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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给她看她的画像——幽王胥铭泽。
她前世不曾见过胥铭泽,但这个瞬间,十鸢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或许胥铭泽和许姑娘也是相熟。
她心底陡然冒出一个念头——怪不得。
前世困扰了她许久的谜题在这一刻忽然有了答案。
十鸢掩住眸中的情绪,福身告别陆夫人,上了中间的那辆马车,四下无人,她不需要藏着情绪,她眸色灼亮,像是窥得了一个秘密,竭力让自己冷静,仍是控制不住地呼出一口气。
直到外面传来陆行云的声音:
“坐稳了。”
十鸢立时回神,她按住情绪,知道一切都还是自己的猜测,猜想是否为真,还需要她一点点证实。
可一旦是真的,足够叫现在的局势发生变故。
想到这里,她听陆行云的声音都没那么不顺耳了。
马车动了起来,但十鸢没有闲着,她埋首写了一封信,信上仿若只是话家常,只有她们的人才能看得懂真相,城防图的任务是重中之重,晴娘绝对会派人接应她。
她只要找到接应的人,就可以将这封信传出去。
马车经过闹市的时候,十鸢忽然掀开了帘子,她视线落在集市卖铃铛的商贩上
,她叫住了陆行云,垂眸道:
“太清净了,兄长给我买串铃铛吧,只当添点声响。”
陆行云本来还觉得纳闷,等听见添点声响才反应过来,谁家女子出嫁不是敲锣打鼓的,哪怕是做妾,也不可能安静成这个样子。
陆行云心底泛起嘀咕,觉得她瞎讲究,又担心她察觉出不对劲,赶紧让人去买了铃铛:
“是我考虑不周。”
十鸢接过铃铛,她不着痕迹地将其中一串缠了个花样,便将铃铛挂在马车上,风吹铃铛轻响,十鸢仰起脸笑了笑:“谢过兄长。”
佳人敛眸轻展笑颜,惹得人一怔,根本不记得自己刚才还觉得她麻烦,陆行云握紧了缰绳,才堪堪转过头:
“没事。”
第19章
幽州城,位于江南偏北,其地理位置特殊,又是当今幽王的封地,向来重兵把守。
此处和衢州城只相隔了两百公里,城中风貌却是截然不同。
城东,戚府。
戚十堰的府邸坐落于此,于是,围绕着戚府而立,四周府邸皆是达官显贵,此处距离坊市颇有一段距离,百姓都惧而不敢前往,城中士兵巡逻至此时,都要下意识注意举止,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风过树梢轻微摇摆,今日戚府前难得有人上门拜访,来人敲响了门,谦恭毕敬地递交了一封书信,连带着一副画轴。
敲门声惊起了鸟雀,展翅而飞时在空中掠过一片青色。
书房内,内里响起低低的声音,戚十堰伏案于书桌前,暖阳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侧脸,他冷漠地望向一脸讪色的宋翎泉,他倚靠在椅背上,语气嘲讽:
“所以,你不仅是善做主张地去了衢州城,还拿了两万两替人赎身?”
宋翎泉干笑了声。
别看他在外不可一世的模样,但一到戚十堰跟前,宋翎泉就忍不住地犯怂。
没办法,他和戚十堰年少相识,后来戚十堰投靠胥铭泽,他也和戚十堰一起,战场上出生入死,若非是戚十堰救过他数次,他早不知丧命在何处了。
他对戚十堰打心底的感激,也是敬佩。
说得难听点,宋翎泉对胥铭泽未必忠心,但让他给戚十堰卖命,他会二话不说地往前冲。
宋翎泉摸了摸鼻子,他怂道:“你放心,我亲自检查过,人是没问题的。”
戚十堰见他这样,也知晓他一时是被勾住了,戚十堰不会管宋翎泉的私事,对这番话也没说信不信,只冷声道:
“小心阴沟翻船。”
他案桌上摆着顾婉余的资料,的确干干净净,这种干净指的是顾婉余的来历很清楚。
在宋翎泉前往衢州城查证时,戚十堰也没有闲着,他派人查了顾婉余的资料,结果显示,对方的确只是一个伶人,履历可查,接待过的客人不知几许,唯一叫人瞩目的是,人在春琼楼时是头牌,接待的人都是非贵即富。
对于宋翎泉将这样一个人接回来,戚十堰没什么看法,终归到底,此事和他无关。
对戚十堰来说,顾婉余一事只是件插曲,他看重的还是粮食失窃一事,他微微垂下眼,问:
“你说你在衢州城遇见了岑默?”
三位诸侯相互制约,戚十堰对祁王的人也有所了解,岑默这个人自然也在其中。
同周时誉和胥衍忱的知根知底不同,岑默出现在祁王身边也才五年时间。
但岑默显露名声也就是这三年,无人敢轻视他,三年前,各处诸侯兵入长安,唯独祁王称病不曾露面,代替祁王出现在长安的正是岑默,戚十堰和他有过短暂联手,对其唯一的印象就是心狠手辣。
彼时,祁王不在场,三方诸侯唯独岑默处于下风,但其不惧生死,大有不达不目的纵死不罢休的魄力,硬生生地从幽王和晋王手中咬下一块肉,替祁王带回了三座城池。
至此,江南偏西一带尽数归于祁王,易守难攻,纵是幽王后来凭借中央想要收回权利,也是有心无力。
而如今,岑默出现在了衢州城,只能说明一点,祁王察觉到了衢州城和幽州城将要发生的变故。
戚十堰没有和祁王交过手,但只见其手下作风,便可猜得出祁王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谈及正事,宋翎泉端正了神情,他皱着眉头:“衢州太守遇刺一事太巧合,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的衢州城,但我猜测,粮食失窃一事就是他出的手!”
宋翎泉心底叫骂,觉得岑默这人着实阴险,怕是早就到了衢州城,但躲在背地里不出声,否则,他要是早有防范,岂能这么容易让岑默得手?
戚十堰眉眼都没抬一下:
“王家呢?”
王家是粮商,只要王家稳得住,这批粮食未必送不出来。
宋翎泉沉默了一下:“再去衢州时,我让人查过,王家涉嫌谋害太守,已经被下狱了。”
谁都知道这是无稽之谈。
王家一介商户,谋害太守做什么?
即使知道这个罪名是莫须有,也没有人敢替王家辩护,明眼人都能察觉到城外那一堆粮食不对劲,莫说替王家辩解,和王家有合作的都恨不得立即撇清关系,唯恐避之不及。
换做宋翎泉,他也会和岑默一样做,两方对峙许久,王家此行不亚于投敌,杀鸡儆猴是必要之举。
宋翎泉没有想到的是,祁王对衢州城的掌控如此之深,居然能让岑默一现身就彻底接管了衢州城。
想到这里,宋翎泉撇了撇嘴:
“我还以为祁王就算派人,也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