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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转念一想,他们何必这么大动静?
这时,有脚步声行近,辨来共有四人。
计小星急忙移身阴影之下。
“二当家练功非得要活人吗?”
“你们三个有所不知二当家所练的焰魔指有多厉害,待会处理尸体的时候切不可徒手触碰。”
“徒手碰了会怎样?”
“受了二当家焰魔指的人,体内魔焰聚生,周身经脉会被魔焰焚烧,触碰之人也会受难。”
“那……那让我们来清尸不是送死么?”
“所以说,要听我指挥,先打河水浇淋尸体,待尸体上的绿烟散尽即可处理了。”
计小星疑云大开,原来不是鲜于忠的爆遁,不过听来这的二当家拿活人练功,与万毒门拿童子试毒炼毒一般样,又打消了对凤尾帮前帮主的好感。
四人走近,当中一人指挥另三人从河中打水,逐一浇淋在烧糊的尸首之上,滋滋有声,如滚油烫肉皮一般,只见绿烟滚滚升起,待烟消之后只剩下一堆白骨,当场三人无不惊诧,计小星更是暗自一惊,这焰魔指与万毒门中的穿心腐尸散倒有些相似,同样具备化尸白骨的毒性。
那几人用一块粗布将白骨收裹,又用河水冲刷木板,河水混杂着尸水散发出一股令人反恶的味道。
这扑鼻而来的浓烈臭味几乎让计小星呕吐出来。
指挥那人受不住,捂鼻退让,退到旁侧忽地一声惊呼。
唉哟!
脚下竟踩到一个头颅。
在熹微的月光下,那七窍流血的头颅格外瘆人。
三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人惊道:“这不是七分舵的李元吗?!”
“是……是…是他……”
“唉哟,这还有半截身子骨!”
计小星疑惑不解,以胡正夫的身手,大卸八块倒不是什么问题,可何必如此下手,竟连尸首也未藏匿妥当。
只听那指挥之人敛神道:“是了,刚捉去法场的贼子下的狠手。”
“是那一直吵个没完的两口子?”
“看不出武功这么高。”
“高?还不是被我们捉了?”
“那是那是,二当家练功又多两个人肉桩了。”
“行了,给他也收收尸罢。”
几人把血腥的尸身托了起来。
“还有腿脚,你去那边找一找。”
其中一人,朝着计小星的方向委身走来。
这双腿脚就在计小星跟前,暴露迫在眉睫。
那人游目四探,瞧见了那一双脚,战战兢兢走近确认,头刚伸入阴影之下。
便在这时,黑暗里就一道银光闪现。
银光飞得极快,直插眉心,穿入头颅,脑浆从伤口飞溅而出,当即毙命,尸体仰面倒了下去。
倒地撞击木板发出的声响把其余三人引了过来。
计小星别无他法,抽出小刀,灰影闪现,一手掷出,眨眼间便了账三人。
先后将现场尸身藏匿在阴暗之处,当然,也不忘扒掉他们兜中碎银。
计小星接着沿有橙光的方位潜行,越过两处岗哨后来到灯火通明的三拼船坞侧面,闪身阴影之后,侧身探视,见到两个眼熟之人被绑缚在木桩上。
正是东岳三侠夜拦硬骨的斗嘴夫妇,他们武艺不低也被擒住,看来须得更加小心谨慎。
“贼婆娘,说了等子时再行动,你冲动哪样子嘛?现在安逸咯?娃娃也救不到,我们俩个还着捆到起。”闻大牛大声抱怨道。
狗花道:“你好批意思说,要不是你武功低微,我们会是这般下场?谁家丈夫不是武功了得,就你龟儿子求都不会!”
闻大牛道:“求都不会?!那家伙不是被我砍了三段……”说着顿了顿,怒道:“那你为何非老子不嫁?你找武艺高强的去嫁,去啊!”
狗花道:“嘿,我要不是被你……你龟儿子就是个大无赖!”
闻大牛道:“老子无赖?你以为就你婆娘腿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吵越凶,苦于身子动不得,否则又是拳脚招呼起来。
狗花气忿不过,一口唾液向闻大牛吐了过去。
闻大牛无法闪避,眼睁睁地任那唾沫飞来粘在自己鼻梁正中。
闻大牛哪里受得了这口气,一声恶嚎,呸地一口唾沫吐还过去。
夫妻俩你一口,我一口,相互吐得满头满面都是唾沫。
“他奶奶的,闭嘴!”从屋中出来三人,当头一人厉声道:“把这俩东西的嘴给我堵上!”
“是,二当家!”
计小星听得这位二当家的声音有些耳熟,好奇心起,想瞧一下这位练什么“焰魔指”的奇人。
他挪身到船坞另一侧,正好能瞧见正脸,但由于正处灯火阴影之下,面目仍是模糊,计小星浑足目力,定眼一瞧,不由得心口一震。
怎么会是他?!
他也没死?!
这人便是万毒门的炼毒弟子之一,鬼手七。
计小星脑中不停涌现童年试毒的受难时光,在濒亡边缘不知走了多少回,对生不如死深有感悟。虽已过多年,但见到昔日恶人,难免心起波澜。
敛神一想,鬼手七是以“下毒手快”而得此名,外功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难不成这些年练了这门“焰魔指”的功夫?来这混得个二当家?
此时岗哨卫跑来道:“二当家,十二红了!”
鬼手七应了一声,道:“看好了,待会回来就练了这俩东西。”
“是,二当家!”
鬼手七说罢,领着一人便离去。
计小星不明“十二红”是什么暗号,但见他们神色自然,应当不是胡正夫他们露了马脚。
当即潜行跟随。
穿过两块船坞架接的平台后,见得不远处的石屋十二个窗孔灯和旗子都是红色。计小星这才反应过来“十二红”说的是石屋信号,但也不知传递的是什么讯息。
随行不久,便听得前方传来呜呜哇哇地婴孩哭声,渐行渐明。
计小星不敢跟得太近,隐身阴影处,远见得前方一处平台,约十丈八尺宽,够坐百来号人,还摆了许多桌子,每桌上还有一个铜鼎,中央立着高三丈的铜炉,造型怪异,里面还关了四五十名赤身孩童,大的不超过五岁,小的刚满月。
橙色火光照在他们惊恐哭叫的稚脸上,让计小星回想起了童年的遭遇,不由得心生同情。
平台里围聚了二十余人,鬼手七分坐其一。
这时,当中起身一人,身着赤黑长袍,年纪约莫五旬上下,昏暗蒙胧,计小星没瞧清楚他的相貌,此刻烛火照映之中,但见这位黑袍老者当真便似庙中神像一般形相庄严,他走入垓心,摆手说了几句,围坐之人纷纷盘腿运功。
由于相隔数丈,加之孩童的哭叫声混杂,并未听清黑袍老者说些什么。只见他运功遥击铜炉,炉顶的机括便即启动,将炉中的孩童包裹,黑袍老者持续发功,只听得炉中一阵哀嚎后,便没了声响。
计小星心下一惊,原来除了万毒门,这寒江会也拿孩童做法,倒要瞧瞧是什么邪魔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