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供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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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楼里，蒋佳明看完契约后，瞳孔情不自禁的收缩，冷着脸将东西摔在桌上：“这就是你让我等了一个月，想出来的办法？”

“伯府不是傻子，不会签的。”

上次，蒋玉歆借着做梦的名头，将上辈子两人的结局说出来，还说自己已经想出来，如何避免两人前世的悲剧。

蒋佳明信命，当场暴露自己重生的秘密，可她一意孤行，还想成为子爵夫人，蒋玉歆没办法，只能让她回去等。

原本她想的很简单，只要她们两人双双合离，管他郑家，伯府谁都别想跟上辈子一样舒坦，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完成原主的愿望。

可蒋佳明不配合，以为老天爷让她重生，就是给她机会，让她完成遗憾。

“阿姊你清醒点，钱在我手上，这些契约签也得签，不签还得签，上次就跟你说过，成为子爵夫人的代价就是个死。”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更不想看着郑涵书，那个负心汉像梦里那样成功，你还不知道吧，他又纳妾了，还是有举人阿爹的贵妾，”

蒋佳明皱着眉头，有些不信：“上辈子他就一个姨娘，这会还没进门呢，怎么会又纳妾？”

在她的印象中，郑涵书是个正人君子，不管是钱氏为难她，还是让他纳妾，他都是偏向自己的，怎么会成婚不到半年，就接连纳妾。

蒋玉歆见她不信，直接说：“前一个是成婚第二天纳回来的，在成婚前就将人放出去，换成良籍，就因为她爹是秀才。”

“这个是阿公隔房堂母弟，家的大娘，叫冯妙华，才来了不到两个月。”

蒋佳明眼神还是透着怀疑，觉得母弟肯定是在骗她。

“不可能上辈子，他是在五年后才纳妾的，也根本不是什么秀才女儿，就是个奴籍的贱妾，我死之前，也就只有这一个妾室。”

蒋玉歆看出她有些接受不了，直接再往上加一把火。

“醒醒吧，男子只有供在桌上才会老实，梦里面他虽然没有纳妾，可貌美婢女成群，前面书房里都快住不下了，那妾室，也是迫于家中后宅没人掌家，他也怕娶个继妻回来，不能在肆意买婢女，这才抬进门的，一心一意只存在话本里，和想象中。”

“将这契约拿回去，他们会同意的。”

蒋佳明没有带走契约，只说：“我在想想。”

回到伯府，看到府中上下，依旧奢华无比，决定在搏最后一次。

蒋玉歆刚到家门口，就看到郑府门前围着一群人，还没张口派人去问问，就听到有人喊：“快让开，郑家少娘子回来了。”

人群中立刻让出一条路。

看到许信一脸愤怒，陈大娘则是坐在地上，脸上的眼泪都还没干。

知道蒋玉歆厉害，不等她走进就赶紧开口：“我们家闺女是良籍，我也是读书人，凭什么后面进来的有聘礼，有仪式，我们家什么都没有？”

“今天来，我就是要让你们给我个交代，否则我就去告官，让你们家夫婿坐牢。”

闺女可是提前给他透过底，郑涵书要走伯府的路子读书，叫他小声些，不要闹地太难看，他才不管呢。

上次吃亏，就吃亏在没闹大，要是闹大，他能吃这么多苦头？

他跟陈大妞昨晚就商量好了，绝对不能听娇杏那个白眼狼的，最好将这事情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让郑家不得不出大把银子，封他们的口。

等一拿到银子，他们就连夜雇车往城外跑，从此再也不回来。

民不举官不究，蒋玉歆不怕他们闹，就怕他们不闹，站在门口任由许信继续喊。

“怎么不说话？”

“我们家姑娘是良籍，去官府告你们，一告一个准，今天你不给我们个交代，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在蒋玉歆的刻意而为下，娇杏跟冯妙华立刻知道前门的事情。

娇杏抓着马嬷嬷的手，慌乱道：“干娘，我只是想要点聘礼，跟那冯妙华一同进门，没想将事情闹这么大啊，现在该怎么办？”

眼神求救似的盯着马嬷嬷，俨然把他当做救命稻草。

马嬷嬷也意识到事情不对，看了眼春桥院上下，拉着娇杏的手就往室内走，等四周彻底没人，从怀里掏出自己卖身契道：“女儿，跟干娘跑吧。”

“不管最后如何，这府里咱们是呆不下去的。”

重生回来，上辈子过过好日子的娇杏怎能愿意，断然拒绝：“不，外面日子艰难，干娘你在想想办法。”

“往后大好的日子，等着咱们呢。”

马嬷嬷也不想跟她废话，直接点明要害。

“华娘子这事，就是少娘子一手促成的，别蠢了，她们两，你一个都斗不过，早早离开这漩涡才是。”

见娇杏还是不想走，马嬷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从后门出去，隐约听到前门闹哄哄的，心里再次替干闺女感到惋惜。

这些日子，经常借着收买人手的借口，从娇杏那弄钱出来，存下的这些钱，够她下半辈子养老了。

到现在她都能记得，替自己赎身时，林嬷嬷说：“走了也好，自从琴娘子来后，这府里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少娘子也是多番忍让，这家迟早得散。”

一开始她也没多想，后来慢慢琢磨，如果她是少娘子，一定会将郑府牢牢抓在手里，怎么可能容忍琴娘子等人指手画脚。

有次她无意间从青茉那里知道，少娘子故意给两人制造机会，她就知道自己呆不下去了。

在她看来，少娘子这么做的唯一理由，就是想借着母女俩的手，离开郑府。

这种情况，跟娇杏告诉自己的完全不同，她就是一个普通妇人，辛苦半生，只想找个地方安安稳稳过完下半生，至于娇杏嘴里说的那些好日子，就当她在做梦。

娇杏以为干娘只是气话，肯定是替自己想办法去了。

“柳儿，拿些银子去大厨房，要些嬷嬷爱的菜回来。”

柳儿应声出去，看到马嬷嬷背着包袱，那架势，根本不像骗人的，脚步快的，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