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方法。
但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改变这座连云城。
他是男子,是德高望重的瓦拉克老师的学生,即使面对着流花姓氏的子弟,也不必卑躬屈膝。
绊几乎是生长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没有谁应该比他更懂得这个位置的尊贵,他应该进一步维护自己的地位才对。
可他也亲眼见过底层人民的苦痛,见过因贵族的剥削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得已远走他乡的可怜人。
要证明给瓦拉克看,绊暗暗发誓。
这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连云城和流花家就像彼此攀附的藤蔓,几乎已经生长在了一起,想要毁掉任何一方,都需要巨大的代价。
好在绊从未想过放弃,他坚信人类并非只有绝路可走。
绊不断的提升自己,很快就接替了上一任的异能者,成为了连云城结界的维系者,努力与流花家交好,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并成功培养出自己意志的接班人。
终于,在今年,他们彻底的剜除了盘踞在这座城市之上的腐肉,清除了可以传播的胀气。
“是的,你成功的向我证明了。”
瓦拉克的声音很是虚弱,他一字一句的说着,最后还意义不明的笑了笑。
“可异界与活尸存在的事实却没办法改变,难道,你还要向我证明一次吗?”
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热血的少年了,可他坚信的东西没有丝毫的改变。
“我当然可以再一次向你证明,瓦拉克。”
老人缓缓的摇了摇头,“你无法证明,因为欲望的存在是客观事实,源源不断产生出来的活尸,就是事实。”
因为对复活拥有超出实际的妄想,所以才会有扭曲的,试图通过吸收活人的生命力而复生的活尸。
就是这么简单而残酷。
“你在强加因果,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能够死而复生,但他们依旧逃不掉变成活尸的结局,这不过是和生老病死一样的规律循环罢了。”
绊不懂为什么瓦拉克如此的执着,千百年一直存在的规律循环,就算再怎么可怕,难以置信,也都有存在的理由。
人类为了生存可以做出许多难以想象的事情,而去否认这种坚持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没有任何一个人或一个群体可以去决定所有人应该怎么做,人类总是能够找到前进的方向啊。
瓦拉克摇头,他说不过绊,却固执己见。
“绊。”
“...”
“你找了个好徒弟。”
他说的是流花降祀,一个从流花分家出生的孩子。
按理说,想要改变连云城,第一个应该铲除的就是流花家,所以流花降祀向来不是最好的选择。
但绊没有看错人。
想起这个徒弟,绊还是很欣慰的,他有着要想向瓦拉克证明的私心,但流花降祀是全心全意的想要改变这座城市,改变北境既定的过去和未来。
“流花降祀的确是最好的证明,证明了人的本性不只有私心和欲望,更有心怀天下苍生的伟大。”
绊还是对瓦拉克的执着耿耿于怀,尽管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回头了。
瓦拉克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太晚了,绊,无论是回头还是后悔,都已经太晚了。”
况且,有像流花降祀这样伟大的人,就会有像前任家主一样视黎民苍生为蝼蚁的混账出现。
人类就是这样,高尚和卑劣并存,矛盾得即使是神明也无法勘透。
只是绊和瓦拉克,一个相信了其中善良的部分始终无法被打败,一个相信邪恶永远会窥探世间。
毫无疑问,瓦拉克已经‘走火入魔,病入膏肓’了。
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绊摇了摇头,他转身。
“再见,瓦拉克。”
曾经的师徒关系,到最后还是定格为了敌人。
绊对瓦拉克有过崇拜,有过憧憬,但现在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流易将军,将他拿下吧。”
流易点头说是,上前想要将瓦拉克羁押。
他是无光者在连云城行动的主犯,有着被审问和审判的价值。
“小心!”泊莫话音刚落,之前除了散发出恐怖的异界气息外没有任何异动的冕座突然炸开,如无数沾染了石油的头发组成在一起的触手从背后伸出,向几人攻击而去。
流易毫不犹豫的拉着绊向后跳走,泊莫和普以斯配合着反击,只是那触手断裂后又能源源不断的生出新的。
眼看流动着的存在即将将整个地下空间给填满,四人不得不后退。
而之前因为被贯穿身体而跪下的瓦拉克,已经看不见在哪里了,他还是被异界给吞噬了。
那最后的生命彻底的激活了冕座,他们看着在那冕座下的黏腻中不断有活尸爬出。
但活尸并没有立刻向他们攻击,而是摇摇晃晃的走到冕座的两边,排好队伍后向着冕座跪下。
巨大的威压从冕座之上传来,那些融合的物质开始聚拢成型,最后竟是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形状。
她的长发覆盖了整片异界,这才发现那触手真是连接着的发丝。
但她还没有睁开眼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连刚刚的意向都消失了。
只有四人呼吸,和异界下蠕动的声音。
“绊先生,请离开此地,找到守备然后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城主大人!”
还从未有什么存在给流易如此巨大的压力,那是发自内心,且不受控制的恐惧。
他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保护好绊先生,趁现在还有机会,赶紧将绊先生送出才是!
绊虽然是结界方面的天才,但在战斗方面只能拖后腿。
来不及,也不需要为瓦拉克哀悼。
“知道了,你们都要小心!”
几乎在绊离开的同一时刻,冕座上的女人睁开了双眼。
和泊莫【预见】的一样,那是一双死寂的,如血红宝珠的眼眸。
——
绊推开门,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迎接他的是一个可疑的陌生人,原本应该守在这里的守备也都消失不见了。
“终于等到您了绊先生,请跟我来,倪蓝大人要见您。”
绊根本没有拒绝的时间,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在瞬间就出现在了地表之上。
柔软的垫子接住了倒下的他,绊却立刻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位蓝发的少年,和泊莫普以斯差不多的年龄,气势却一点都不少。
而将他带过来的人站在了少年的身后。
“倪蓝大人,人到了。”
“你先出去,我和绊先生单独谈谈。”
喀拉恭敬的点头,利落的离开了房间。
倪蓝?他从流花降祀的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
无光者第六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