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微微一愣，徐三迟疑了刹那之后，道：“我倒是和徐四的看法，有点出入，我觉得，罗浮恐怕……恐怕是想掀起真正修炼的狂潮来，将整个文明，从科技的方向上，生生扭曲向修炼的方向！”

不等赵方旭和徐四开口，徐三就紧接着说道：“他像是搞出了所谓的三境九重这个崭新的体系来，现在虽然还没有几个人，真正将三境九重修炼成功，但按照这个体系判断，仅仅是第一重修炼成功，恐怕就有着不逊色当初老天师的实力了，而第一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如果真的有人能够修炼到第九重，那么……那么他必然会是下一个罗浮，修炼这个体系的人，越来越多了呢？在个体可以掌握强大力量的前提下，还有谁会去专心于研究科技吗？”

赵方旭仿佛真的被徐三的想法触动了，他神色凝重的道：“徐三，你继续说！”

“我只想说，这个三境九重的出现，除非我们能够从一开始，就在源头上进行扼杀，不然的话……不然的话，以后整个人类文明的发展方向，都要因此改变了。”徐三幽幽的说道。

“你这个说法有点太夸张了吧？”徐四眉头一挑，道：“我承认，罗浮的实力的确很强，强的可怕，强的吓人，但他撑死了也就是建立一个，异人为团体的小组织出来，顶多就是类似于一个规矩严苛点，实力强大一点的全性，要说他能够改变人类文明的发展方向，我觉得不太现实，毕竟，人类走上科技的道路，那可是几百年来，矢志不渝的努力，而且，现在人类社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科技体系上。”

“我承认，科技的确现在发展的越来越快，但科技这个观念本身，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大！”徐三反驳道：“现在就算是你自己，舍得放弃自己的能力吗？”

“我……”徐四一下子愣住了。

不得不承认，在一些人情世故上，徐四的确比徐三强的多，但在大局观等等方面，徐三可是远远拉开了和徐四之间的距离。

没等徐四回答，徐三就紧接着说道：“你我尚且如此，更别说是那些寻常异人们了，他们无论是有传承，还是后天机缘巧合之下，觉醒了先天异能，对于科技的认知，都没有想象中那么重，如果有朝一日，内景成为了人人都能够进入的地方，除了极少数科学的卫道者，恐怕……”

赵方旭眉头紧锁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可不防啊，这的确是我们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巨大难题。”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徐四吊儿郎当的道：“就算是这个罗浮要扭转人类文明的发展方向，对我们来说，还不是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吗？”

“现在的重点，不是之前单纯的异人。”徐三强调道：“而是普通人，如果单纯之前那些异人的话，就怕我们哪都通，即使是所谓的三境九重的体系传播开来，我们也能够稳定住社会，可……普通人也进入内景的话呢？全民修炼，到时候……”

“你是不是有点想太多了？”徐四也承认，徐三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但见识过了罗浮一次次打破常规，但徐四还是无法相信，罗浮竟然能够让进入内景，成为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的事情。

要知道，内景可不是什么谁都能进的地方。

即使是在异人之中，除了奇门术士之外，几乎没有几个异人，能够进入内景的，更别说是普通人了。

甚至普通人，除了当初那个天分绝佳，再加上爆棚的运气，自己一头撞到了内景之中的家伙，就再也没有一个成例了。

“那如是进入内景的难度降低了呢？”徐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这……这不可能吧？”徐四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赵方旭却是拍板道：“你们两个帮我联系一下，我想见一见这位大罗仙人。”

再确定了罗浮真的有可能改变社会的发展方向。

赵方旭已经彻底坐不住了。

“我去吧！”徐四主动请缨道：“这段时间，宝宝一直在帮陆家那个丫头出嫁的事情，现在，俩人好的跟闺蜜似得，甚至直接以姐妹相称，我去找一下宝宝，通过陆家丫头，应该能够在婚礼之前，让赵董和罗浮见一面。”

徐四离开之后，没过多久，当他重新返回的时候，就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罗浮答应了和赵方旭的见面，时间就在今晚，地点就在神威洞天的大殿之内。

有着罗浮的调整，神威洞天的时间，几乎和外界差不多，甚至，昼夜交替都完全一致。

趁着神威洞天的夜色，在徐三和徐四兄弟的陪伴之下，赵方旭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大殿之中。

大殿内。

冯宝宝正一脸好奇的看着盘膝而坐的陆玲珑。

在陆玲珑的身上，冯宝宝明显感觉到了比自己强大的多的炁，正在不断的汇聚。

整个过程，简直就像是在挑战异人的三观一般。

众所周知，先天之炁，乃是生命的本质，理论上，先天之炁不枯竭，那么异人就可以驻世长存，但事实上，任何异人，却是都不可能出现真正的长生不老。

除了冯宝宝这个异类。

而现在，陆玲珑的身上却是出现了更加挑战三观的情况来。

先天之炁的强大与否，的确和异人的实力直接挂钩。

但也不是没有别的情况。

比如说，当初的四张狂之一，沈冲他的能力高利贷，就可以不断的抽取借贷之人的先天之炁，自身先天之炁的积累，可谓是比张之维这个曾经的老天师都要恐怖。

可真让沈冲和张之维交手的话，沈冲恐怕连一个回合都未必撑得住，甚至张之维一巴掌，说不定都可以拍死沈冲了。

原因就在于沈冲的先天一炁，并非是自己积累的，这种庞杂的先天一炁，数量上再怎么庞大，也对生命本质的提升，没有任何关系。

而现在的陆玲珑，却是展现出了一种，混元如一的状态来。

那种勃勃生机，彻底打破了先天一炁的定义。

作为负责赵方旭安全的徐三和徐四二人。

在看到了陆玲珑身上的异样时，兄弟二人在震惊过后，很快反应过来。

此刻陆玲珑的表现，简直完美的契合了，三境九重之中，入定境界的描述。

只是可惜，徐三和徐四，并没有修炼所谓的三境九重体系，无法判断，陆玲珑现在到底是处于哪一重。

可饶是如此，陆玲珑此刻所凝聚的先天一炁之庞大，已经足以让异人们炸裂三观了。

“宝宝。”不动声色的和赵方旭，徐三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后，徐四悄然来到了冯宝宝的身旁道：“好久不见了啊。”

冯宝宝只是瞥了一眼身旁的徐四，就淡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徐四？你娃儿最近去哪里了？”

“咳咳……我当然要忙我的事情了。”徐四随口应付了一句后，说道：“宝宝，你现在变化很大啊！”

“我也觉得，我最近越来越机智了！”冯宝宝眼神一亮，目光中满是激动的说道。

徐四可不是来跟冯宝宝叙旧的，瞥了一眼入定之中的陆玲珑，徐四一副好奇的样子说道：“宝宝，这个陆家丫头是怎么回事儿？她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庞大的先天之炁，一个人，比得上千军万马了啊。”

眨眨眼，冯宝宝理所当然的说道：“玲珑妹子是修炼了三境九重啊？这你都不晓得？”

“三境九重？她这是修炼到了哪一重啊？”徐四好奇道：“我怎么感觉，现在这陆家丫头简直就像是一头传说中的神兽似得？人类怎可能会有这么庞大精纯的先天之炁！”

“我也不晓得！”冯宝宝老实的说道：“这个你要问罗浮娃儿了，是他教玲珑妹子的，虽然他教了我，但我完全学不会！”

徐四心中暗道一声叹息，道：“宝宝，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吧？”

话锋一转，徐四道：“对了，大罗仙人呢？他现在在哪儿？”

“哪个是大罗仙人？”冯宝宝懵懂问道。

“就是罗浮真人！”徐四没想到，冯宝宝竟然连罗浮这个公认的大罗仙人的称呼都不知道。

“你要找罗浮？他不就在那边吗？”冯宝宝随手指向了徐四的身后。

赵方旭、徐三和徐四兄弟，齐刷刷的看向了冯宝宝指点的方向。

只见，那原本空无一人的位置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无比精纯庞博的先天之炁，开始汇聚起来。

从下而上，不断的拼凑出了罗浮的身影来。

只是当罗浮初具形象的时候，他的身影却是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明显不像是血肉之躯。

“罗浮真人，久违了。”赵方旭目光深邃的打量着罗浮道：“想不到，当初一别之后，真人现在竟然成为了仙神一般的存在了，只是，真人现在这是……”

“我在帮助玲珑入定，修炼三境九重体系！”罗浮语气平淡的解释道：“我只能分出一成先天之炁，以这种方式和赵董见面，还请赵董见谅了。”

“无……无妨。”赵方旭却是心中咯噔一下。

对于罗浮，哪都通公司可是一直在不断的调查、分析罗浮的一切。

其中罗浮的种种手段更是重中之重。

赵方旭当然知道，罗浮承接了三一门的法脉，将三一门的逆生三重，推陈出新，真正让逆生三重成为了能够成仙的玄门传承。

而经过不少的异人们的分析，哪都通已经确定，罗浮已经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武器，通过物理手段能够消灭的。

就算是曾经的逆生三重，一旦达到第三重，都能够自由的在先天之炁和血肉之躯之间来回转换，这简直就像是，传说中，散则成炁、聚则成形的阳神仙人。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罗浮的散责成炁，竟然还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效果。

在自身化为先天一炁的情况下，不但可以帮助自己的未婚妻子，踏入三境九重的体系。甚至还可以同时分心两用，以一成先天之炁，分化出这样一道，明显有些虚幻的身影来应对自己等人。

至于罗浮口中所谓的一成先天之炁，赵方旭根本就不相信。

虽然异人的先天一炁，和体型之间，并不一定呈正比，但千万别忘了，当初在三一门的时候，罗浮可是展现过，宛如法天象地一般的神通来。

顷刻间，肉身散化为先天之炁，在重聚之后，竟是以参天巨人的蚩尤形态出现，那巨大的身影，当初不知道引起了多大的轰动来。

要不是军方和哪都通联手，合力镇压了消息的扩散，在一切网络社交平台上，封杀了所有关于三一门当时的情报，甚至不惜以彻底关闭一个省份的网络为代价，删掉了所有关于那一晚的视频、影像，现在天知道，身高两百多米的巨大蚩尤真身，会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罗浮的先天之炁，既然能够撑得起两百多米的蚩尤真身来，那就代表着，他的一成先天之炁，绝对不应该像是面前这般，在正常人类的形象之中，竟然让人感觉虚幻。

面前这道虚幻的影像，恐怕根本不是罗浮一成的先天之炁，甚至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乃至于万分之一的程度。

只是，虽然猜到了这一点，但赵方旭却是并没有拆穿的意思。

而是微笑颔首，道：“罗浮真人神通盖世，令人惊叹啊。”

赞叹过后，赵方旭话锋一转，道：“罗浮真人可知，不久之前，内景之中突然出现了所谓的三境九重体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面对赵方旭开门见山的询问，罗浮丝毫不加隐瞒的说道：“三境九重，乃是我所开辟出来的一条通天大道，这一体系一旦修炼有成，则可提升寿元，掌握无穷伟力。”

面色一沉，赵方旭，道：“罗浮真人，你可知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若是异人掌握了如此强大的力量，那天下必然会乱作一团了，到时候不知道多少无辜百姓，会深受牵连之苦。”

“社会的变革，必然会有人承受其中的痛苦！”罗浮语气笃定的说道：“只有经历了这番痛苦，人类才能够破茧成蝶！”

“破茧成蝶？”赵方旭面色漆黑如墨。

虽然知道了这一切是罗浮搞的，但赵方旭却是没想到，罗浮竟然能够如此平淡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所谓的阵痛，是以无数人生命为代价的啊。

此刻的罗浮，在赵方旭的眼里，已经不是一个可以交流的人存在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面前的罗浮，赫然已经是圣人的境界了。

当然了，所谓不仁，即是大仁。

在罗浮的眼里，人类的个体，他已经不在意了，他所在意的，是整个人类文明的发展方向。

罗浮现在分明就是要以自己的能力，生生将在科技的道路上走了几百年的人类，逆转到一个未知的方向上去。

这条路，在那些掌握力量的人眼中，自然是一条无比美好的道路。

但在赵方旭看来，却是一条血淋淋的长路。

甚至这条路，人类文明能不能走到尽头，都没有人知道。

哪怕是社会的改革，除了封建时代的帝王外，也没有谁会脑子一热的拉着整个国家狂奔。这么做，往往绝大多数都会不得好死。

罗浮呢？他这完全是仗着自身强大的实力，要拉着整个人类文明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罗浮真人，您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赵方旭面色沉着的问道。

“赵董，我很清楚。现在不清楚的是你。”罗浮在回答了赵方旭的问题之后，目光突然看向了一旁的陆玲珑。

此刻，陆玲珑身上那原本萦绕着的庞大先天之炁，突然之间，一阵收缩，在下一刻，甚至就连徐三和徐四，都感受不到陆玲珑身上的先天之炁了。

仿佛陆玲珑在这短短的瞬间时间里，彻底从一个如同神魔般的耀眼的存在，转瞬间彻底消失了一般。

可陆玲珑的身影，明明就在这里。但她的身上却是没有任何先天之炁的波动，整个人仿佛是蜡像一般。

不。

那是比蜡像还要诡异的感受。明明陆玲珑面色红润，但却偏偏让徐三和徐四，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这一刻的陆玲珑，已经从人，一跃之间转变成了似人而非人的存在。

那是一种对于人这个概念而言，有着无与伦比威胁的物种。

可以说她是魔、是妖、是神、是仙……但却绝不是人！

下意识的，徐三和徐四，情不自禁的拉开了和陆玲珑之间的位置。

在这短短一瞬间。

徐三和徐四脸色都白了下来。

“刚……刚才那是……”徐四手都有些颤抖起来，哆哆嗦嗦的抽出了一支烟来，塞到了嘴里。

“我们的先天之炁，被……被掠夺了，这是四张狂沈冲的高利贷？”徐三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就在刚刚，他们兄弟俩，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先天之炁，竟然像不受控制的被陆玲珑给掠夺了一般。

“玲珑妹子？你醒了？”冯宝宝一副激动的样子，凑到了陆玲珑的面前，道：“快！快跟我说说，这个撒子三境九重，练成了之后，好玩不？”

缓缓地睁开了眼眸，陆玲珑没有急着回应好奇的冯宝宝，而是不好意思的看向了徐三和徐四，道：“徐三哥，徐四哥，不好意思啊，我刚刚练成了三境九重的入定之法，一时之间，还没有办法完美控制自己。”

徐三推了推眼镜，道：“陆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陆玲珑顿时有些迟疑了起来，下意识的看向了身形正在愈发清晰起来的罗浮！

在得到了罗浮允许的神色之后，陆玲珑这才说道：“三境九重，是一种能够让人完美进化的体系，只要顺利入门，那么就等于是开始踏入超脱人类的行列，在入门了三境九重的人面前，其他人的先天之炁，会像是宇宙的星体一般，一旦有其他弱小的生命靠近，除非是有意控制，不然的话，下意识的就会将其他弱小生命的先天之炁吸走！”

“你说的是天体物理学中，洛希极限的概念？这个概念，竟然也可以套用在人类的身上吗？”徐三一脸惊悚道：“那岂不是说，一旦你行走在闹市中，若是不加以控制自身的能力。在你周围的所有人，都会被你吞噬先天之炁吗？”

这就可怕了。

徐三话音落下的瞬间，哆哆嗦嗦的徐四，在点燃了嘴里的香烟之后，说道：“这分明就是吃人的魔功啊，就算是全性之中，也没有这么邪门的法门。”

赵方旭更是心中一紧，对罗浮道：“罗浮真人，三境九重竟然有这样可怕的弊端吗？”

“赵董多虑了。”罗浮解释道：“玲珑的情况，与众不同，所以才会在突破之后，出现这种情况，其他人想要达到这一步，除了一些天才，可以在胎息境界掌握这种能力外，寻常人，甚至就算是进入了坐忘境界，也未必能够掌握这样的能力。”

罗浮轻飘飘的一番话，却是让赵方旭差点心脏骤停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简直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三境九重的体系，那完全是一条强者愈强，弱则愈弱的道路。

实力的差距，会造成生命本质的区别。

在强者的眼里，弱者甚至只配成为强者积蓄自身先天之炁的道具，就像是庄稼一样被收割。

“罗浮真人。”赵方旭脸色无比严肃道：“这种邪门的体系，我们绝对不允许传播，还请真人收敛。”

“赵董！”罗浮淡然道：“现在一切已经迟了，我将三境九重的体系，烙印在内景之中，那些受到内景反噬却没死的人，几乎都已经得到了三境九重的传承，哪都通的能力，或许可以在国内禁绝三境九重，但国外呢？”

“你……”赵方旭咬牙切齿，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次和罗浮的交流，竟然会给他一个如此大的惊喜。

这简直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三境九重的扩散，已经再也不能阻止了。

若是人类真的可以齐心协力的话，那么三境九重理论上有被彻底禁绝的可能，但人类有可能出现齐心协力的情况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只要有一个人，不舍得放弃三境九重体系的好奇，那么三境九重体系，就必然会不断扩散、不断传播，最终拉着整个人类文明，朝着另一条不知方向的路途，狂奔而去！

虽然在整个人类文明之中，异人的数量，占比只有五万分之一。

相当于五万个人中，只允许一个异人的存在。

但这也仅仅只是理论上罢了，事实上一旦接近这个比例的话，那么普通人就会悄然展开针对异人的清理。

放在古代，这就是猎巫运动、灭佛运动之类的。现在肯定不会像是以前那么粗暴。

可饶是如此，异人的下场也注定清理到安全线之下。

在国内，十四亿人口之中，异人的数量，在官方上却是仅有一万五千多人而已，大约相当于是九到十万分之一的样子，距离人口红线差额将近一倍。

但这仅仅是官方的统计罢了，事实上，那些先天觉醒的异人，若是没有暴露自身的话，即使是官方也无法统计。

别看异人数量很少，而其中奇门术士，或者能够进入内景的异人，更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但谁敢肯定，国内若是真的展开对异人的清洗，不会有漏网之鱼的存在呢？

最让赵方旭觉得绝望的，是罗浮搞出来的三境九重体系，针对的从来都不是国内的异人界那么简单，而是整个世界。

两百多个国家里，五大善人和一系列掌控力很强的国家，的确可以压制本国的异人，可那些偏远地带的情况，不用想也知道，是绝对无法将异人逼到人口红线的程度上，让异人成为少数派，社会的角落。

甚至在一些落后的国家，掌握着特殊手段的异人，说不定还反过来会成为一方势力的领袖。

之前五大善人可以靠着武器上的代差，以绝对的实力碾压所谓的异人。

但当三境九重体系传播开来之后，人类整个文明都开始割裂了。

个体力量已经能够战胜群体，伟力开始归于自身。在这种情况下，短时间里异人或许无法碾压普通人，可一旦给那些异人一段时间的话，那么，人类社会就必然会掀起一场浩大的内战了。

尤其让人绝望的是，三境九重这种增强个体实力的手段，根本不会受到基础工业的桎梏。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有一个异人逃出了普通人的清算，那么给对方一段时间，说不定对方就会成长为无视科技武器的强者了。

这样的未来，俨然要成为不可改变的现实了。

即使是心里对罗浮恨之入骨，甚至恨不得，现在能够回到过去，抽当初的自己两个耳光，提醒曾经的自己，务必要在罗浮没有成长起来，干掉他这个祸害。

但可惜的是，对于当下的异人世界来说，逆转时间是还根本不现实的。

而作为哪都通的董事长，赵方旭又是非常理性的明白，他现在根本就没得选择了。

即使是心中再怎么恨罗浮，可在眼下，无论是哪都通还是国家方面，都不能承受和罗浮不死不休的代价。

深吸了一口气，赵方旭压下了心中对于罗浮的怨恨，道：“罗浮真人，能否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以你的实力，现在这个世界，你想要的一切，几乎唾手可得，为何非要扰乱整个人类的社会呢？”

“我想要的是人类群体的进化！”罗浮一副向往的语气说道：“这个世界太无聊了，让我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放下天下，地球之大，竟然连一个能够和我交流的人都没有，孤独是人类最大的敌人。”

“罗浮真人你身边似乎有那个蠱身圣童的小丫头吧？”赵方旭皱眉道：“难道说，一个蠱身圣童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人是需要同伴来进行交流的，当我孤独的走到了如今的境界之后，我的智慧，已经不足以让我更进一步了，所以，我需要群体的智慧！”罗浮半真半假的说道。

其实在罗浮的眼心中，这番话倒也不算是完全的假话。

虽说罗浮可以通过共享诸天自身的能力，不断的提升自我，最终，注定没能够超脱一切。

但那是来自于其他世界自己的智慧，而不是罗浮本身。

“群体的智慧？”赵方旭一瞬间有些毛骨悚然。

通过科技时代的发展，赵方旭很轻易的能够判断出来，罗浮话里所谓的群体智慧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科技角度上来看，就不难判断出来。

人类科技发展最为快速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两次世界大战的时候。

只有在战争的逼迫之下，人类才能够以一种后人看来，匪夷所思的速度，拉开科技的发展。

虽然，赵方旭本身在异人的体系之中，实力并不怎么样，撑死了也不过是会一点劈空掌之类的手段，如同杂耍一般。

但他的智慧，才是他能够掌握哪都通的关键。

异人实力的交流，最佳的手段，是通过战斗。

即使是寻常异人的战斗，都有很大可能会对普通人的生活造成严重的影响。

而罗浮这种就更不用说了。

想想之前，罗浮在离开国内的时候，搞出来的那两百多米的蚩尤真身吧，那可是现在，都被无数人津津乐道。

国家机器，虽然的确可以在明面上进行遏制和封杀，不让消息进一步扩散，甚至删除了一切的视频、图片，录音等等资料。

可口口相传之间，却还是造成了很大程度上的影响。

三境九重的体系一旦扩散开来，可想而知，到时候普通人的社会所面对的，就不仅仅只是一个重点的罗浮了，而是遍地开花的异人强者。

一个个无视现代科技的力量。

有了实力，多少人会甘心于平凡呢？

心怀利刃，杀心自起，群雄争锋的场面，转瞬就会降临。

而作为研究马列的行家里手。赵方旭更加清楚，当绝对的力量，被个体所掌握的时候，意味着什么。

终产者或许不会出现，但神魔寡头，必然层出不穷，那会是一个彻底丧失秩序的时代。

“罗浮真人，你是学习过马哲的，你难道不清楚，强大的力量被个体掌握的话，会出现什么情况吗？”赵方旭依旧抱着渺茫的希望，希望可以让罗浮回心转意。

哪怕他明知道，现在随着三境九重散播开来，就算是罗浮，也未必能够遏制那个悲惨的未来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