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或许是琼霄那句“龟灵师姐也会帮助咱们的”起了作用，或许就是灵气海洋在无差别侵蚀邓婵玉的心神和龟灵圣母剩下的那些身体本能。

身体在外，心神在内，身体受到的伤害肯定要远远大于心神。

邓婵玉最初操控玄龟身躯的时候还是非常迟滞的，心神中一个念头发布出去，到身体做出回应，这其中有着不小的延迟。

但这种延迟在离开白山五千丈后有所缓解，越是向上，身体的控制力越高。

月精轮在前方开路，玄龟破浪而行，力量、耐力和游泳能力都无可挑剔，唯一让邓婵玉感到不爽的是玄龟的视力有些问题。

自然界的乌龟是在水下视力好，到水面上则是近视眼，但是眼下这位玄龟好像无论水上水下都是近视眼，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幼年时期的龟灵圣母才培养出一副急脾气的性格？反正看什么东西都是一团白雾，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莽上去就算完事？等成就仙道后，性格已经成型，再想改也改不了了？

邓婵玉这边没有答案，可能人家天生视力好，但被自己鸠占鹊巢，反倒瞎了？这也是有可能的。

她现在看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仿佛隔着一层薄纱，一向目光锐利的邓婵玉就很难受，她躺在琼霄怀中的本体甚至需要勉强睁开双眼来替玄龟辨识方向。

玄龟留存在身体内的本我烙印在不断被消耗，邓婵玉的心神也耗费巨大，好在她在心神方面一直是强项，本体心神不足，就用分身的补，分身要是消耗过大，本体此时已经休息了一段时间，又可以顶上去坚持一会。

就这么来回替换，中途月精轮三次释放灵宝内的淤积能量，这件本来就在巫妖之战中受损的太阴星灵宝被邓婵玉这么粗暴使用，表面又多出了一道很明显的裂纹。

邓婵玉驾驭玄龟身体，就觉得老命都快去了半条，哪顾得上灵宝啊，能用就用。

她们一路向上，在玄龟肉体活力不断下降，从大罗等级一路降到差不多真仙等级的时候，终于破开“海面”，冲到了灵气海洋的最顶端。

龟类生命力确实是强，但玄龟已经死了，它的生命力都是无根之木，用一点少一点，到达“海面”的时候，玄龟的生命力已经衰弱到了一个极致。

暗红色，半凝固状的鲜血不断从腹甲破损处流出，一起流出的还有铁灰色、胶泥一样的肌肉、以及部分腹甲碎片。

不断抵御灵气海洋的侵蚀，玄龟的双眼浑浊一片，近乎失明，中耳和内耳在灵气冲刷下烂成了一团浆糊，身体内的水分全部流失，大部分肢体都呈现被灵气同化的趋势。

邓婵玉把大半心神都收回本体。

玄龟那些属于龟灵圣母的本我烙印确实是被耗得干干净净，但这具身体也濒临崩溃。

凤凰可以涅槃重生，可以通过吞噬天材地宝弥补亏空本源，玄龟只是血条长，种族方面可没有这些能力，别说琼霄近在眼前，就是不在眼前，玄龟这具身体对邓婵玉来说也没有任何价值可言了。

邓婵玉现在心神损耗极大，琼霄身娇体弱，即使有月精轮和玄龟抵御大半灵气冲击，为了维持自己那脆弱不堪的道基，路上连续服食固本培元的灵丹，现在也是累得不行。

她们向四周打量，发现视线尽头有一道海岸线，顿时大喜。

有陆地，就代表有休息的地方。

只要休息一会，让邓婵玉恢复到五六成的状态，就可以开启空间通道返回洪荒世界了。

至于玄龟

琼霄能歌善舞，此时神情中满满的都是艺术家的感性，稍显伤感地说道：“就让师姐在这里安息吧，以太阴星做坟墓，也不算辱没了她。师姐，谢谢你。”

邓婵玉：“？？？”

那好像是我耗费大量心神，操控尸体把咱们俩驮到海面上来的，和你家师姐没啥关系！

不过她也算是颇有经验，这個时候千万别和女人争执，因为那毫无意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玄龟尸体被“放生”，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残破的尸体就随着灵气海洋随波逐流，龟壳、血肉、白骨、一切的一切都在冲刷中被分解、同化，邓婵玉之前一直小心提防的那道魔气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旋风，裹挟着海量血肉精华冲入一片不知名的海域。

玄龟体内的魔气和另外一道魔气互相吸引，一路疾行，最终在一处仿佛由玉石构筑的洞穴中汇合。

血肉精华和魔气全部注入一块高三丈，晶莹剔透，如同月白色琉璃的高大晶体当中。

晶体中模模糊糊存在着一道人形虚影，太阴星内灵气海潮的每一次波动都和这道人形虚影同步，仿佛这里就是太阴星的核心中枢。

此时人形虚影的心口位置有一团黑色，如同柳絮般的灵气漩涡，人形虚影毫无意识可言，迟早会被黑色灵气漩涡彻底侵蚀，但这次魔气回归不但加强了黑色灵气漩涡的强度，还顺带着弄回来一团指甲盖那么大的小火苗。

小火苗无论是质还是量，都完全不是黑色灵气漩涡的对手，它就一路小跑，最终占据了人形虚影的头部，和心口处的黑色灵气漩涡对峙。

“？？？”正在和琼霄一起往岸边游的邓婵玉一愣。

这是什么鬼东西？

她的心神确实是全从玄龟身上抽离了，但心神这个东西无法量化，她用心神控制玄龟身体，还控制那么长时间，这具身体已经打上了她的部分心神烙印。

正常来说，这种烙印无法长期存在，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就消失了，但这次可能是魔气太想吞噬玄龟的血肉了，动作飞快，快到邓婵玉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心神就在另外一具躯体内占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她察觉到了这具躯体的不凡之处，凤凰也有所感应，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个还没有出世的生灵看起来资质和根脚还在龟灵圣母之上，最关键的是这具躯体在因果方面完全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