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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对方的话。
阿卜杜勒茫然看向四周,疼痛让他的视线模糊,但也让他无比清醒。
这些问题,你私底下问,可以,但你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如果他敢说,那么自己这一家,哪怕侥幸活下来,也保证在今晚死绝。
贫民窟的信义不值钱,但到处都讲信义,毕竟缺什么,才越要强调什么。
他无视了加布里埃尔,忍着疼痛,继续努力地朝倒地的母亲爬去。
枪口对着阿卜杜勒,加布里埃尔陷入了迟疑。
一旦开枪,毫无疑问将会彻底激怒这些人,短暂的针对学习让他知道,每个贫民窟都有个老大,而没有老大能容忍这种一个老白男闯入地盘当面杀人的情况发生。
他挪开枪口,对准了楼梯位置的人,慢慢走近,并维持住对身后和每一扇房门的警惕。
现在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离开这里,再找机会解决马丁兄弟。
理性告诉他,刚才逼问的举动很蠢。
一下子就将自己的目的暴露给了这里所有人知道,而马丁兄弟也必然因此有了警惕。
更糟糕的是,他知道,自己有一把枪是被他们抢走了的。
所以,他还得防着对方打冷枪。
抱着十二万分的警惕,在一群移民阴恻恻的注视下,他艰难地下到了楼。
一个很明显是老大打扮的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眼前这个掩饰不住老态的“本地人”。
“让开。”
加布里埃尔沉声道。
这个老大带着几个人,挡住了他离开的道路。
老大岿然不动,冷冷看着他,甚至走前了几步,用胸口抵住了枪口。
“你在我的地盘杀我的人,就想这么走了?”
“是伱的人先杀了我的家人!”加布里埃尔眼睛赤红,持枪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仿佛一不小心就要走火一样。
老大皱了下眉,回头看了自己身后几个手下一眼,他们赶紧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干的。
看着这老头眼中的走投无路,老大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沉默片刻,老大最终还是挥挥手,让出了一条路。
这倒是让加布里埃尔有些意外,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
“不走吗?”老大问道。
加布里埃尔没有说话,继续指着老大,然后慢慢离开,身体偏转,倒退。
直到离开了十来米,快隐入黑暗当中,他才转身离开。
砰砰砰!
身后立即传来了枪响。
子弹的嗖嗖声从耳畔响起。
“啊!”
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肩膀中弹了。
他继续向前跑着,终于跑到了自己的车子旁,后背已经又中了一枪,但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疼痛被暂时压下了。
启动车子,他慌不择路地逃跑。
而公寓那边,老大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收起了枪,看向楼梯口,人们正将阿卜杜勒一家三口都抬下来。
“狗牙,开车过来,送他们去维克托医生那里。”
“是,老大。”
看了眼一身血迹,紧紧握住母亲手正在痛哭的阿卜杜勒,老大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他人依次走前,重复动作。
车子很快开来,众人齐心协力将三人带上车去,看着车子的尾灯消散在夜里,才逐渐散去。
加布里埃尔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甚至连方向盘都握不稳,在几次摇摆后,直接冲出了马路,开进了一片草林当中。
看着伤口不断流下的血,他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卡洛琳正坐在副驾驶,关心地看着他。
“没事的我还没.”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咚一声,老爷车撞上了一颗老树,直接熄火。
但因为车速不快,他并没有受到什么撞击伤害,连安全气囊都没有激发。
只是,他觉得自己好困,好想睡觉。
“睡吧,祖父为什么一定要背负着这些而活呢?我在天堂过得很好,很好.”
“不,卡洛琳那是一种背叛,你所守护的,背叛了你,我们的国家,背叛了我们”
“这就是融合”
“嗬咳咳,嗬嗬.”
他失败了,正如那失败的人生一样,这仿佛是他永恒的主旋律。
没能挽回自己的妻子。
没能劝住自己的儿子。
没能救回自己的孙女。
没能完成唯一的复仇。
“我这个废物究竟还能做成什么?”
他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困意汹涌而来,他再也没能撑住,缓缓合上了双眼。
但加布里埃尔不知道,此时的车门外,正站着一个人,安静地看着他。
“希望你的执念不会让我失望。”
他伸出手,车窗如豆腐被随意穿破,将一条可爱的虫子放在陷入昏迷的加布里埃尔嘴边。
虫子从无意识张开的嘴巴爬入,扭着屁股,很快不见了踪影。
嗯?
没一会,白石航就感受到了有新的能力正在诞生。
【心死】
越悲伤,越强大。
【魔法杖】
召唤出一根蕴含魔力的权杖,其中封印了几个不错的魔法,但每次能量条使用完之后,需要重新充能。若是强行使用,便献祭生命力作为代价。
还算不错的能力。
白石航也不急着试用,他还有个人选在等着呢。
“很抱歉,你弟弟伤势太重了,送过来之前就已经停止了心跳和呼吸,而且你母亲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我需要尽全力抢救她,你的伤口只能暂时止血,等到我为你母亲做完手术才能处理。”
“.好,谢谢你了,维克托医生。”
当地的一间诊所,阿卜杜勒坐在简陋的折叠床上,看着地板发呆。
直到现在,他都没从今晚发生的这一切回过神来。
法赫德死了。
母亲危重。
他不敢想象,如果连母亲也离他而去,那他以后的人生又该怎么办。
孤身一人的滋味他没尝过,也不想品尝。
安静的“病房”里,一个声音冷不丁地从他身旁响起。
“你觉得你的悲剧是谁造成的?”
阿卜杜勒茫然地看去,见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亚裔老者,正坐在旁边的简易病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自己。
刚刚这病房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吗?
他大脑迟缓地运行了一遍后,缓缓摇头,语气干涩:“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谁伤害的,不就是谁造成的吗?”亚裔老者用似乎有些不解的语气问道。
阿卜杜勒听到这话,本能地摇头,眼神暗淡:“仇恨带来的只有毁灭,而毁灭,必然滋生新的仇恨,整个国家,世界,都会沦为复仇的温床。”
说完,他勉强动动嘴角,当做笑了:“这是我听一个大人物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也跟我母亲曾经告诫我的话差不多。”
亚裔老者听完这话,仔细端详了他好一会,眼神有点像农场主在检查猪崽的出肉率。
“你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但如果试图改变现状的话,力量是必不可少的,吃下它,你或许就能拥有这样的力量。”最后,亚裔老者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拿出了一颗红色的果子,拉过阿卜杜勒的手,将其放在他满是血污的手心中。
“这位——嗯?”
阿卜杜勒怎么会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刚想把东西塞回去,抬头,却发现对方人已经消失不见。
他四处张望,周遭,确实只有他一个,就连诊所的大门,也没听到打开的动静。
他慢慢垂下头,看着手中的红果,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