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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维国和赵娟早就领了证,按理就是陈家的媳妇了。
当初赵书成离开的时候就说了,老家那头离着太远,赵娟结婚他们没办法过来,一切都听凭陈家做主。
赵娟在这边除了一个姑姑赵书华,就没啥亲人了,她出嫁的相关事情,徐秀香只能跟赵书华商议。
两家根据冬运工作安排,定下来腊月二十六,给陈维国和赵娟办婚礼。
陈家在前川林场也这些年了,人情往来啥的不少。
长子结婚,那肯定要操办的隆重些,不可能太潦草了,否则不说别的,刘家就能笑话死他们。
所以徐秀香咬着牙,提前就开始置办结婚各项事宜,一定要争这口气不可。
腊月二十四上午,盛希平领着王建设、高海宁、潘福生、张志军几个,带着绳子、铁丝啥的,进了山里顺着雪地上野兽的足迹,下了不少套子。
其中有几处,盛希平看着有狍子经过的痕迹,特地上树打了些冻青,布置在吊脚套周围。
下午,盛希平去刘家,跟刘长德说他想把狗牵回去,明天带狗上山,划拉点儿猎物啥的给陈维国用。
刘长德没让盛希平直接把狗牵走,只是问了盛希平,明早晨几点进山,让他们明早过来牵狗就行。
主要是盛新华还没出月子呢,那娃听不得狗叫声,暂时还是把狗养在刘家得了。
盛希平一寻思也是,就差这么几天孩子满月,可别再惊着他,月子里的孩子不担是非。
就这样,腊月二十五这天一早,盛希平领着盛希安、盛希康,还有王建设等人,去刘家牵狗。
“希平啊,把家里这些狗都带着吧,你这要是带一半儿不带另一半儿,大青它们在家能嚎半天。
反正你们人多,能看的过来,就都带山上去吧。”
原本盛希平只打算带自家这六条狗的,可刘长德一早就让儿媳妇把狗都喂了。
那些狗子们见到盛希平等人背着枪,就知道这是要去打猎,一个個都朝着盛希平哽唧。
其实这一冬天,刘家兄弟没少带着狗进山,也划拉了不少东西,光黑瞎子胆就造了俩。
也就最近,这不是临近年根儿了么?公社和大队有不少事情,哥俩忙着就没顾上进山打猎。
狗子们在家里憋了好几天,一见到盛希平那身装扮,都急的不行了。
盛希平一看,大青、二青那几个朝着他直摇尾巴,恨不得站起来扑到他身上舔几口了。
得,那就带着吧。
“行,师父,那我今天就当一回地主老财,土豪一把,带着十三条狗进山去。”
加上招财、旺福、大龙、二虎这四只半大小狗,盛、刘两家一共十三条狗。
就这狗帮,别说是大碱场了,换成哪儿,也找不出来第二个啊。
“老二、老三,你们牵大青几个,建设、海宁,你们牵我家那几只大的,福生、军子,你们牵那几只小的。”
盛希平担心大青它们跟王建设不熟,所以让自家弟弟牵着
就这样,一行七人背着三棵枪、领着十三条猎狗,就这么呼啦啦从大碱场出来,直奔昨天下套子的地方。
还别说,众人运气不错,遛了几个地方,找到了六七只野鸡、五只野兔,都装到麻袋里,让盛希安还有张志军他们扛着了。
“走,再去那边看看吊脚套,昨天放了不少冻青,指不定能有收获。”
野鸡有野鸡道、兔子有兔子道,下套子要按照动物的生活习性来,不是瞎胡乱弄的。
这边都遛完了,该收的套子收起来,盛希平领着一行人还有狗子,往远处一片二茬林子里去。
还没等走到林子跟前儿呢,二郎神、花豹、大青几个全都躁动起来,嗷嗷直叫唤。
盛希平没有撒开狗,只提醒大家都注意,一行人就这么朝着昨天下吊脚套的地方走。
昨天盛希平在这边下了三个吊脚套,众人到地方发现,三个套子都被触动了,其中两个套中了猎物,正好是一公一母俩狍子。
二郎神等狗子来到近前,一见那吊在半空的狍子,这下可就不算完了,跳着高儿的汪汪直叫唤。
“呦,这狍子还一公一母呢。
可惜都死了,要是活着的话,咱抓回去养着,说不定明年开春就能下一窝小狍子了。”
众人来到跟前,七手八脚往下解狍子,一边解,高海宁就在那儿念叨着。
“那可惜啥啊?这东西不好养,一生气就生鼓眼瘴。
再说了,咱这是给维国办酒席用的,也不是为了抓活的回去养。
真要是整俩活的回去,你不怕有人告咱啊?赶紧的吧,趁着狍子刚死还没硬,开膛。”
盛希平摆摆手,这年月不适合搞养殖。
山里的猎物打死了回去吃,没人说啥,要是弄回去养着,不定谁嘴一歪歪,告到上面去,又得惹一屁股麻烦事儿。
那小老虎花花在盛家的时候,盛希平可是往场里打过招呼的,王家川他们都知道。
当时,还有人提议,想把花花送去省城动物园。
是盛希平强烈反对,加上花花太小还要吃奶,不适合往省城送,这才没被送走。
盛希平向场里领导承诺过,只要花花长大了就放归野外,林场这才同意他留下花花养着的。
花花是老虎,待遇自然不同。
可要是弄两只狍子,还一公一母,信不信今天他们弄回去,明天就有人去场里举报?
现如今这形势,还是少惹麻烦为好。
等着再过些年,政策变了,真要是想搞点儿副业啥的,倒是可以琢磨琢磨。
就算要养,也不能养狍子,这东西除了吃肉没别的用处,附加价值太低。
要养,就养梅花鹿、香獐子这些,不光可以吃肉,还有药用价值。
众人一听也对,如今这形势,职工连偷摸种点儿小片荒都不行呢,更何况是养狍子了?
还是算了吧,养那玩意儿费心又费力,一个弄不好就生病死了。
还不如他们现在这样好呢,想吃啥了,进山来打就是。.net
两只狍子应该是刚死没多久,身上还是软乎的。
于是赶紧解开绳子,开了膛把下货都取出来,以免捂了膛发臭。
“希平,用喂狗么?”高海宁一边往外掏下货,一边问道。
“不用喂,就要馋馋它们,要不然它们不能出力干活。”
盛希平闻言就笑了,无视狗子们热烈的眼神儿,直接说道。
俩狍子的下货能有多少?十三条狗,根本不够分。
既然来山上了,那就得让狗子们干点儿活,哪能啥都不干净捡便宜?
两只狍子都开膛摘了下货,肚子里塞了点儿雪,那些下货也都用雪埋了会儿,等凉透后又塞回肚子里。
“老二、老三,伱俩把这狍子还有刚才那野鸡野兔啥的,都带回去。
直接送到陈叔家里,让他们赶紧收拾出来,留着明天好用。”
盛希平一挥手,示意盛希安和盛希康俩人先回去。
一则是带着那些东西再往山里走不方便,太累,另一个也是早点儿送去陈家,赶紧收拾出来,明天办酒席用。
俩狍子没多沉,也就百十斤,盛希安拿绳子捆了,搁雪地上拖着就行。
那些野鸡野兔装在麻袋里,盛希康乐意扛着就扛,要不然拴个绳子拖着也行。
反正这点儿东西,哥俩咋地也弄回去了。
狗子们刚才还以为有它们吃的呢,一个个都摇着尾巴盯着人收拾那狍子。
结果,俩狍子收拾完,连肠子都没留下,划拉划拉全都拿走了。
几只狗子直接傻眼,不明白这是啥意思。
“嗷,嗷,嗷。”二郎神不乐意了,朝着盛希平嗷嗷直叫唤,发出抗议。
这阵子刘家兄弟忙,没工夫带它们上山。
狗子进山干下猎物来,最起码能吃着下货啥的,不管咋地那也是肉。
平常不上山基本上就是吃土豆子窝瓜馇的狗食,顶多加点儿苞米面子,生活水平直线下降。
这狗子们早就急坏了,巴不得赶紧上山大干一场,得点儿肉吃。
今天这好不容易上山了,也见着了猎物,结果它们连根毛都没挨着边儿,抠门儿的主人竟然全都给拿走了。
这下狗子们能乐意么?二郎神这一起头,其他的狗子也开始嗷嗷叫唤。
“叫唤个屁啊,你也没出力,光想着吃去了?”
盛希平轻轻的踢了二郎神一脚,解开了二郎神脖子上的绳扣。
“走了,进山去,今天能不能吃着肉,就全看你们的本事。”
二郎神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盛希平的话,反正这绳扣一解开,它就嗖的一下蹿出去了。
往林子里头跑了没多远,二郎神仰头一闻,立刻汪汪叫了起来。
不用说,这家伙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王建设等人见状,将其他狗子也解开。
几只狗子刚才馋了半天没吃上肉,可能都憋着劲呢,这绳扣一松开,立马就撒开腿,嗷嗷叫的朝着二郎神那边跑。
刘家的大龙、二虎早就跟着进山打猎了,招财和旺福只跟着去了两回,这俩小狗也不甘落后,跑的挺快。
“走,咱们也跟过去看看,不知道二郎神这是遇见啥了。”
盛希平朝着王建设几个招招手,众人背着枪,跟在狗子后面,也往远处山林走去。
二郎神打头在前,紧跟着是大青、黑将军、花豹等,十三条狗在雪地上拔足狂奔,雪沫子都飞起来老高。
狗子们在二郎神的带领下,一路翻山过岗,来到了一片朝阳坡的柞树林子。
就在这柞树林子里一个背风的山窝窝处,这会儿正趴着七八只野猪。
一头三百多斤的跑篮子,带着俩母猪,还有两只隔年沉,三只黄毛子。
盛希平他们为了遛套子,老早就进山了,此刻那猪还都没起窝呢,正围了一圈儿睡觉。
那跑篮子正酣睡之中,忽然觉得不太对,立即发出“吩儿、吩儿”的动静,并且站了起来。
跑篮子的动静,惊动了猪群里其他的猪,这几头猪全都从地上起来,发出“哽儿、哽儿”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二郎神领着它的那一帮小弟,已经冲了过来。
这个季节,那跑篮子虽然还在猪群里,却已经过了护群的时间。
所以,这家伙一看冲过来一群狗,便什么都不顾,撒腿就跑。
猪群就怕这样,只要有一头猪带头跑,其他的猪也就跟着跑。
跑篮子这一带头,其他那些猪也撒开腿就跑,小黄毛子跑的最快,在最前面,中间是隔年沉,后头是那俩母猪。
二郎神它们好几天没上山了,刚才还被盛希平给气的够呛,本来就憋着火呢。
此刻一看眼前这么多猪,那还能放过?
二郎神带着黑将军、大青,直接就盯上了那头跑篮子,花豹、二青、小黄、小花,围住了一只母猪。
胖虎带着小灰还有四只小狗,围上了一只隔年沉。
三百来斤的跑篮子,最难对付,因为它那个獠牙还没长到上翘特别弯的程度。
这时候的獠牙,就像两把刀一样,特别厉害。
那跑篮子一看被三条狗围住了跑不掉,立刻就扭头朝着黑将军冲过去。
黑将军打猎这些年,经验十足,轻轻巧巧就避开了这一下。
而二郎神则是趁机会,就在那跑篮子后裆掏了一口。
跑篮子后裆那一大坨,正是要害,这一口就疼的那家伙嗷嗷直叫唤。
这跑篮子疼的红了眼,扭头就要挑二郎神。
二郎神闪身就躲,野猪锋利的獠牙,贴着二郎神后腚过去,带起了一簇狗毛,却没伤到它。
那跑篮子被二郎神咬的这一口挺疼,它也是从心底打怵了,所以趁着二郎神躲的工夫,跑篮子就想跑。
大青一看,那能让到嘴的猎物跑了么?扑过去就咬住了跑篮子的耳朵。
这个时候,黑将军也瞅准了机会,扑过去咬住另一侧耳朵。
大青和黑将军体型都不小,一百来斤的大狗,一左一右死死咬住了跑篮子的耳朵。
那跑篮子使劲儿甩头,想要把两条狗甩开,俩狗却死死咬住不松口。
跑篮子怒了,脊背拱起,浑身发力,就想凭着一身蛮力,挣脱俩狗。
可偏偏这个时候,二郎神故技重施,又在跑篮子后裆掏了一口。
这一口比刚才还狠,二郎神咬住了还左右甩头,那架势非得要撕点儿下来。
身体最脆弱的部位被利齿撕扯着,那跑篮子简直痛不欲生,嗷嗷惨叫,拼了死命的挣扎。
或许那跑篮子也明白,眼前遭遇了最大的危机。
生死命悬一线,此时那跑篮子爆发了最大的力量,用力甩动脑袋,将大青和黑将军甩开,回头就要去挑二郎神。
二郎神又不傻,才不会死死咬着不放呢,一见事情不对,立刻就躲。
跑篮子不敢恋战,扭头就跑,三条狗自然不肯轻易放过,紧追不舍。
就这样,三狗一猪,且战且走,就在这片林子里打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