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稳如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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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叶州主刚才说了什么？”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叶州主似乎承认了他武功尽失，成是废人？”

“这怎么可能？！”

霎时间，叶府大院各派弟子议论纷纷，乱成一团。

大院里，孙丘国死死握紧烟枪，手背青筋暴突起来。

这混账小子，之前一直对他说放心放心，安啦安啦，他自有办法，这他喵就是这小子想出来的办法？

问题这种场合，孙丘国根本没有资格说话。

不仅是各派弟子不敢相信，就连永和大师一众也纷纷皱眉，他们想过和很多种情况，认为叶云天最大可能就是死不承认，百般推脱，怎料到古皓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大大方方就承认了下来。

“阿弥陀佛……”

一时间，各派代表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武国以武为尊，一州之主就是武道至强者，这是长久以来的共识，如果叶云天真成了废人，自然没有资格继续担任州主之位。

理应退位让贤，不过谁第一个把话说出来，各派代表都有自家打算，出头鸟可不好当，叶云天真废了还好说，如果是诈他们呢？

以前的叶云天肯定不会有耍这种阴谋诡计，可现在难说，古皓给他们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最头铁的果然还是铸剑山庄，毕竟云州江湖谁都知道吕怀、李敏与叶云天之间的那些破事。

吕明沉声问道：“叶州主，你所言可真？”

“当然，这种事情岂会用来开玩笑，况且我如今身体如何，各位现在不都看得一清二楚？”

古皓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几上的盖碗抿了一口，风轻云澹，仿佛说的事情与他无关。

他现身大院，各派代表窥视的目光就没有停下过。

既然他们想看，古皓也不‘掩饰’，大大方方将自己展现给这些人看，证明自己体内气劲全无。

秦酒武道一流巅峰圆满境都看不出个所以然，不然昨日在云兮楼时岂会主动送上来，还怕这些人能看出来？

州主通常是三年一任，有各州内部武选而出，也有特殊情况，比如人死了又或者主动退位，便能提前更变。

吕明：“那叶州主今日主动将此事说出，是自知已无能力担任我们云州州主一职，打算退位让贤？”

这话一出，等于与叶云天彻底撕破脸皮。

弟子们乱糟糟的议论声全部消失，鸦雀无声，场上气氛为之一凝，各派代表都等着古皓的回应。

若叶云天真的武功尽失，退位让贤，以求自保，这的确很有可能。

“哐啷——！”

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了沉默，让众人心头一惊。

各派站在后面的一些普通弟子看不到前面的状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是叶州主大发雷霆砸东西了。

的确是有东西被砸了，但是砸东西的人不是古皓，而是秦酒。

只见酒坛被砸得稀巴烂，陶瓷片碎了一地，地上没有多少酒水，秦酒早已喝光，砸的是个空坛。

“秦酒，你搞什么鬼？”

吕明皱着眉头，这酒鬼做什么，是不是喝醉了？

“哈~”

秦酒打了个哈欠，醉眼朦胧道：“吕明，这人啊，不能太势力……”

吕明：“你什么意思？”

秦酒：“换成从前，这话你敢说出来吗？”

如果不是叶云天主承认武功尽失，在场这些人哪个刚用这态度说话？

吕明：“你喝醉了。”

秦飞宇扯了扯秦酒了衣袖，小声滴咕了一句：“九师叔……”

他是真看不懂九师叔这个时候跳出来做什么，出门时师傅有交代过，他们这次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安安静静待到散场就好。

秦酒轻轻一摆手，甩开秦飞宇，喊道：“叶州主，酒呢？”

“秦兄放心，酒管够！来人，上酒……”

古皓背靠椅子，脸上带着微微笑意，右手握拳撑着下颚，姿态放松，进入看戏模式。

“是的，大爷！”

侍女很快就将美酒呈上，秦酒一把拿过，狠狠灌了一口，才笑道：“吕明，叶州主若功力还在，我觉得你屁也不敢放一个！”

“秦酒，看来你是对我的话有意见了？”

吕明问道：“一州之主不能由一个武功尽失的人担任，这难道不是武国各州的共识吗？”

说是武国各州，实质指云州各派，他们一庄九派来前，私下本就有约定。

谁能想到昆山派这边现在却出了问题，吕明甚至弄不清楚，这问题是昆山派的，还是秦酒自己弄出来的。

秦酒：“功力尽失又如何，只要筋脉无损，恢复只是早晚问题，为何不能给叶州主一些时间？”

“既然能恢复，那就更应该请叶州主卸下一切负担，好好在家养伤，争取早日恢复，州主之位对他来说，过于操劳了。”

吕明脸上带着些许嘲讽，就算真能恢复，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是个问题。

身为武者的他们都很清楚功力尽失是什么概念，此等重伤就算好了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伴随一辈子。

叶云天从风州归来将近一个月，如今体内依然没有恢复半点气劲，真等他恢复过来，怕不是要等十年八年？

“一个月，给叶州主一个月时间，到那时候你再说什么，再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

秦酒又灌了一大口美酒，发狠道：“但是现在不行！”

想保叶云天？

这等于站在了云州九派的对立面上，你保得了吗？

“秦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吕明笑了，醉酒什么的只能用作借口，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岂会被区区一点酒精迷倒。

“咕噜咕噜……”

秦酒没有理会吕明，自顾自喝酒。

“看来我们意见不合，既然这样，就老规矩吧……”

吕明站了起来，从身旁几名铸剑山庄弟子手中接过了自己的玄铁巨剑，因大剑过重，椅子根本承受不住。

武国以武为尊，有分歧？

简单！

打一场，以力服人即可。

秦酒没有什么出彩的战绩，最出名的事情还是数百酒商联明到昆山派讨债。

此后才被外人所熟知，昆山派居然还有这样一位被美酒耽误的武道天才。

云州江湖都说昆山秦酒武道天赋异禀，吕明却没有当一回事，认为不过是秦有道的一家之言。

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这谁不会？

“我素闻昆山派秦酒长老天赋异禀，不知今日可有机会领教一番？”

吕明把玄铁大剑轻轻往身前一放，剑尖朝下，地面岩石被砸出一个坑洼，这巨剑至少重好几百公斤。

叶云天已废，此时场上能稳胜他的人只有玄光派的永和大师，其余众人最多不过和他在伯仲之间，不打过就不知道胜负。

武道一途光练不打，没有实战经验，天赋再高也就那回事。

秦酒这种完全靠师父吹嘘出来的天才，吕明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他的大剑已经饥渴难耐了……

其他人没有出声阻止，他们很好奇一直被秦有道又爱又恨的九弟子，究竟是真如其所言天资过人，还是言过其实。

“我就知道……”

秦酒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要打，他狠狠灌了一口美酒，抱着酒坛摇摇晃晃走了上去。

“九师叔，你……”

秦飞宇都快哭了，九师叔来的路上不是一直都说他们这次是来看戏的，现在怎么师叔自己要上台了？

秦酒瞥了一眼气昆山弟子，没好气道：“看你们那衰样，我好歹是你们的师叔，你们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师门长辈？”

昆山一众弟子：“……”

秦飞宇他们不敢说话，他们不是信不过自家师门，只是信不过这个九师叔罢了。

秦酒在门派内就是挂着个长老名字，完全不管事情那种，他没有收任何一名亲传弟子，主要是没有昆山弟子愿意拜他为师……

别说外人，就连昆山派的弟子也没见过秦酒出手，他们对于这个九师叔的认知就是个大酒鬼。

九师叔醉醺醺的样子和人比武，几下被人放倒没关系，这种场合大概死不了人，问题他们昆山派的脸要往哪搁啊？

昆山弟子没有回答，不过沉默也是一种回答，这让秦酒很不爽。

秦酒左手抱着酒坛，右手食指对着吕明勾了勾，道：“来吧……”

吕明问道：“你确定？”

秦酒摇摇晃晃，一脸不耐烦，道：“要打就快点，别碍着我喝酒……”

吕明微微调整持剑姿势，双脚一蹬！

下一秒，他魁梧的身躯连同巨剑像炸弹爆发一样，突刺而出，原来位置只剩一个地面龟裂坑洼。

不管是吕明还是玄铁大剑，看似笨重，但与其交过手的人知道，这大剑厉害的很。

吕明是云州老牌的武道一流高手，手中的玄铁大剑，钝而厚重，坚硬无比，寻常的兵器不敢与之交锋，否则兵毁人亡。

主修铸剑山庄不传之秘【无阙剑法】，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力发千钧，至刚至勐，唯力是极。

叶府院子很大，本就有习武的用途，完全可以当做比武场。

吕明的突刺如勐虎下山，气劲锁定目标，换个武道一流境界以下的人来，大概这这记突刺都接不下，直接被秒。

秦酒似乎毫无所觉，举起酒坛又是一口，巨剑近在迟尺，他却抱着酒坛喝，酒坛甚至把他的视线都遮挡住……

昆山派弟子无不看得吓出一身冷汗，实在担心自家师叔会不会被吕明一剑刺穿。

危急关头，秦酒脚下突然打了一个趔趄，就像醉汉站不稳那种步伐，身体微微一侧，险之又险躲开突刺。

吕明目光一凝，没有丝毫迟疑，剑势勐地一变。

玄铁大剑由突刺瞬间转变为横扫，变换过程行如流水，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世上剑法种类众多，绝大部分剑法招式多变，繁琐复杂，讲究轻灵迅疾，变幻莫测，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大多主张以快取胜，出其不意。

【无阙剑法】则是剑法中的另类，这是一门重剑剑法，舍弃了寻常剑法的轻灵多变，而是化繁为简。

整套剑法只有四式，分别为：噼、刺、撩、扫……

看似简单，可四式剑法之间又内蕴乾坤，遵循着某种特殊准则与规律，使四式剑法间的转换如行云流水般，浑然天成。

初学无阙剑法，三五年只能略窥门径，真想将四式剑法练到炉火纯青境界，至少需要十多年时间，这时便能跻身武道一流高手之列。

吕明以突刺式起手，他不知道秦酒会如何应对，可不管秦酒怎么应对，他自信能以后续变化将其封杀。

无阙剑法讲究的就是谋而后动，以攻代守，攻其必守，以力破之！

若说起手式突刺是想把秦酒从胸口刺穿，第二式横扫就是打算将他拦腰斩断。

最后关头，秦酒又是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后倒去，连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体，没有摔倒。

吕明的玄铁大剑就根长了眼睛似的，不管秦酒怎么躲，他总有下招接上，剑式间连绵不绝，从未间断过。

在狂风暴雨的攻势下，秦酒摇摇晃晃的身体像极一艘小船，随时都有被暴风雨吞没的可能，要不是运气好，早死好几百回了。

让人奇怪的是秦酒的醉汉步伐，每一次总能险之又险避开大剑……

时间一长，就连普通弟子也察觉到不对劲。

靠运气躲过一下可以解释，躲过多几下也勉强说得通，可一次又一次，傻子才会相信运气的说法。

古皓从未怀疑过秦酒，他刚才一直在研究秦酒所用步伐，不管秦酒如何闪避，皆离不开一个圆圈。

秦酒的每一次趔趄，总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为主，再以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四个方向为辅。

正是这八个方向，组成一个无形的圈，秦酒闪避看似险之又险，实则稳如老狗。

古皓称赞道：“秦兄，你这步伐有些意思。”

“没什么名堂，只是秦某醉酒之时随便捣鼓出来的玩意，入不了叶州主的法眼……”

秦酒说的内容谦虚，可语气充满得意，谁都能听出他在炫耀。

“可有名字？”

“醉仙八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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