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都没有参加。
他知道自己参加了,也只是徒劳。
而后,这样的日子一日复一日,姜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他只是麻木地往前走,逐渐活成了一个失去自由和感情的躯壳。
在小镇里,苟且偷生一般度日,这绝不是姜远想要的人生。
但命运就是如此,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被迫接受一切悲喜的安排。
……
在新学校里,陈述一心投入学习,没交什么朋友,也没从前那么活跃开朗。他只是不敢让自己停下来,放松下来,因为一旦放松下来,就容易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还有姜远。
想忘掉一个人没有那么简单,但努力减少想起的频率,会容易一点。
而高三本就忙碌,大家都在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没人关注他这个突然转来的新生,大家都以为这个新生比较内向话少,但其实陈述曾经不是这样的人。
很快,不到两个月,就快要过年了。
陈述不想回去,因为桐山镇带着属于“姜远”的独特气息,一旦踏足,无孔不入,而这是陈述一直想要逃避的感觉。
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如今只让他感到惶恐和伤心,他甚至害怕再次遇到姜远,到时候,他可能会落荒而逃,姜远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厌恶的鄙夷的,还是会有那么一点重逢的开心?
后来,不等陈述告知父母,爷爷便打电话让他们早点回家过年。陈述便没有再开口说什么,他顺从地跟随父母回家过年。
隐隐约约的,紧张害怕中也带上了一丝期待。
匆匆赶回家中,已是傍晚,但一进门,陈述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二叔二婶还有几个长辈近亲都在,而爷爷坐在中间的木椅上,表情严肃,一语不发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
二叔二婶站在门口,迈步来接陈述三人,但语气并不欣喜,反而隐隐有一股紧张严肃的感觉,“来了,快进来。”
“怎么了?”陈和浩一边走过来一边问二叔。
二叔看了一眼陈述,又看向陈和浩,低声道:“陈述转学的事,咱爸已经知道了。”
陈述听见后,心立即沉了一下,而后李晓云的手轻轻搭上了陈述的肩膀。
三人走过去,陈和浩和李晓云喊了声“爸”,陈述喊了一声“爷爷”。
爷爷点了点头说了句“坐”,等几人都坐了下来,才道:“陈述转学的事,还打算瞒着我多久?”
陈和浩解释道:“爸,我们不是有意的,这不是怕你担心嘛。”
爷爷看向陈和浩,目光深深,没有责问,只道:“说说吧,因为什么转学的?”
陈和浩顿了一下,才道:“学校有了不好的传言针对陈述,陈述在学校很不开心,也没有办法专心学习,所以我们才转了学校。”
爷爷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陈和浩,倒是小姑先开口了。
“哥,你还不说实话吗?我听我朋友家的孩子说了,陈述被人举报了,现在学校里的人都说陈述是……同性恋,还干了许多不好的事,影响不好,所以才被学校劝退的。”
陈和浩立即蹙了眉反驳:“慧茹,那不是真的!学校已经查明了是污蔑,没有证据,只是谣言罢了!但我和晓云觉得影响不好,才主动转学的!”
陈述恍然想起小姑之前好像提过,她一个朋友的孩子,和他是一个学校。但在这个小城市里,熟人的孩子是同一个学校并不稀奇。
李晓云很生气很难过地看着小姑,“你就信别人的话吗?!陈述是这样的人吗?!慧茹,你这话是在诛我们的心!”
“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担心……”
见李晓云脸色不对,小姑立即起身过来解释。
一直蹲在一旁默默抽烟的大姑父却忽然插了句嘴,“怎么不举报别人?哪有空穴来风的……”
李晓云立即变了脸色,瞪向大姑父。
陈述知道,大姑父这个人以前就是个混头,脾气不好,但大姑却能压得住他。
大姑立即起身抽掉大姑父嘴里的烟扔到地上,然后忙走到李晓云旁边,拉住她的胳膊说:“他嘴贱,乱说的,晓云你别生气。但这事现在的确传的沸沸扬扬,现在好多朋友邻居都知道了,一问我们,问咱爸,没一个人知道。咱是一家人,晓云,这事何必瞒着我们,孩子遇到这种情况,就该一家人一起想想办法,何况这事的确……听起来的确不太光彩,现在弄得咱陈家也没有脸面。”
李晓云眼红了红:“姐,你是觉得我们丢人了?”
大姑立即瞪了眼睛反驳:“不是!你看你说的这话!现在这不是了解情况嘛,他们外人传来传去,不知道真假,但咱自家人不能藏心眼,让外人看笑话。晓云,今天关了门,都是一家人,你实话实说,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我们也不会说什么,你也别难受,我听说有那种专门的医院,让孩子去看一看,肯定能好!”
李晓云又气又急,忍不住颤抖着激动地喊道:“不是!不是!姐!陈述他没病,不需要去什么医院!”
陈和浩立即搂住李晓云的肩膀,“姐,你要是不信就去给学校打电话,这事他们调查的明明白白,就是污蔑!”
小姑也忙道:“哥,你别生气,可我们也是担心,人家说的那么真,我们自家人一点也不知情,难道连问问也不能了?”
舅舅舅妈上来劝和,“都别急,好好说,只要是假的,咱自然不怕他们什么……”
大姑父靠在一边,烟被夺走后,就只能干看着他们一群人吵吵闹闹,又说不明白。他轻轻“啧”了一声,看向一直坐在一边发愣的陈述,提高了声音道:“假不假,问问陈述不就行了?”
四周静了静,然后齐齐看向陈述。
一直坐在一边没有发话的爷爷也终于看向处于漩涡中心却又好像置身事外的陈述,想了想,然后开了口,“陈述,你过来。”
陈述迟钝地反应了一秒,然后恍惚地走了过去。那些吵闹的争执声犹在耳边,忽远忽近,好像在说别人,又好像在说自己,陈述陷入混沌,无法思考。
“陈述,告诉爷爷,他们说你是……同性恋,是不是真的?”
爷爷放轻了声音,很谨慎小心,又很温和,并不是质问的语气。爷爷一直是喜欢陈述的,优秀开朗的,令他感到骄傲的陈述,那么他期待的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陈述,跟你爷爷可要说实话。”大姑父又插了一句,大有看热闹的意思。
这一话轻轻飘到陈述耳边,又重重砸到胸口,陈述忽地感觉喘不上气来。
他感觉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盯着他说出那个答案,陈述也知道,只要自己说出“不是”,那么生活还会照常,大家只会虚惊一场,他还是长辈亲友眼里优秀的陈述,依然可以得到无数称赞。
可陈述忽然感到心累,无力。这样的答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