑指挥,不能齐心协力,那各个击破也就不难。
对!就这样!
楚靖心中一有定计,欲要开口。
就听冲虚道长开口道:“楚少侠,你少年英敏,方证大师的意思,想必你也很是明了。
方丈大师德高望重,慈悲为怀,不想让江湖再起刀兵,伤人害命。
想必这与少侠初衷,也是不谋而合吧?
贫道敢问一句,魔教中的人有没有该杀之辈?你有没有铲除他们之心,好维护武林正气啊?”
楚靖抬眼一看冲虚,见其一脸肃穆,轻笑道:“呵呵,你问我这个?
那楚某也想问一句,魔教曾打上紫霄宫抢了武当镇派宝物,你怎么不去率众攻打魔教报仇啊?”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楚靖所言之事,众人皆知,这是武当派立派以来,最大的耻辱了。
可哪有人敢在武当掌门面前,如此直言相询,登时群相耸动,一片哗然。
犹以武当派众道人最是愤然,一个个摩拳擦掌、扶手按剑,偏又慑于法令,不敢上前,各个怒形于色,眼神中怨毒极深,大声呼喊道:“掌门…”
“楚靖太过放肆……”
冲虚闻听此言后,眼中寒光也是一闪而逝,右手紧紧捏着拂尘,轻轻一挥,顾盼左右,看了看各位师弟,缓缓说道:“禁声!修道先修心!
我等门人不肖,致使本派蒙羞,而今被人说几句,就一个个没了样子!
如此我等名门子弟与那些市井无赖有何区别?
谁若再敢擅自开口,就是自绝于本派,必正以门规!”
那些道人闻听掌门师兄,说的如此严厉,虽还是对楚靖怒目而视,却再也无人敢发声。
冲虚转眼看向楚靖,肃然道:“少侠有所不知啊。
正因为有此一役,我武当派损失惨重,如今都未曾恢复元气。
近年来敝派上下都在勤练武功,好迎回三丰祖师配剑及太极拳经。
贫道若有少侠这等身手,早都亲上黑木崖了!
又岂能让天下第一的美名,落在东方不败这等魔教妖人的头上!”
楚靖听了这话就是晒然一笑,蓦然间脑中灵光一闪,一下就明白了。
暗忖道:“方证、冲虚在自己面前,几次提起东方不败,摆明是想坐山观虎斗啊!
果然都把自己当中二青年了,他妈的,老阴人!
不过东方不败,老子自然要找,如今却得先收拾了你们这帮老梆子!”
遂拍手点头,正色道:“嗯,冲虚道长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
可武当派势单力孤,那你怎么不找你好大哥呢?哦,就是方证大师,看你是忘了吧?”
“何意?方证大师虽然年长于我,可这是我本派事务,岂能劳烦……”
“呵呵,冲虚啊,听你这意思,你这小老弟有事,你这好大哥不管是吗?
你这么说,岂不是太看低你这好大哥了?”
楚靖这几句话,俨然是把少林武当掌门人,当成地痞流氓了,什么小老弟、好大哥的,这能用来说武林泰山北斗吗?
少林武当中人听了,还则罢了,只需恶狠狠盯住楚靖,也就能行了。
可嵩山派的人眼神虽恶,可都欲要忍俊不住,笑出来了。
也幸亏此时嵩山派,在广场上的人都是太保级人物,各个内功精深,都能用内力控制住自己面部肌肉,否则必然恶了少林武当。
冲虚何等人物,眼力也是敏锐至极,嵩山派之人心思,瞒不过他的眼睛,可他也是忍不住,脸上肌肉微微抖了几抖,缓缓道:“楚少侠,你稍微有点高手风范行不?
你位尊望重,如此说话,着实让人看了笑话,贫道本就比方丈大师小的多,叫他大哥也无妨……”
楚靖一看这不行,老头耐力太好了,便摆手道:“好了好了,那就说正事!”
“冲虚,其实你没必要在这里唱高调。
真的,今日所在诸位,都是成天玩弄阴谋诡计的,也没有外人,谁不知道谁底细?
你就直接说,你们就想缩在身后,有五岳派那种急于出头的门派,对付魔教也就够了。
你们只需要隔岸观火,就能坐收渔人之利,又何乐而不为!
如此楚某还能佩服你一把!
呵呵,偏偏还要唱什么高调。
你以为左大掌门和嵩山派,看不出来你们这份心思?
只是他也需要以对付魔教为借口,好让五岳结盟,才能更好并派扩充自家势力罢了!
大家彼此都是心照不宣。
在这里没有救世主,谁也不比谁高尚,我们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阿弥陀佛,楚少侠,你此言差矣,或许因你年轻,有所不知。
那魔教总舵之所在,黑木崖是座天险之地,易守难攻,根本非人力所能剿灭的!”
方证大师及时插话,就是为给老友解围。
心中却在思忖:“冲虚老友这是看懂了自己意思,可这楚靖也是一切皆明啊!
可他好似真的不在乎名声。
按道理,以他这等身手,追求天下第一之名,很是应该。
可楚靖这人,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一个人怎么可以不在乎名声呢?
这世上怎会有这种难缠之人!
再者自家三派精锐尽皆在此,拦他或许拦不住,可要败他,一点不难,他又凭什么,还敢如此狂妄?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靖听了这话,游目四顾,扫了扫诸人站位,微一思忖,遂拂袖一挥,转而回到自己椅子上重新落座,这才悠悠道:“黑木崖既非人力可破,那你们一天都在忙活什么?
天天又是正、又是魔的,我们要维护武林正气,要让江湖太平。
结果以一句他们所居之地,是天险这就够了?这就完啦?
这莫不是个笑话!
呵呵,方证,天下人尽皆言道,说你武功虽高,为人却是迂得厉害,不通世事。
可在我看来,就你这和尚最是老奸巨猾,以一副慈悲救世的面孔面对天下,实则就是在玩弄手段,愚弄众生。
左冷禅之所以想五岳并派,你这老和尚也有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