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喻反倒是一身落拓,周身的清冷将他与这些人间烟火气划得泾渭分明,好像这些烟火气与他全然无关,世界像是离他很远。
温淼看着他的背影,这一瞬间忽然觉得他有些陌生起来。
她好像和他很熟,却又像是从来没认识过他。
帅哥本就惹眼,独行的帅哥那就更惹眼了,不时就有姑娘上前来搭话,其中不乏长得特别漂亮的,但温淼却是看着沈嘉喻温柔而疏离地拒绝了一个又一个上前要联系方式的女生。
无一例外。
无一特别。
直到穿过音乐喷泉,快要走出广场的时候,沈嘉喻终于停下,忽然侧头往一旁看去。
温淼脚下一顿,下意识停住,也跟着他偏头看了过去。
广场上除了令人瞩目的广场舞天团之外,比较热闹的就是四周摆摊的小商贩了,每逢夜幕降临,各种推着小推车,骑着小三轮的流动小摊贩们就开始就地摆摊了。
江州的城管大队执法向来是以群众为先,体谅百姓生活不易,只要不占用外侧的车道,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这个时候的广场尤为热闹,卖玩具的,卖衣服的,卖各种小饰品的,一应俱全。
沈嘉喻看的是一个穿着旧棉衣的老爷爷。
老爷爷摊前冷清的生意和旁边门庭若市的摊位形成了鲜明对比,温淼往那儿瞧了一眼,看见竹筐里放着的东西好像是蔬菜,大概有三四种,都是绿油油的。
这应该都是从自家菜园子里摘的。
海大教职工家属院外面就有条小巷子,巷子里经常有摘了新鲜瓜果出来售卖的老头老太太,温淼小时候常跟着外公外婆去那里买东西。spanstyle谷/spanstyle
本来广场上比较受欢迎的摊位就是卖小孩儿玩具的,这些蔬菜放了一天,已经有些蔫了,看着不太新鲜,这下更是少有人问津。
老爷爷在乍暖还寒的冷风之中,等待着寥寥无几的买主。
沈嘉喻在摊位前停住,狭长眼尾轻轻一勾,眸光扫过那些不太新鲜的蔬菜,而后半蹲下去,出声轻问:“爷爷,这些是怎么卖的?”
“囝囝,想要哪个哩?”老爷爷开口就是江州方言,怕对方听不懂,边说边伸手努力比划着,“这个两块钱一斤,这个一块五,豌豆尖要贵一点,三块一斤,囝囝要哪个哟?”
沈嘉喻没细看,只说:“您这些称一称,都给我吧。”
“这些都要哩?”
“嗯。”沈嘉喻应了一声。
老爷爷半是惊喜半是无措地站了起来,一边在嘴里连声应着“哎哎”,一边将手在裤子上反复蹭了几遍,这才从竹筐下面拿出一柄老式木秤来,开始称量。
沈嘉喻与他交谈了起来。
“爷爷,您是从哪里过来的?”
“从南平那边过来的,家在南平呢。”
江州市下辖三区七岛,南平是云中区太福县下的一个小镇子,离这边并不近,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并没有直达市区的公交地铁,过来的话要转好几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