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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人挺干净的,性格也好,在舞台上还真有点个人魅力,据说隔壁班班花最近和他交往颇深。
耗子说:“老叼正找你呢。”
又是一个外号。
老叼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把我接到教导处的教导主任,姓刁,别名老叼,当然这个外号只能学生之间自己叫。
“他找我干嘛?”我略显疑惑,下意识寻找柳江的身影,后来意识到这个时段的柳江肯定在自由地满楼乱窜。
耗子回我之前还躲避着班里同学扔来的课本,闪转腾挪后回我:“不知道呢,你去看看!”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时段教导主任不在办公室,而是在校门口看着学生入学,我预感他是要就之前的精神病发作一事和我唠唠,所以我是低着头过去的,做好了挨批的架势。
没想到老叼发现我后爽朗一笑,然后问我:“竞选学生会干部,你有兴趣没?”
第一节课结束,我还在反刍老叼这句问话,虽然此时的我还是高中生身份,但我读出了他这句话里的几重社会化含义。
一是这件事他既然想要让我知道,还要让我单独知道,那一定是认定了我的。
二是他已经认定我会答应了。
过去的我确实答应了,而且虽然老叼说是竞选,其实就是走个过场。在二十中这种矬子里拔大个的环境中,我算是一个打转来开始就带着被校领导关注光环的人。
虽然在这一世多了一个精神病debuff,但好像并无影响。
当上学生会干部有个好处,那就是我可以孤独得更加无拘无束。早自习不用上,午休有专门的办公室,就连晚自习都可以去退休干部活动室混时间,听起来权宦至极。
但如果没记错的话,学生会干部需要随叫随到。
之前我是有机会去看柳江表演的,也有机会随着他那支看似不靠谱其实还算凑合的乐队东奔西走,但自从我接受了学生会干部的身份后,好像与他的交集就变成了他逃我追。
指他在学校墙上翻过来,我追。
等等,难道说系统提醒我的不惧世俗眼光——是让我拒绝这些虚与委蛇的好处吗?
我松了口气,挺好,不是亲嘴就好,也算是不用在大庭广众之下再丢一次脸了。
想到这里,我回头去看眼柳江。正上着数学课,这小子心思完全就不在课堂上,正看着外面飞扬的杨絮发呆,感受到我的视线之后他转过头来,朝我挤了下眼睛。
我嘴型骂了他一句“傻逼”,继续转回头去听课。
说起来,我俩的关系好像进展得有点迅速。
当然不是指一些有的没的的方向,而是作为朋友。有时候如果不带功利去看他,会觉得他是个挺好的人。
这些日子我装模作样早回家了几天,到家就开视频电话告诉了爸妈自己的行程,等到他俩对我放下戒心之后,我重新出现在了老城区里的柳江家。
二楼练习室里还是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可能毕竟也不是专业团队,几个同党偶有缺席替补,我反而成了到的最频繁的那一个。
这几天我和他家里人也混熟了,打个照面就直接上楼了。柳丝丝我也碰到过几次,但她没再画我碰到她当年的那套妆——那套像极了未来柳江的妆。
其实我有暗自期待过那天站在门口的就是柳江。
我暗自期许他可能也在找我,但就他这个人来说,我感觉他要是真的想找我,应该也是在现实世界里。
所以他会来找我吗?
在期待过之后我又给自己的期待画上了“否”,我猜他走的时候生我的气了,具体什么原因不知道,但有种直觉。
可能因为现在我身边的这个柳江就有点生气。
耗子今天和班花一起补课,把训练翘了。负责吉他的小子换了个人,这次的是个矮个子,总是踩不上别人的节奏,一会儿前一会儿后。
柳江发起牢骚来和我记忆里一样烦,我从阳台上下来,借口去楼下拿饮料,其实就是去院子里放风了。
他家院子挺好的,重新活过一次后我好像不那么追求一些看起来华贵的东西了。
知道为什么漏沙子之后我擦房间擦了近六个小时吗?因为即使只是自己临时住的房子,我也租了一个一百平的。
听听,多贱得慌。
我在柳江家的老院子里伸了个懒腰,面朝鱼池开了罐苏打水。柳江好像很喜欢这个口味的苏打,每次都买一冰箱——也可能他只是喜欢奶油的味道,我记得之前我俩住一起的时候,他每次洗完澡都往嘴里灌牛奶。
我转着手里的罐子,身后忽然来了个人。我猛一转头,看到柳丝丝同样拿了个易拉罐站我旁边。
她对柳江买的奶油苏打不感兴趣,拿的是罐啤酒,拉环一开,是属于大人的气泡响声。
我站她旁边拿着小甜水,很无话可说。
她这次先跟我说话了,她说:“你还待得挺久的。”
我?
她又说:“以前他找回来的每个‘顾问’,待不了两天就跑了。”
我沾沾自喜,那我能和别人一样吗?
等等——每一个?
我猛转头问她:“他找过很多人?”
柳丝丝好像对我的反问有点诧异,眉眼之间全是无语:“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人缘有多好。”
我当然知道。
我在当然知道的情况下居然还没想到他可能找过很多人。
我又闷了一口汽水,装出游刃有余的模样,问她:“他找来的都是什么人?”
“你跟他不熟吗?我以为你们挺熟的。”啤酒还在滋滋冒着气泡,柳丝丝懒得正眼瞅我,“也是,他自来熟。”
说着,她拉过旁边放着的折叠椅坐下,掂量着手里的啤酒罐:“有的是他们学校的,有的是其他学校的,都是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看样子你和他同年级?”
我只能点头。
她也点头:“你算是看着最顺眼的一个。”
我算是看着最顺眼的一个。
一直到回房间我都还在琢磨这句话,从二十中学找到隔壁,从高一找到高四——他到底找了多少个人来凑数?
亏得我当初还以为他这是相见甚欢加同情心作祟,亦或是我俩的相见过于精彩绝伦,现在一看倒像是我在自作多情,这小子,天天往家里捡人!
我倒要好好问问他,怎么是个人就往家里捡呢?
门一开,我看到那堆乐器旁边没人,再一转头,他们都在一台笔记本电脑前凑着。
电脑在我看来是旧型号的,屏幕上的色彩饱和度高得吓人,但几个人看得专注,我凑近了瞧,怪不得专注呢,在看EXCEL,估计他们这帮学生是谁都看不懂。
柳江是第一个注意到我回来的,他赶忙喊我:“杨平生,你学习好,你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在对着他天天往家里捡人这件事生闷气,汽水一放,板着脸撑住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