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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洛阳城。
对于李世民而言,洛阳是一座对他而言很特殊的城。
他的童年和少年,有好些年都是在洛阳度过的,和发妻长孙无垢的结合,也是在洛阳。
到后来,他成了秦王,将洛阳经营成了自己铁一般的营盘!
这座城,是他的退路,是他的本钱,是他真正的故乡。
现如今,年近半百的他回到了故乡,却是躺着回来的……
洛阳行宫内。
孙思邈手肘微微颤动,为李世民施展针灸之术。
在他的身侧,长孙无垢一脸的紧张。
“孙真人,陛下他真的不要紧吗?”
“您实话实话,我能承受得住……千万不要瞒我。”
孙思邈撇了撇嘴。
“老夫什么时候说过谎?”
他哼道,
“陛下是疲惫过度,心脉受损,所以啊……有些时候意志力太过于强悍也未必是好事,寻常人熬个两三天一定撑不住了,陛下却能撑到四天四夜,这是非要把自己熬废了不可……还当自己是二十几岁的人呐?心里真是一点数都没有。”
长孙无垢乖乖点头。
“是,是,您说的是,等他醒过来,我一定好好说说他。”
“那他现在……”
孙思邈望着李世民身上的几根针,随口道:
“陛下这回,也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了,好在,随军太医的手段高明了不少,施救的还算讲究,要不然,起步就是一个中风!现在嘛……性命是无碍的,其他还不好说。”
“针灸过后,再灌点汤药,应该就能苏醒过来了。”
“不过,苏醒过来之后,才是最危险的时刻……若是再疲劳过度损伤心脉,便是病上加病,毒上加毒,轻则中风瘫痪,重则一命呜呼!”
“老夫可不是在说笑!”
长孙无垢神色一凛,捏了捏手掌。
“等他醒来,我一定好好跟他说。”
她下定决心,等二凤醒过来,一定强制他休息!
别说是什么打仗了,就算是江山社稷,也没有他的命重要啊!
“你也该喝药了。”
孙思邈从罐子里取来一碗热药汤,嘱咐道,
“九年沉睡,你的心脉倒是完全恢复了,这药喝几副巩固巩固便好了,你这也是大死大活,老夫现在瞧着你的气色,多的不敢说,活个七十岁应该不成问题。”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说起来,你们夫妻俩也真有意思,那个坏了这个好了,这个好了那个又坏了。”
“怎么着,非得有一个缺心眼呗?”
长孙无垢:“……”
孙思邈的话语好犀利,她一时间竟然是无言以对!
呲呲。
正此时,李世民身上的银针微微颤动。
孙思邈眼疾手快,迅速将李世民身上的银针全部拔除,捏着他的鼻子,便从罐子里取出另一碗汤药来,灌进了他的嘴巴里。
咕咚,咕咚。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李世民胸口剧烈的起伏,哼哼哈哈了一阵,方才听到噗的一声。
一口血痰吐出!
“嗬——嗬——”
李世民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只见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右手不自觉的捂住了心口。
心悸的感觉,还在不断的传来,让他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尤为难受。
正此时,一双轻柔的手掌,抚在了他的背上,轻轻的按摩拍打着。
“陛下,陛下?”
“有没有好受些?”
李世民感受着背后的律动,呼吸慢慢顺畅了下来。
对方的手法和轻重,让他很是受用,就好像她知道自己哪里不舒服一样,极有默契。
“军中竟也有这样手巧的女子么?”
他不禁有些好奇,微微侧目道,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呃……”
说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李世民看到了那女子的侧颜。
就这么惊鸿一瞥,他差点就停止了呼吸,心中更是起了疯狂的渴望!
“好像,你真的好像朕的观音婢……”
“你,你……”
“你应该没有婚配吧?朕的婢女都是不曾成婚的!好,好好……这太好了……”
李世民跟痴傻了一样,一边激动的自言自语,一边颤抖着搓手拍掌。
那模样,简直跟个痴汉似的!
长孙无垢见他这般猪哥模样,顿时起了玩心。
这傻二凤,还以为在军帐之中呢!
她略一侧身,故意将另外半边脸往外凑了凑,不让李世民瞧见,轻声道:
“奴婢……已经许人了。”
李世民一瞪眼,手掌成抓,抓住了被单!
“这!怎么可以?你怎能已经许人了!”
他急了,连道,
“不行不行,朕相中你了!你去退婚,马上就退婚!”
“你的丈夫,朕会千百倍补偿他的,补偿他十个美娇娘!”
“无论如何,你得跟朕……”
李世民这会儿都快抓心挠肝了!
没办法,他太思念那道丽影了。
九年,九年了啊!
你知道这九年朕是怎么过的吗!
思念,已然成疾!
现在,有一个和观音婢长得三五分相似的人就坐在自己旁边,哪怕知道对方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皇后,李世民也渴望得到她!
不惜一切代价,背负骂名,也要得到!
“咯咯咯……”
“呆子。”
长孙无垢被李世民这番话语给逗笑了,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他,修长的手指点在了他的脑门上,笑道,
“你正眼瞧瞧,我是谁?”
一张鹅蛋俏脸带着笑意,映入眼帘。
李世民的眼神,在这一刻呆滞。
他的三魂七魄,在这一刻吸住。
他的所思所念,皆戛然而止。
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怎么,不认得我了?”
长孙无垢轻轻握住了李世民的手,笑吟吟的道,
“我可没有骗你哦,我已经许人了,所许之人,便是当今皇帝,李世民啊……”
李世民眼睛缓缓睁大。
“观音婢……观音……婢?”
他喃喃着,呆呆的将手拍在了了自己的脸上,自语道,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嗯,我还在做梦,我还在昏迷之中,这里是军营,怎么可能会有观音婢呢,她在长安啊……”
“我一定是太想她了,我……哎呀!”
一袭锦衣,闯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