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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垂眸望向木梯,她是父母唯一的掌上明珠,自小受尽宠爱,但她并不是肩不能抗的人,她也学过?骑射,最危难时,她甚至也有过?一箭穿敌,而?如今,她这身子莫说是骑射,便是快跑两步,都要气喘吁吁,让她觉得疲惫不堪。
城中到郊外有一段距离,马车都坐了两个时辰,许晚辞疲累得很,情绪也不由得冷淡,玉漪不敢乱搭话,她额头还有道伤疤,正是那日胥铭泽砸出来?的。
院子早就安排好了,玉漪见她倦色,忙忙伺候她休
息。
许晚辞没有推辞,等四周没了人,许晚辞也觉得放松了些许。
从她醒来?后,除了最初养伤,担心她会郁结在心,不利于养病,胥铭泽没有暴露什么,后来?等她身体逐渐转好,胥铭泽再不掩饰狼子野心,每晚都会留宿芸梅苑。
许晚辞不觉得胥铭泽会真的放任她一个人在外面,但为了避人眼?目,至少前两日,胥铭泽不会出现在这里。
许晚辞让自己不要再想,闭上眼?休息。
日色渐渐落幕,许晚辞夜间被渴醒一次,她正要坐起身,忽然听见外间一阵细微的动静。
许晚辞倏然转过?头,她扭头朝窗外看去?,警惕地屏住呼吸。
她皱了皱眉,压住慌乱的心思,借着月色她看了眼?室内,轻手轻脚地起身藏在了床榻和柜子中的空荡,她握紧了手帕,脑海中闪过?思绪。
许晚辞的确想过?逃离胥铭泽身边。
最终没有实施,除却救命之恩和所谓强权,还有一个原因——她很清楚戚十堰对胥铭泽的忠心。
她不能确认戚十堰知道胥铭泽对她的心思后,会做出什么选择。
许晚辞知道如今天下局势,三足鼎立,能这么费尽苦心对付胥铭泽的,只?有晋王胥岸曈和祁王胥衍忱。
而?不论是因胥铭泽,还是因为戚十堰,她的立场都只?会是幽王。
许晚辞不知等了多?久,她怕闹出声音,是赤脚下的床,如今夜间格外凉,她只?觉得双脚被冻得没有了知觉,在她以?为这一夜或许要过?去?了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
许晚辞一颗心骤然提了起来?。
有人掀开?了床幔,没发现人,立即低声:“人不见了!”
“快找!”
许晚辞的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不止一人,而?且,他?们敢闹出这么大动静,只?说明一点,外间的侍卫都被摆平了。
她没有办法求救。
许晚辞听见了脚步离去?声,就在她要松口气时,蓦然眼?前出现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许晚辞浑身立时陷入一片冰凉。
——她被发现了。
许晚辞抬头,才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根本?没有人离开?。
抓住她的人,低声道:“在下不想对姑娘动粗,姑娘还是不要挣扎,难道姑娘不想见戚将军一面么?”
许晚辞所有挣扎的动作在听见最后一句话时,彻底僵住。
等许晚辞被黑衣人带上马车时,她忍不住地回头望了一眼?陷入死寂的庄园。
她似乎看见了胥铭泽在发现她不见时发疯的模样。
许晚辞双手仿佛要攥出血来?,她闭上了眼?,哑声道:
“长安城距离幽州城有数千里,你们带不走我。”
“一旦被他?找到,等待你们的结果,只?会是五马分尸。”
她不是在说妄言,她见过?胥铭泽的手段,活生生的一个人被扒皮抽筋,而?长安城地界是胥铭泽的地盘,想从长安城带走她,根本?不是一件可能完成的事情。
黑衣人没有被她的话影响,也没给她犹豫和思考的空间,捆住人的双手,封住嘴,将人请在了马车中,多?亏了胥铭泽将人安排了郊外,否则,他?们想要带着人出城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马车中,许晚辞埋头在膝盖上,她自嘲地想,也许她该感谢一下背后的人,推了她一把。
许晚辞没有说假话,在庄子有第一个人醒来?时,立即慌乱地前往幽王府报信。
夜深人静时,幽王府倏然灯火通明。
书房中,胥铭泽低头望向地上躺着的人,他?的太阳穴出被杯盏碎片硬生生地贯穿,鲜血流淌了一地,魏池跪在血泊中,浑身发寒,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忽然,胥铭泽低低地笑?起来?:
“哈、哈哈——”
魏池被笑?得浑身发冷。
胥铭泽鼓了鼓掌,他?笑?着说:“好手段,好手段。”
魏池恨不得立即消失在幽王眼?前,要知道让芸梅苑的那位主子搬出王府躲起来?,正是他?的提议。
他?背后冷汗不断掉落,生怕王爷会想起这件事。
胥铭泽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他?一脚踩在了地上那人的头骨上,魏池好像听见了咔嚓一声,不等他?浑身发寒,胥铭泽的声音就阴冷地砸了下来?:
“追!把人带回来?,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数队兵马从长安城而?出,幽王命令从长安向四周城池传去?——所有城池戒严,任何人不许进出!
凡此期间收留他?人者,全家待斩!
消息一层层地传下去?,以?长安城为中心,四周城池不敢有任何马虎和敷衍了事,他?们都知道,相较于晋王和祁王,胥铭泽就是个疯子!
当年李氏祖宅正是在宿城,在宿城,李氏就是土皇帝,诸侯兵入长安时,李氏下令,宿城满城抗敌,而?幽王正是攻入宿城的那支队伍,为防李氏有漏网之鱼,他?直接下令屠城,满城血腥味数月不散,众人如今想起那个情景,依旧闻风丧胆。
而?如今胥铭泽的这个命令,让众人又?都仿佛嗅到风雨欲来?的气息。
长安城郊外,胥铭泽站在庄子中,他?看向许晚辞住过?的那间房,女?子的鹤氅和鞋子都不见踪影,他?语气不明地低笑?:
“……你早盼着这一日了吧。”
带走许晚辞的人,目的只?会有一个。
半晌,他?望向西?北和东南两个方向,唇角扯出一抹阴冷的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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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鸢不知道她的计划正在被执行,她回来?后,像是悲伤过?度,又?像是受到惊吓,染了一场风寒,喝了数日的药。
邱府已经登门数次,是要向她赔礼道歉。
那日水榭的对话一五一十被整理到了戚十堰的桌前,他?当然看得出邱家母女?问话中藏着的恶意。
邱家本?来?的赔礼是冲着戚十堰来?的,戚十堰没有见邱家的人,他?只?是平静道:
“落水的人不是我,赔礼也该找准受害人。”
于是,邱家母女?一日一登门,听闻十鸢病了不宜见客时,也不曾落下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