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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七点半坐上客车,到县城已经是十点多了。
如今的县城可不是后世处处楼房,在盛希平眼里,全都是破破烂烂的平房,灰了八突的。
可在其他人眼里,那就挺不错,非常繁华了,好歹也是个县城呢,有前川林场的好几百倍大。
“希平,咱都没来过县城,你知道该往哪儿走么?”
一下客车,大家伙儿就懵了,这么大的地方,他们应该往哪儿去找收购站啊?
“鼻子下面那是啥?干啥用的?光是吃饭喘气儿啊?”
盛希平哼了一声,迈步往前走,找到一个年纪在五十左右的老爷子。
“大爷,你好,那个我麻烦问一下,咱县里供销社的收购站怎么走啊?”盛希平客客气气跟那老爷子问路。
老爷子一瞅盛希平这模样,相貌挺周正的,一脸笑意还挺有礼貌。
老爷子挺满意,点了点头。
“你们这是从沟里来的吧?找收购站卖山货?咱那叫土产果品公司,啥都收。走,大爷领你们去。”
东北人多数都是闯关东过来的,这年月还没大力推广普通话呢,好多人都带着家乡的口音。
所以别看都是东北人,县城和山沟里,口音真的能听出来不一样。
“哎呀,那可太好了,谢谢大爷。”
县城上辈子倒是没少来,可那都是啥时候了?
九十年代,县里起来不少楼房了,哪像现在都是平房啊。这上哪儿找收购站去?
不,县里这個叫土产果品公司,这玩意儿后来就没有了,盛希平就没听过。
那老大爷摆摆手,在前面领路,盛希平几个在后头跟着。
从客运站出来往东走了一段路,再往南拐,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就到了。
“那边,看见了没有?那牌子上写着百货公司,百货公司旁边那个门,就是你们要找的地儿。”
众人顺着老爷子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对面一个二层楼的建筑,正门口挂着牌子,抚松百货公司,抚松供销总社。
各乡镇的叫供销社,县里就叫供销总社、百货公司。
这应该算是县城里为数不多的二层楼建筑了,看着挺气派的。
百货公司旁边,还有一溜平房,那边挂着牌子,土产果品公司。
盛希平一看,原来这地方没咋变啊,就是一百货的位置。
“哎呦,谢谢大爷了,让你老费心,走这老远送我们过来。”盛希平忙向老人道谢。
老爷子摆摆手,转身走了。盛希平几个,这才迈步往对面走。
“建设,伱领着志军、福生,你俩别进去,在外头帮我们看着。”
盛希平心头一动,忽然开口,安排王建设带着张志军和潘福生,在收购站外头等着,不进去。
王建设一听,立刻会意,点了点头,就领着张志军他们走到了收购站正门对面的胡同,站在胡同看着收购站。
这边,盛希平和高海宁、陈维国三个人,背着包进了收购站,不,土特产公司。
里面其实跟松江河收购站差不多,都是几节柜台,柜台里头站着工作人员,柜台外头就是来卖各种山货的。
开春时节卖山货的人还少些,要是刚入冬那会儿,人特别多。
这时候来的,一般就是猎人多,带来的也多数是各种皮张。
其中一个人,带来了不少元皮。
所谓的元皮,实际上就是黄鼠狼皮。.
当年闯关东的时候,除了一部分人给本地地主扛活,大多数人都钻进了深山老林谋生路。
这些人放山采参、伐木放排、挖沙淘金,也就是所谓的参帮、木帮、金帮。
这些行当里头,都有不少忌讳,尤其忌讳说黄。黄了就是不成,兆头不好。
所以黄皮子没人叫黄皮子,都叫元皮,规矩就是这么流传下来的,所以在皮货行当里头,一直都是叫元皮。
黄鼠狼数量多,猎捕也容易,下夹子、下对子啥的都能抓到。
而且皮张也不大,所以这元皮的价格不高,一张元皮也就是十一二块钱。
不过那人带了不少元皮,工作人员清点了一下,三十多张皮子。
那边有人噼里啪啦一阵打算盘,算出数量后开票,然后那个人拿着票去领钱。
“希平,原来黄皮子的皮也这么值钱呢?一张就十来块,这玩意儿咱山里不有的是啊。”
高海宁看着对方领了一叠钱,羡慕的不行,就小声儿跟盛希平嘀咕。
不管什么年月,钱都至关重要,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有钱能行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高家日子还行,不过谁还嫌钱少呢?
“你少给我嘚瑟啊,啥你都敢琢磨是吧?那黄皮子也是随便就能打的?”
盛希平白了高海宁一眼,这憨货也是愁人,脑瓜子一根筋。
“现在虽说是不让讲究那些,可老辈儿人说过啥,你都忘了?”
“啥啊?你说黄家胡家啊?咳,那不都迷信么?现在不论那些了。”高海宁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只记得我师父说过一句话,打黄皮子不发家。
不管打皮子挣多少钱,家里总会出岔子,这钱攒不下,都得花出去。”盛希平瞅了眼高海宁,正色道。
“海宁,咱一年连农业队、林场工队,再加上跑山搞副业,能划拉不少钱呢,差不多就行,别太贪心。
有些东西,能不招惹,千万别招惹。”
盛希平不知道高海宁能不能听得进这些话,但是作为朋友、好兄弟,该说的必须说到。
“对,海宁,别光看人家拿到手多少钱,这个没用。
谁也没去别人家过日子,不知道人家啥样儿,咱就守好咱自己的这一摊子,好好过咱的日子就行了。”
陈维国那边,也小声劝。
“咱现在跟着希平打猎,不少划拉,这就挺好了。
再说,跟那些小东西较劲有啥意思啊?有那个工夫,咱找个大家伙磕它一下子,那多过瘾?”
高海宁这性子吧,有点儿大咧咧,说风就是雨那种。
他其实就是看见人家卖了那么多钱羡慕的慌,所以动了心思。
此时被盛希平和陈维国一番分析利害,他也就断了那个念头。
“嘿嘿,我就是随口说着玩儿的,瞧你俩还当真了。
放心吧,我听你们的,不去撮弄那些小东西。”高海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