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尼康纳与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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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面的极限战士们自然不可能联系得上旗舰马库拉格之耀号，只因这艘荣光女王级战舰的舰桥在怀言者的亚空间巫术袭击下已经被摧毁。

连带着极限战士原体罗保特·基里曼在内，大量的军团高层或是死亡，或是被卷入冰冷的太空之中。

整个极限战士军团的高层大脑几乎在短时间内遭受了重创。

战团长马里乌斯盖奇在那来自亚空间的超自然爆炸中幸存，他被冲击波扫荡到了舱壁上，无力的瘫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他在大量的失血，亚空间之毒腐蚀了他的改造器官，伤口难以凝血止血，并且可怕的高烧也在折磨着战团长的意志，来自至高天的邪物对极限战士而言是完全的未知。

阿斯塔特在改造中剔除了恐惧，漫长的战争和训练更是进一步抑制了他们对恐惧的感知，哪怕是遭受酷刑折磨，或者面临死亡，星际战士也能保持着冷静和淡然。

但是现在，马里乌斯感觉到了久违的恐惧，他的钢铁意志对抗着来自未知的恐惧，他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在和整个银河的敌人的战斗中领悟了恐惧的本质，但是现在，他意识到了这是一种傲慢和自负。

马里乌斯艰难的从自己的血液中爬了起来，他意识到了极限战士们根植于内心深处的傲慢是一种弱点，极限战士身负的盛名让自身变得无知，缺乏畏惧之心并且自大的笃信银河之中没有恐惧之物。

战团长在此刻回忆起了原体曾经的训导，他曾经训斥极限战士过于傲慢，有着自以为是脱离实际的倾向。只是他们并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

盖奇希望能够在这场战争结束后亲自向原体请罪，但这在理智看来是一种奢望，基里曼在爆炸中被卷入了太空，哪怕是帝皇的基因造物，也不可能在太空中生存才对。

原体或许已经死了。

他极度痛苦的得出这一结论，这比他身上所受的所有伤势加起来更为痛苦，基因之父因为他们的无能而陷入死亡的威胁，他宁愿自己死去来换回自己的父亲，但世上没有这种交易。

身为战团长，他必须振作起来，继续指挥整个军团对卑劣至极的怀言者进行复仇。

他的喉咙里满是酸楚，高烧有些消退下去了，但是虚弱和无力依然笼罩在盖奇的头顶。那种诡异的毒素不断的削弱他，此刻哪怕是一次呼吸都会带来肺部和气管剧烈的疼痛，连动力甲内注射的镇痛药剂都无法阻止的疼痛。

这片舱室内满是浑浊的烟尘，爆炸扬起的碎屑不断的循环运动，来自于旗舰其他地方的空气在压力差的作用下涌来，除了他之外没什么东西还活着了。

他看到了一名死去的极限战士，他的头颅被扭曲压扁成诡异的姿态，更远的地方还有着几名凡人军官依偎着倒在一起，他们的身体有着被噬咬亵渎的痕迹，这并非是爆炸所致。

在尸体之中，盖奇发现了一切的罪魁祸首。一个有着粗糙的人形，比他要高出一倍的巨猿状怪物徘徊在原地。它周围的空气就像是在高温物体旁一样反转扭曲，让它蒙上了一层虚幻的面纱，又像是梦魇一样捉摸不清。

它没有眼睛，躯体的表面覆盖着一层长长的黑色鬃毛，头颅扭曲，一张巨口中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利齿，毒液流的到处都是，滴滴哒哒的滴落在地板上。

地板被毒液腐蚀得冒出烟雾，浓烈的臭味迅速扩散。

空洞的眼窝对上了盖奇的方向，战团长立马就意识到是这个亵渎之物在爆炸后咬伤了自己，并把毒素注射到了体内。

盖奇想要掏出自己的爆弹枪，但它不知在何时已经丢失了，并且他的手指也缺失了几根，难以做出扣动扳机的动作。他的动力剑丢在了更远的地方，以他的状态难以将它拾起并握紧在手中。

虚弱，无力。

极限战士战团长从未有过如此的窘况，但现在他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那個来自至高天的怪物发现了还活着的盖奇，它猛扑过来，就像是物理宇宙那些活生生的猛兽一般，想要撕咬阿斯塔特的咽喉，但是盖奇在绝境中鼓起了最后的力量，他死死的用右手扼住了怪物的咽喉。

但他的力量太虚弱了，怪物顺势将他的右手吞入口中，大肆的咀嚼撕咬起来，连带着动力甲和强化骨骼崩碎的声音，盖奇的手臂被扯了下来。

失去了一条手臂，极限战士的劣势加大，他在这场角力中逐渐败下阵来。

剧烈的疼痛甚至一度压过了毒素的痛楚，盖奇怒吼一声，左拳轰在了对方的面孔上，砸飞了两颗利齿。

但这还不够，怪物继续扑了上来，盖奇的断臂已经被它整个吞了下去，并且它在渴望着更多的血肉和灵魂。

战团长的坚毅和勇气，在亚空间恶魔的眼中是比血肉更为美味的存在，它渴望吞噬他的灵魂。

灵魂，勇敢者的灵魂，对亚空间恶魔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而现在，这个甜美可口的灵魂近在眼前。

但是它的渴望也只能止步于此了，一黑一蓝两道身影将它撞翻出去，来自冷兵器的突刺重创了它的核心，让它哀嚎着匍匐在地上嘶吼。

漫长的岁月以来，神话，传说，寓言故事共同强化着一个概念：只有烈火和刀剑才能战胜恶魔，这些融合了人类恐惧的亚空间生物理所当然的继承了这一弱点。

在无力倒地的战团长身前，一个浑身伤痕累累，同时有着一顶红色头盔的极限战士毅然站立，他手握一把电磁长剑和一把科勒台动力斧，而在他身侧则是一名身着黑色动力甲，没有一丝伤痕的暗鸦守卫战士。

马库拉格之耀号上怎么会有暗鸦守卫？

盖奇混乱的大脑冒出一个念头，他的思维在毒素的作用下变得迟钝，甚至走马观花一般开始了离奇的联想，失血更是加重了这一点。

在念头消失之前，两名战士已然动了起来。

那佩戴着红头盔的战士怒吼着挥舞动力斧，斧刃上的分解力场撕裂一切阻挡之物，能够从分子层面切断物体的巨斧斩断了亚空间恶魔的躯体，一种恶臭，腐朽的黑色液体从中喷涌出来，污染了战舰的甲板。

而那名暗鸦守卫则是拉开了距离，手中的爆弹枪不断喷射火焰，精准的点射在目标的肢体关节，面部等重要器官上。

威力巨大的爆弹虽然无法彻底杀死敌人，但却死死的压制住了它的移动轨迹，给了红头盔战士斩首的机会。

一远一近，在两人的配合下亚空间恶魔怒吼声愈发衰弱，肢体破碎后再也无法承载这个来自至高天的家伙，它被现实世界的规则所束缚，并且最后被放逐。

两名战士终结了对手后，又是一支战斗小队极速跟了上来，他们有几名极限战士，但更多的是凡人士兵，他们手持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完全不是那些一模一样的制式武器。

“火焰喷射器！清理那些污染痕迹！务必确保没有一丝遗漏！”

战士们在高呼，同时背着钷素燃料罐的士兵将火焰喷射器的枪头对准地面，熊熊烈火燃烧着那些鬼东西的遗物，将它们彻底焚烧殆尽。

小队中的药剂师也是立刻冲到倒地的战团长身边，利用自己的装备对盖奇进行止血和消毒，他的伤口很快得到清洗，镇痛剂的泵入让盖奇的大脑更为清醒。

“你的名字是？军士。”

那红头盔的极限战士冷静答道：“希尔，艾恩尼德希尔，第一百三十五连的战士，战团长大人。”

“这些人是你组织的？包括这个暗鸦守卫？”

马里乌斯坐了起来，他没有多问为何是一个普通的极限战士在指挥着战斗，如今的十三军团正处于历史上最为混乱的时候，军团指挥层的大量阵亡让极限战士们失去了指挥头脑。

“是我，大人。”希尔答道，“但尼康纳并非是我组织的，这位暗鸦守卫的兄弟是和卢希尔连长一起回来的，他们声称怀言者早已发起背叛，就在钟楼号开始加速的时候。”

尼康纳·沙罗金脱下了头盔，对着盖奇点了点头。

“我们是来自伊斯塔万的幸存者，将背叛的消息传递给了你们。”

“不过我们似乎还是迟了一步，怀言者动手了。”

“语言无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暗鸦守卫的战斗兄弟。”

盖奇已经能够站起身，他用自己仅剩的那只手紧紧握住了尼康纳的手掌，此刻他意识到先前考斯的预警就是来自于这些伊斯塔万的幸存者，是他们不惧万难，将消息传递给了极限战士。

虽然目前十三军团依然遭受到了重创，但是战团长清楚的是，这些伤害并不致命，依然有着半数的战舰启动了引擎开始反击。

如果没有那个警告，那么整支军团都将成为待宰的羔羊。

“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战团长？”希尔问道。

“是怀言者，他们释放了某种东西摧毁了舰桥，很多人牺牲。”

“你所指的是否是除了你以外的战团高层？”希尔的声音依然坚定且平静，他需要得到这些菱模两可答案外的真相。

“包括舰长在内，还有大部分的高级军官，瓦瑞德战团长，班佐战团长，还有你的战团长安托利。”

希尔紧盯着盖奇的眼睛，问出了那个他不愿意提起的名字。

“原体呢？他是否还活着。”

“我并未看到他死去，但他被卷入了太空，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盖奇的声音沙哑，他坚信原体依然活着，哪怕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希尔终于沉默了，他的冷静果敢并非无条件，现在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震撼的信息。

尼康纳身上的通讯器传来嘀嗒声响，是洛希在考斯地表发来的通讯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