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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时誉来,谁能想到是岑默。”
戚十堰听到王家下狱,也是不慌不忙,闻言,他不觉得意外,冷静地说:“自祁王中毒后,周时誉和他形影不离,一旦周时誉出现在衢州,祁王定然也在周围,如此紧要关头,即使祁王愿意冒险,底下人也不会同意。”
书房内安静下来,宋翎泉朝后靠了靠,只觉得头疼。
许久,他声音低沉下来:
“这仗,非打不可么?”
天下看似不稳,但也勉强平静了三年,如果能不生事端,没人会希望战火连篇。
戚十堰笔尖一顿,在纸上落了浓重的一滴墨点,片刻,他漠然道:
“你我都清楚,能做决定的不是我们。”
王爷高居庙堂,人的欲望是不断攀升的,坐拥江山久了,没人会不想天下合一,岂会容得三方鼎立的局势一直存在?
宋翎泉没有再说话。
在宋翎泉觉得烦躁,想要离开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宋翎泉深呼出一口气,神情又恢复如常,他眉头挑了一下,笑呵呵道:
“看来是柏叔来催你休息了。”
他口中的柏叔是戚府的管家,待戚十堰如亲子侄,平日中见戚十堰忙碌,少不得隐晦催促他休息用膳。
戚十堰没管他凑热闹的心思,淡声:“进来。”
柏叔推门进来,他面上透了一点凝重,捧着书信和画轴进来,书房内的二人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戚十堰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宋翎泉没有一点掩饰,诧异道:
“怎么了,柏叔怎么这个神情?”
话落,他探头朝柏叔手中的书信上看。
柏叔看了宋翎泉一眼,见戚十堰不曾让宋翎泉出去,他叹了口气,沉声道:“是长安陆家,来信道想给将军送上一份厚礼。”
他咬重了厚礼二字,让宋翎泉挑了挑眉,戚十堰位居高官,柏叔见惯了底下人送来的孝敬,什么礼物能让柏叔称得上一声厚重?
戚十堰和宋翎泉的视线都落在了那封画轴上,这份礼物是什么不言而喻。
宋翎泉嗤笑:
“陆家是没傻子么,难道不知道将军从来不收女子?”
宋翎泉又陡然想起,柏叔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他依旧将画像呈了上来,只能说明发生了他不知道的变故。
想至此,宋翎泉不禁对那副画像生出了好奇。
要说,自许姑娘死后,戚十堰府中一直没有人,对其余女子看都不看一眼,宋翎泉心底不是不担心。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总要继续生活的,不可能一直都困于过去。
但谁也劝不动戚十堰,时间一长,宋翎泉也都习惯了。
戚十堰也皱着眉头,他甚至没有看那副画像的念头。
柏叔将书信和
画像都呈了上来。
书信被翻开,宋翎泉瞥了一眼,和他想象中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些讨好之词,最后,道了一句家中小女有蒲柳之姿,望戚将军不要嫌弃。
卖女求荣的心思跃然纸上。
宋翎泉嘲讽地扯了下唇角,对陆家的作态看不上眼。
戚十堰的神色不见一点波动。
宋翎泉都觉得柏叔是白费心思,看戚十堰哪里像是会动容的样子?
直到画像被展开——陆家应当是寻了个好画师,女子的样貌被刻画得栩栩如生,她倚窗对坐,视线徐徐地落在外间的红梅上,眉眼情绪淡淡,又似拢着忧愁,姣姣姝色令人屏住呼吸。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女子的这张脸。
有茶水被碰到的声音,砰一声砸在了地上,水花四溅,杯盏破碎,滚落了许久,直到抵住桌角才停住。
地上一片狼藉,但无人在意。
戚十堰早在看见画像的那一刹就失色,他蓦然站起来,双目紧紧地看向画像。
宋翎泉也没了笑脸。
他冷眼望向画像,再看向戚十堰的失态,视线扫过戚十堰紧握的双手,心底蓦然一沉。
他的确是想让戚十堰走出阴影不错,但不代表他会希望有人踩着许晚辞上位。
没人会忘记许晚辞。
她死在冰冷的雨天,替戚十堰挡箭而亡。
宋翎泉寒着脸,他狠狠皱住眉头:“将军!”
但没有人回应他。
柏叔早就猜到了戚十堰的反应,他心底悲哀地叹了口气,说他自私也罢,他只想让他看着成长的孩子早点走出来。
许久,书房内终于响起戚十堰的声音,被汹涌的情绪裹挟,嘶哑暗沉:
“人在何处。”
他的视线一刻不曾从画像上挪开。
第20章
正月初七,十鸢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幽州城。
这些时日,陆行云的情绪可不算好,他觉得腰部越来越疼,坐得久了时常起不了身,偏偏赶路在即,他也不想因此事耽误行程。
如今见终于到了幽州城,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距离城门口十里之处的桃花林,早有人等在这里,马车被拦了下来,十鸢坐在马车内,听见有人问:
“可是陆家的队伍?”
十鸢偏了偏脸,心中清楚来者是谁的人。
陆行云瞧见了他们身后的马车,上面标了戚家的标志,心底一喜,忙忙应声:“正是。”
为首的人扫了他一眼,也不和他客气,但还拿不住将军的态度,探究地望了眼马车内:
“将军让我们来接陆姑娘回府。”
十鸢如今是陆家养女,在外人眼中,她自是姓陆。
陆行云意识到戚十堰这是接了陆家的孝敬,喜不自禁,转头对十鸢道:“十鸢,快下来,戚将军派人来接你了。”
陆行云没想到戚十堰居然还会派人来接程十鸢,如此看来,陆家的这一步棋真是走对了。
朱龚只听见马车内传来轻柔的应声,片刻,提花帘被掀开,有人从马车走了出来,她穿了一袭胭脂色的云织苏锦,腰肢被衬得堪堪一握,白净的脸上施了些许粉黛,眉眼轻轻垂敛着,如今还未入春,桃花未开,树梢染着风霜,微风袭来,拂过她的一缕乌发垂在脸侧,勾出些许若隐若现的风情。
她仰起脸往这边看了过来,黛眉微微蹙拢在一起,姣若桃花的眸子中像是蕴着不安。
朱龚一顿,才回过神,做了个请的手势,下意识地放缓了声音:
“姑娘,请。”
按理说,人到时候进了戚府,怎么也不该称呼为姑娘了,但朱龚现在也不知道将军对陆姑娘是个什么章程,只能按部就班地来。
十鸢转头望向陆行云,见其没有阻止,她呼出了一口气,咬唇忍住情绪,安静听话地上了另一辆马车。
四下没了外人,十鸢脸上的不安褪去。
前世没有这一出,她被下了药,然后一路被陆行云送到了戚府,中途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