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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她劝阻,就见顾婉余翻了个白眼:“你可别说大话了,要是宋翎泉在衢州城出了事,你信不信戚十堰能把衢州城翻过来?”
好歹宋翎泉也是幽州城的司马将军,人在祁王领地上没了命,祁王怎么也得给幽王一个交代。
至于那堆粮食怎么办?
有些事情藏在暗处时会让人觉得棘手,但一旦暴露出来,就简单了。
她只负责探查消息,至于拦截这种事情,自然有其余人接手。
十鸢要劝阻的话憋在了喉间,没能吐出来,她只好转而问顾姐姐:
“姐姐的任务就是查探宋翎泉来衢州城的目的么?”
顾婉余瞥了眼晴娘,见晴娘没有阻止,她才说:“是,也不是。”
十鸢不解。
顾婉余漫不经心地颔首,话音不明:
“要是可以,我当然是想和他一起回幽州城。”
话落,顾婉余没再多说,她倒是挺好奇的,晴娘是怎么想的,往日任务都是不许第三人知道的,但今日晴娘明显没打算让十鸢避开。
否则她出现的时候,晴娘就该让十鸢回房间了。
晴娘没理会顾婉余的探究,十鸢跟在主子身边,她要是一无所知,万一坏了事才是不妙。
见十鸢欲言又止,晴娘白了她一眼,撂下三个字:
“城防图。”
十鸢倏然抬起头,她不傻,晴娘的话再结合顾姐姐的答案,她当然猜得出顾姐姐的任务。
顾姐姐的目的居然是要拿到幽州城的城防图么?
十鸢一点点地握紧了手帕,她低声道:“但是,城防图不应该在幽州城太守的手中么?”
顾婉余敲了敲她的脑袋:
“可我们也接触不到戚十堰啊,而宋翎泉是戚十堰的心腹。”
曲线救国,不外如是。
十鸢噤声,她想说,即使宋翎泉真的带着顾姐姐回了幽州城,她也是拿不到城防图的。
戚十堰惯来警惕。
戚府中的巡逻密切,三步一岗,尤其是书房重地,一直都是严加看守,宋翎泉从不会带女眷到戚府中,而顾姐姐想要偷偷探入戚府书房,也是难如登天。
十鸢陷入沉默,她脑海中有点乱,许久,她只能隐晦地低声提醒:
“依着姐姐所言,宋翎泉应该是防备心十足的人,即使姐姐去了幽州城,也未必能得偿所愿。”
顾婉余也安静下来,她皱眉,显然也有这层忧虑。
十鸢看了眼顾姐姐的伤,心有担忧:“而且,今日宋翎泉被跟踪,他会不会怀疑到姐姐身上?”
一旦宋翎泉怀疑了顾姐姐,那么顾姐姐手臂上的伤就是铁证。
顾婉余掩住唇:
“他想要来查,也得要有这
个时间。”
十鸢一开始还不明白顾姐姐这番话是何意,直到翌日天明,就听说昨晚太守遇刺,如今城门戒严,士兵正在城中挨家挨户地搜查。
春琼楼也门庭冷落,顺势关了门。
十鸢意识到这次太守遇刺或许背后也不简单,再加上顾姐姐的任务,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她心底藏着事,到闻桉苑时,也不由得透露了点出来。
今日的春琼楼格外安静,唯独枝头有只麻雀在叽喳地乱叫,吵得人心底烦闷,有人手中拨弄着一颗石子,随手一抛,石子落入树叶中,下一刻,院落中再无鸟雀声。
胥衍忱坐在轮椅上,有狐裘披在他膝上,他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指,掀眼望向女子:
“心神不宁地在想什么?”
第9章
院内只有十鸢和胥衍忱,四周静悄悄的,今日没有需要她准备糕点,在她到来前,茶水糕点等一应物件都已经准备好了。
四下无人,十鸢当然知道这句话是在问她。
十鸢抿唇,她迟疑道:“十鸢只是在担心,太守遇刺的风波会不会牵扯到春琼楼。”
她一双黛眉轻拢,仿佛忧愁得不行,眸眼都恹恹地耷拉下来,叫人不舍她烦闷。
胥衍忱擦拭的动作仿佛一顿,他摇头,轻描淡写地安抚:
“别担心。”
十鸢伏在石桌上,歪头望着胥衍忱,她脑子中其实乱哄哄的,许久,她低低地应了声。
她手指抠在衣袖间。
城防图三个字不断地出现在她脑海中,十鸢想起了很多,顾姐姐拿不到城防图,那她呢?
戚府戒备森严,想要冒然闯入戚府简直难如登天,但如今有一条摆在眼前的捷径,让她能轻而易举地进入戚府。
光从头顶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
落在女子低垂的脸颊上,也坠入她眸中,仿佛漫过清晨湖水时泛起的粼粼微光。
十鸢从不是闹腾的性子,但胥衍忱还是感觉到了她今日格外安静。
胥衍忱听见女子埋声问:
“公子,衢州城和幽州城是要乱起来了么?”
她不是问衢州城,而是问两城之间,宋翎泉的秘密购粮,还有顾姐姐的暗访城防图,都让她觉得风雨欲来,她仿若隐约窥探到了前世晴娘催促她离开的真相。
前世幽州城一直安然无恙,所以,这场对峙中,是衢州城落于下风了么?
十鸢心底有些焦虑,但她没办法和人言。
胥衍忱察觉到了什么,极浅地皱了下眉,他回答得模棱两可:“或许。”
谁也说不准。
十鸢像是得了某种肯定的答案,整个人又彻底安静下来,只一刹间,她仰起头,唇角轻扬,又恢复了往日笑盈盈的模样。
胥衍忱眸色不着痕迹地稍凝。
或许是春琼楼的教导,叫她们心底再是情绪汹涌,也会笑脸迎人。
她学得很好。
也学以致用。
让胥衍忱心底略微一沉。
有人来了,周时誉踏入的时候,他望着院内的两个人,莫名有一种乱入打扰的感觉,他只是诧异了一下,就如常地走近:
“主子,都安排妥当了。”
他没有忽视十鸢,冲着十鸢点了点头。
十鸢听得一头雾水,这声安排妥当是指什么?但她乖顺地仿佛傀儡,什么都没有问。
胥衍忱颔首,他偏头望向十鸢:“和我一起出去?”
他语气如常地询问,仿佛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周时誉脸色有点古怪起来。
十鸢看出来了,不禁有点迟疑:
“出去?”
她在想借口推辞,毕竟,外人的眼色,也让她觉得她站在胥衍忱身边格格不入。
但胥衍忱在她想出借口前发问:“你不情愿?”
情愿二字,像是给这个问题加了层什么意义,让十鸢指尖轻颤了下,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这问话也斩断了她拒绝的后路。
十鸢偏过头,嗔笑:“哪有公子说得那么严重,十鸢当然想要一直陪在公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