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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拐子?】
74741傻了眼,易砚之明显感受到它方才不受控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拧了把眉头。
“别一天到晚大惊小怪的……那帮读书的惯来是些爱书如命的性子,倘若遇上个刮风下雨,宁愿自己被浇个顶透,也不愿让书本笔墨淹上半点——”
“我问你,你见过有那闲钱住上房,却还要背着个糙竹编箱笼的正经书生吗?”
那还……真没见过。
系统沉默,易砚之垂眼看着房内,心中又帮它多补充了两句:“竹编书箱最大的好处就是轻便透气又便宜,可我今日见他二人背着的箱子可是沉得很。”
“再加上我们所住的客房分明是在楼梯左侧,他们这群住右边的,却偏要在我们房前停那么一下……如无意外,这俩拐子早便和那掌柜的通过气了——为了多捞这么笔偏门财,他也真是舍得。”
【这、这又干掌柜的什么事?】
系统蒙蒙叨叨,它觉着自己好像有些跟不上幼童的思路。
——这就是人和统的差距嘛?
易砚之应声冷笑:“你以为,若无店家首肯,那跑堂的敢这么肆意泄露客人行踪?”
“也不怕被人捅出去,砸了自家招牌。”
【……貌似是这个道理。】
74741若有所思。
【那那那,宿主,咱们现在该干嘛?报官吗,还是……】
“我是脑子发了昏,才会跟着你去报官!”幼童没好气地啐了统子一口,“先静观其变,再见招拆招……好了,闭嘴,那两个有动静了。”
易砚之喝住了系统,继而全神贯注盯紧了客房,房中二人确认过四下里无甚异动,终于舍得撂下了背上的竹编书箱。
“嘿!小犊子睡得倒实,这一路差点没给老子累死!”瘦得跟细麻杆似的拐子就手掀了箱盖,骂骂咧咧地拎出来个还不满周岁的白胖婴孩。
箱底堆着的那摊碎布上这会已然沾了不少污秽,拐子嫌恶皱眉,到底强忍着换了几层新的,又给那孩子重新裹了包袱。
“手轻着点,别不小心弄死了。”另一面相稍显稳重些的胖拐子出言提醒,“难得摊上个品质好点的货,弄死了该要不上价了。”
“知道了知道了,一天天的就你事多。”瘦拐子不甚在意,一面很是敷衍地给那婴儿随便灌了点凉米糊,一面又动作娴熟地给他补了口迷药——虽说他们这间客房左右两侧并无旁人居住,但为保险起见,还是得让这烦人的小孩多睡一会好。
“再说,弄死了又怎么样?弄死了就直接换个更好的货卖。”
“——刚巧这客栈里不就有个能卖上价的好货吗?”
“你说那会瞅见的那个女娃娃?”胖拐子解开襕衫系带,自衣裳内里摸出两包药面子,托在掌心数了数,“瞧皮相确实像是好货,最次也能从鸨儿那薅出个一二十两,若是运气好些,能卖进媚宗,指不定还能赚两个灵石花花。”
“但这生意也不能太着急——咱明天得先把手头攒着的这批货清点一下散出去,免得拖久了砸手里。”
“这倒是,左右掌柜不是说了吗?那小丫头片子在这足定了三天的房,一时半会也出不了镇。”瘦拐子说着把婴孩塞回书箱,扣了箱盖。
【好家伙,宿主,这俩拐子还真想卖了您哇!】
系统在易砚之脑内咋咋呼呼。
【宿主宿主,要不这会趁着拐子和那掌柜的不注意,咱们赶紧跑吧!】
“跑?你想跑到哪去?”易砚之眼皮一耷,“能直达翎洲的仙舟队伍要两日后才能起飞,离这儿最近且有仙舟停留的镇子又在百里开外……我们能跑到哪去?”
“租驴车马车的风险,可不比留在客栈里低多少——好歹那客栈掌柜顾及着生意,就算与拐子们通气,也不会允许他们光明正大地在客栈内生事。”
最多是偷着给他们透些她的行踪,让他们有机会在她出客栈的时候动手罢了。
【那这个这个……】
74741脑筋开始打结。
易砚之默了一瞬,抬指轻轻点了自己的手腕:“你能看出来这两人的修为吗?”
她记得他们提到过“灵石”,想来是两个不入流的修士。
【啊?喔喔,可以的,宿主。】
系统一怔,而后颠颠应了。
【让我瞅瞅……宿主,那个方胖子将将引气入体,瘦竹竿勉强算是一品炼气。】
【都虚得很,体质许还赶不上习武的凡人,顶多手脚麻利些。】
“嗯,这样正好。”易砚之颔首,随即举目环顾了下四周——谷雨前后多出晴日,一向是晾晒陈粮好日子,客栈所囤的米面居多,这时间房顶上亦支着两方的晒粮架。
这么大个实木架子,加上上面压着的两块大石,瞧着得有个三五百斤。
要不然……
……算了。
易砚之的眼神闪了闪,她方才有点想干脆把那两方木架子推下来砸死这两个拐子,伪装成房梁不堪重负而出现的意外,但考虑到客栈人多,那二人又身手灵活难以一击必中,且她多半还没那个本事能赶在店中人冲上来前溜回客房,只得作罢。
——重物砸死这一招可行,但怎么砸、在哪砸,如何提高准头,这些都还得从长计议。
幼童无声叹息一口,满目怅然地推好了房瓦,顺着原路,悄声钻回客房。
回了屋的易砚之点上烛灯,借着火光,连夜配出几副药来。
药配好后,她并未取出随身备着的瓷瓶,反倒动手抽了点心包袱里裹着的那层糯米纸,叠出两个纸包,小心将那药沫子抖进了纸包内。
糯米纸这东西,不但能隔渣防潮,最关键的,它还能遇水即化。
这可比瓷瓶、油纸一类的东西好用多了,就是不大好买,像她这样既不开点心铺子、又不卖冰糖葫芦的,只能在买点心的时候顺带弄来两张。
好在也够用了。
易砚之腹诽,收好药包,熄灯抱来了棉被,这一夜她不曾上榻,只裹着被子,倚在门边凑合着和衣睡了半宿。
次日一早天刚蒙白,她隐隐听见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响,霍地睁开了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