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楼

“大胆！”

“什么人胆敢擅闯皇宫！”

“……”

一位位武道强者自宫闱里跃出，他们都是出自尚武监和清正司。

但是，这些人刚迎向那朵白花，就全身一震，面露骇然地跌落。

“好强！”

“不可力敌！”

还没赶到的人齐齐停住脚步。

眼见纯白花朵直奔殿楼，里面终于响起一句声音：“没想到，连四大圣地之一的玄天道宗，也掺和俗事了！”

说话间，楼宇上升起一团明黄色的光罩，挡住下坠的花朵。

一只内气手掌自光罩里探出，轻轻一捏，将花朵震碎。无数花瓣散做流光，横向凝聚出“请战书”三个字。

“霸道恢宏！精细入微！这就是内力武者吗？第八境的强者！”

魏明一阵失神。

与之相比，他实在太弱了。原本升起的一些骄傲，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立在御花园里，观赏青璃雀的少康帝李隆脸色难看，手里饮茶的杯盏陡然滑落，“咔嚓”一声，摔得粉碎。

“皇上！”

李公公直接跪伏在地上。

一位位穿着蟒纹甲胄的清正司人员，列队出现在宫墙下，拉起强弓劲弩，对准半空里的白裙白纱女子。

“此是私怨，与天下无关。”

骑着白鹤的女子怡然说道，随即素手在鹤身上一拍，眨眼远去。

少康帝李隆愤然挥下手臂，哼道：“私怨？哪有这么多私怨！值此关键时刻，闯我大景皇宫，藐视皇权！”

“依朕看，这玄天道宗也是想造反啊！去，宣上官鹤觐见！朕要将这玄天道宗的圣女拿下，让她生死不能！”

他在最后一刻，终究没敢说出兵指玄天道宗、除灭对方的话。

玄天宗，又称玄天道宗，乃是四大武道圣地之一，坐落在大景国极南的昆吾山上，一向超然物外，不理俗事。

没想到，现在竟然出山了。

而且对方一来京城，就直接闯入皇宫，向尚武监上官鹤宣战。

若是对方赢了，那么大景国的声威势必被打压到极致，那些涌至京城试图行刺少康帝的武者也必然暴动。

以江陵郡碧水军为代表的十八路反王，也定然会顺势席卷天下。

所以，上官鹤不能败！

整个京城在这一天都歇了歌舞，皇宫内外风声鹤唳，全部戒严。

魏明则心头火热。

练武，练武！迟早要做强者！

到时候打得尚武监抬不起头，捉了玄天道宗的圣女过来暖床。

……

傍晚，太监房。

“明哥，这是我给你特意带的点心。喏，御膳房里的十二糕。”

黄祥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房间，揭开盖子，露出十二色的糕点。

魏明顺手用匕首挑一下太阳穴，品尝道：“你倒是有心了，去了承乾宫还知道想着我。唔……真好吃。”

黄祥挤眉弄眼地笑道：“明哥喜欢就好，以后我每天给你送。”

魏明摆摆手，说道：“那倒不用，你去了承乾宫，这职位一路向上，常来冷宫不好。你找个下人送就行。”

黄祥现在是内侍太监，但是静贵妃已经给他铺了路，下个月就能升掌事太监了。不过想要再往上就难了。

所以他也得经营谋划。

黄祥笑道：“那哪行，这种事必须我亲力亲为，旁人信不过，再说了，职位上不上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靠山。”

他倒是看得明白，他的靠山一共就是两人，静贵妃和魏明。

“你明白就好。”

魏明也不再说什么，“不过，你要知道，铁打的皇上，流水的妃子。你要是想往上，还得巴结新靠山。”

黄祥一怔，他倒没想到这茬。

“我明白了。”

他郑重说道。

魏明“呲”地给自己一匕首，又说道：“琪妃那边我有用，先保她两個月不死。如果左相接触你，你可以和静贵妃便宜行事，换取左相的支持。”

琪妃现在，已经是一枚棋子。

“不过，这种支持不长久。”

他继续说道，“若是能转变为利益合作，你们才能长久。到时候即便是琪妃死了，你们也能延续。”

静贵妃如果有皇宫内外支持，未来兴许还有成为皇后之机。

黄祥点点头，记在心里。

“另外，就是三天后的太和殿决战，那玄天道宗我听过，是四大圣地之一，胜负难料。伱要设法跟着皇上。”

魏明寻思道，“咱们总要赌一赌，万一上官大总管赢了呢？”

黄祥眼睛一亮，对比之前魏明说的新靠山，顿时明白这就是机会。

“明哥，我明白了。”

事关前程，他更加郑重了。

“行了，滚吧！”

魏明踢一脚他，撵人道。

黄祥立即嘿嘿一笑，向外面躲开，叫道：“明哥，你脑子好了？”

魏明追过去要再踢。

黄祥立即一个小跑溜走了。

“呸，这糕点倒是不错。”

魏明搓一搓手掌，提起桌上的食盒，又带上一壶好茶，出门去。

……

太监房往南，穿过玉竹林，是景阳宫。景阳宫再往东是小花园。

往常魏明也来过这边，但是门口有清正司的护卫守着，他进不去，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现在也一样。

所以，他提着食盒就在门外侯着。

关于洪涛的这位老友，魏明已经打听过，姓曹，真名不清楚，每天早晨清扫小花园和藏书楼，傍晚离开。

门口的两个护卫看他一眼，也没有驱赶，任由他在不远处等着。

半个时辰后，终于有一名穿着淡蓝色太监服的老头儿走出。

“敢问可是曹公公？”

魏明急忙上前两步，行礼道。

“你是……”

这名老太监的年龄很大，远比洪涛苍老，脸上堆着皱纹，颧骨瘦削，略显清矍，抬头时露出浑浊的眼眸。

按理他早该退宫归老了。

但是他偏偏没有，还在这处隐秘的小花园，为皇上清扫看楼。

难道他……来历不凡？

魏明更加恭敬了，回道：“启禀曹公公，小人是洪涛掌事提携的冷宫太监，名叫魏明，您叫我小明子就行。”

说着，他取出貔貅玉佩递上。

老太监这才恍然道：“原来是洪小子的人啊，他还没归老吗？”

魏明微怔，听这意思，老太监不止是洪涛的老友，关系更复杂。

他禀报道：“洪公公已经提请归老了，最近两天就会离宫。对了，这是小人带的点心，御膳房的十二糕。”

曹公公瞥一眼：“怎么少了一个？”

魏明尴尬道：“小人担心口味不合，所以提前尝了一块。”

正在这时候，门口的两名护卫不耐烦了，驱赶道：“行了行了，你们滚远点，一会皇上要来，别挡路！”

曹公公连忙赔笑道：“两位勿怪，我等这就走、这就走。”

瞧这畏缩的模样。

魏明眼里的逼格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