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
“梨谣...这孩子...”
“拜托奶奶照顾了,以及...告诉他,我们已经去世了吧。”
这是诀别,秋梨谣很清楚,她已经做出了决定,所以就算被自己的亲生骨肉憎恨也无所谓。
“我将奶奶送我的吊坠挂在了阿掣的身上,奶奶,对不起。”
那不是秋邀月最后一次见到梨谣,但她养育了三代人长大,仿佛每一次的结局都是灾难。
十岁的千掣头一次见到了秋邀月口中已经死去的父母,只是其中一个已经被异界反应异化。
但当时的他还不知道那是自己的父亲,名叫千天孤的男人试图将自己的儿子献给异界。
异界反应除了在尸体成堆乌烟瘴气的地方自然生成,还有一种开启的方法——那就是献祭。
“救救我!救......”
千掣哭泣着,异界侵蚀血肉是任何酷刑都无法比拟的折磨,一个十岁的孩子更是无法承担分毫。
在异界反应即将开启的瞬间,秋梨谣一剑贯穿了自己的爱人。
——还有她挚爱的孩子。
“千掣...对不起...”
极度痛苦,且还只有十岁的千掣无法理解这句话,在闭上眼睛的前一秒,他看见自己最依赖的外太婆冲了过来,拥抱住了赐了自己一剑的女人。
“梨谣!梨谣!停下!快停下!!!”
异界反应却不会停下。
活尸们渴望新鲜的血肉,渴望生命的气息,如果不得到自己想要的,他们就会破土而出。
秋梨谣决定牺牲自己,去平息那份欲望和愤怒。
她将多年来学习到的封印的力量存于千掣戴着的吊坠中,然后推开了秋邀月的挽留。
这里是秋家的族地,除了秋邀月和千掣,那里什么都没有出现,也什么都没有剩下。
秋邀月悲痛万分,好在千掣最后活了下来。
但她不能要求一个孩子去接受那样的事实,所以秋邀月选择了暂时的隐瞒。
只是这份隐瞒,到最后却离间了血缘后代。
多年后,得知真相的千掣在震惊之中当然原谅了外太婆和母亲...他无法原谅的是自己。
秋家的族地是有结界的——千天孤,他的父亲,他之所以能进来,是因为千掣‘邀请’了他。
男人友善而和蔼,对他的关怀让他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说那些不能对秋邀月说的实话,可以依赖的另一个长辈。
所以他不敢去面对秋邀月,更无法面对那场惨剧发生的地方。
多年过去了,又是异界反应,又是自己的长辈。
“千掣,我很抱歉隐瞒了你,但发生那样的事情不是你的错。”
“......”
“就算不是族地,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别人的。”
“......”
“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那个时候,你母亲其实说的是...”
【千掣,妈妈对不起你,但是妈妈永远爱你——】
静止的时间被无限拉长,悲伤与负罪感撕扯着两人。
到最后,千掣接过了吊坠。
“对不起......”
男人眼眶通红,声音沙哑。
秋邀月像是放下了某种执念,整个人又苍老了许多。
“哈哈哈,真是一出好戏啊老太婆,几十年不见怎么老了这么多?这么算起来,这家伙是我的外孙吧,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嘲笑让两人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竟然是封印的中心,异界反应的深渊。
一个和秋邀月长相无比相似的男人浑身裹着黏腻的血肉站了起来,活尸化使他的部分骨架裸露,肌肉皱缩,但在场的没有任何人小看他。
但男人死死的盯着秋邀月,歪头露出一个邪笑。
“怎么?许久未见?不和我打个招呼吗?母亲~”
第29章第46话秋之殇其二
秋家的家传异能乃是绝无仅有的封印术。
异界反应是没有办法彻底消除的,而封印术的稀少意味着绝大多数地方都成为了人间地狱。
秋家人的封印术是已知的唯一可以完全限制异界反应扩张的异能,其他的都只能延缓异界反应的发展。
最重要的是,此封印术会被打上专属的标记,也就是说同一个封印只有同一个人能加固和解开。
所以秋家是五大家族中唯一一个不从政不从商,但被所有势力扶持和敬重,尽管家族成员犯下滔天罪孽,势力也依旧鼎盛未曾衰绝的家族。
兰斯特异能学院教堂之下的封印自然是秋邀月主导的,其他的九人则是提供其他的辅助。
而在秋邀月见到活尸化的儿子时,异能封印的进程狠狠的颤动了一下。
“秋烨!”
秋邀月是一个重感情,重亲情的人,可唯独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她的语气中只有憎恨。
“别这么咬牙切齿嘛,封印可不稳当了哦。”
金色的束缚依旧缠绕在男人身上,至少现在,凭借异界反应本身再加上他的力量,也不足以冲破封印。
他之所以现在出现,就是为了恶心秋邀月。
而秋邀月不想要让千掣看见这出家庭戏剧,她没有理会秋烨的挑衅。
“你回去,和白利希他们,誓死也要阻挡无光者的入侵,听到了吗?千掣!”
这一瞬间,秋邀月不再是慈祥的长辈,而是兰斯特异能学院的传奇校长,是秋家曾经的家主。
她有必须去承担的责任。
千掣点头,对自己的血缘上的外祖父没有任何的感情,在此刻唯一的关系就是敌人。
等到千掣离开,秋邀月束紧了封印。
“母亲,好不容易家人团圆,干嘛这么紧张。”
“因为我宁可在你的灵位前哭哭啼啼的,也不愿见到你那张腐烂发臭的脸呢,真是浪费我和你父亲那漂亮的基因。”
不就是阴阳怪气吗?秋烨也不看看自己是耳濡目染谁的。
其他在现场的九位也有没忍住笑出声的,就算秋烨表现出来的实力再强,带来的死亡威胁有多大,也没有人看得起他。
阴险狡诈的人类叛徒,活尸化毫无尊严的失去一切理智的终点,就是他唯一的宿命。
秋烨的表情阴沉,他最是讨厌母亲这幅游刃有余,仿佛什么都没办法让她在意的样子。
但那副阴沉的表情也只显露了一瞬,秋烨有的是办法恶心曾经最亲近的人。
“母亲,你说我这次该献祭谁好呢?我可怀念阿丫的惨叫声了呢——”
秋邀月冷哼一声。
阿丫是秋烨的妻子,男人的心智堕入异界之后,献祭的便是自己和妻子。
他好似非常回味自己妻子的惨叫,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看起来面目可憎。
“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