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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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去轮班过一次神树守卫的人，都不会忘记那股恶心至极的臭味，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对守卫而言便是一种折磨。

可再不愿意，古皓他们也必须服从命令，毕竟军令如山，唯一还算好的就是轮流值班，而非固定。

古皓排在第三轮，一样逃不过，两人一班，和他搭配的是段飞。

古皓再一次来到夜露城的神树广场，上次他只是站在广场外围，远远观察，等真正靠近后，那股恶臭更加浓烈。

“呕……”段飞在此之前，从未闻过如此浓烈的恶臭，当场忍不住呕吐起来。

虽然之前在营地就听别人说过，这股味道有多么折磨人，早有了心理准备，可真等亲身体验，依然有点遭不住。

段飞差不多将今天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忍不住破口骂道：“什么玩意，全都烂掉了，还留着，有病吧？”

古皓虽没有像段飞那样骂出口，但看到眼前的画面也忍不住眉头紧皱。

他们面前是数十根巨大的木柱，每根柱子上捆绑着一名犯人，只是这些犯人基本死去多时，连身体都开始腐烂，细看之下还有密密麻麻的蛆虫在蠕动，空气中那浓浓的恶臭正是从这些腐尸上传出。

古皓的神魂扫视下，发现还有一名幸存者仍未死去，这也是为何刑场依旧没有被撤销的缘故。

夜露城城主所颁布的命令是将所有叛军捆绑示众至死，只要还有一个叛军没死，刑场就不会撤掉，以儆效尤。

还活着的那人是一名老人，或许不老，只是现在早已看不清他原来的样子，对方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囚服，枯瘦的四肢有厚重的铁链死死锁着，污秽的乱发披头而下，将脸庞盖住。

似乎是听到声音，老人微微抬起了头，身上的铁链发出轻轻哐啷声……

四目对视，古皓透过缝隙隐隐能看到对方那双浑浊的眼睛，黯淡无光，瞳孔中只有死寂，明明活着却如同死去一般。

“……”老人只是看了古皓他们一眼后便重新低头，再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一具尸体。

神魂扫视下，古皓知道老人是一名曜师，拥有曜云境实力，否者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只是老人的魂域被外力所禁锢，如今除了等待死亡的降临也做不了其它事情。

至于其余犯人，古皓很确定全部死透了，毕竟尸体都烂成了那个鬼样，绝不可能还有生机。

古皓虽不喜欢夜露城城主的做法，但他也不会可怜这些犯人，这些人作为叛军，亦不是什么好人，为达目的作出过许多疯狂之事，只能说罪有应得，根本不值得同情。

他们的工作，其实就是看守这群囚犯，如今叛军只剩最后一个，只要老人死去，刑场便可撤掉，他们也不用再受罪。

段飞时常骂骂咧咧道：“真是该死的叛军，怎么就不死快点，早死早超生，你说你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对于段飞的诅骂，老人充耳不闻，或许在此之前，其他守卫骂过更难听的话，他已经习惯了。

古皓不会怜悯对方，他只是有些奇怪，从老人的眼神中他清楚对方死意已决，绝对没有想过活命的可能，但对方为何还保持着悠长的气息，尽可能延缓死亡的到来？

段飞骂的那些话虽然难听，可有一点是对的，这样活着还真不如死掉，至少可以早点解脱。

看守叛军的工作，说难受确实难受，可说轻松也的确挺轻松的。

因为恶臭的存在，压根就不会有人靠近这里，甚至连巡查的人都不会，只要能适应这股恶臭，那整天摸鱼也不会有人来管。

古皓的神魂境界，可以自由控制身体的各种感觉，味觉也是五感之一，将味觉屏蔽掉易如反掌，只要气味对身体无害，对他来说就无所谓。

数日过去，段飞勉强适应臭味，只是脸色有点苍白，主要是几天没有胃口进食，身体多少有点虚弱。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古皓，看似直直站立，可双目闭合，实际上是在入定冥想。

如此恶劣的环境还能静心修炼，段飞心里既羡慕又无奈，他一直认为，世界上的人分两种，天才与庸才。

段飞很有自知之明，将自己归为庸才一类，靠着家里的资源供给才能成为曜师，换在普通平民家庭，他或许一辈子都只是個普通人。

可哪怕成为了曜师，但庸才依然只是庸才，不管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无功，在真正的天才面前庸才只会暗淡无光。

庸才越是努力，越是必须承认自己的平庸……

晨曦是天才吗？

对段飞而言，那答案毫无疑问……是的！

哪怕晨曦有惧血的毛病，可晨曦的曜力在同龄人之中一直是遥遥领先，他只能仰望，之所以卡在曜尘境，只是因为不愿意将就随便契约曜兽，否则大概早突破了。

段飞从未和晨曦一起相处过，所以并不了解真正的晨曦是怎样的，只是将这一切归结于天分之上，他不如晨曦，那是因为他是庸才，而晨曦这种人则是天才。

可如今相处一个多月，段飞亲眼所见，古皓几乎压榨出一切可以压榨的时间用作修炼。

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古皓来到永夜世界之所有会如此疯狂的修炼，主要是清楚危机随时可能降临，每一次模，不进则死，不想凉得太快，那只有不断的提升，才有更大的把握度过危机。

不过实际上，晨曦本人也的确是个修炼狂魔就是了。

古皓的行为推翻了段飞曾经的观念，这就是他曾经认为的天才？

天才不应该不需要努力，哪怕只是吃饭喝水睡觉，曜力都会自己突破才对么！

如此勤奋的天才，那还是天才？

或许，他错了……

人，不仅只有天才与庸才，还有努力与否……

晨曦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天才……

而他自己，也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庸才……

段飞目光复杂的看着古皓，如果自己现在开始努力，那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