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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盘上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回答。
柳白也有些惊讶,如此看来,这红马是外地来的了?
这个时候过来,应当也是为了这日落山。
只是这为人……这说话的语气。
属实有点难以评价。
甚至柳白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黑象则是开局就给人家来了个“呵呵”冷笑。
而这种冷场的时候,都应该交给红卒鬼的,他自己也自觉,见着没人开口,便轻声说道:
“放心,我们棋盘上的都是好鬼,不会杀人的。”
只要红卒鬼正经起来,他这带着磁性的嗓音温柔的说话,还是很具有欺骗性的。
就像此刻,那新出现的红马听了,好像连声音都没那么害怕了。
“那就好呀,可是……可是你们都是鬼吗?我是人诶。”
红卒鬼:“我是人。”
柳白:“我也是人。”
黑象老妪:“我是鬼。”
柳娘子照旧没说话,柳白三个则极有默契,都说了谎话。
虽然平日里斗得厉害,可这有外人来了,那还是得一致对外的。
红马一听,立马说道:“咦?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这样子骗我,我可是会杀光你们的哦。”
嗯?
她怎么知道我们在骗?
柳白心生疑惑。
红卒鬼听着更是直接问道:“我们哪骗伱了?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看来你们云州的棋子都没跟别的地方的棋子接触过啊,这么说……你们这么多个棋子在这守着,不会都没吃过别的棋子吧?”
“你们云州的棋子,可真弱呀。”
红马说着话,让柳白感觉,恐怕要司徒红的茶言茶语才能压制她了。
也就在这时,柳娘子忽然出声道:“是吗?”
“是呀。”听这红马的语气,好像是边说还在边点头,“难道你们都不知道,这棋盘上红棋是鬼,黑棋是人?”
她这话一出,棋盘上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柳白甚至都有种暴露的感觉。
但转念一想,娘亲是鬼,怎么也是黑棋……不,她可能是得到这棋子的时候,还是人,只是她一直没用罢了。
而自己的话……柳白也是记着,自己刚拿到棋盘的时候是人,第一次用这棋盘的时候,也是用走阴人的身份用的。
当时点火太久,自己没注意,身子都难受了好久。
甚至跟红卒鬼说了自己是人,他偏偏还要说自己是鬼。
显然,想到这一点的不仅有柳白,红卒鬼也想到了这一点,经历过短暂沉默之后,他说道:
“所以……黑将你一直是个走阴人,对么?”
柳白:“我记得一开始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我是个走阴人吧,是你偏说我是鬼的……那我只能顺着你的说法来了。”
“呵……呵呵呵呵。”
红卒鬼笑的很是难堪。
紧接着黑象也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黑将,你……你也是走阴人的话,冒昧地问一句,你得是什么,什么境界了?”
红马刚来,就给了这么重磅的消息。
“怎么,这黑将实力很强吗?那小女子可得来试试你的深浅咯。”红马笑嘻嘻地说着,好像对自己的实力很是自信。
红卒鬼紧接着说道:“这么说吧,他一个走阴人,跟我这鬼……能聊到地老天荒,所以我最开始才说他是鬼的。”
“这……”
红马一听,连声音都有些变了。
“你确定你没骗鬼?”她再度问道。
红卒鬼深呼吸一口,而后说道:“说实话吧,第一次我跟他起码聊了一个时辰,最后还是聊到没什么说的,才散场,而不是他坚持不住了。”
黑象估摸着是想到了自己的境界跟实力,然后试探性地再度问道:
“黑将……黑将大人?”
红卒鬼也是说道:“这么看来,上次约架我没去,可算是捡了一条命啊,呵……呵呵。”
柳白听着他们的说话,脑海当中倏忽响起了小草的声音。
“公子,你嘴角翘的那么高干什么呀?”
“公子,他们夸你几句,你不会真就以为自己是个天下无敌的高手了吧,哼哼,小草跟你说,你想达到娘娘的高度,可是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哦。”
“不啊。”
柳白嘴角的笑意丝毫没有消歇,他稍微想了想,而后在脑海里边跟小草说道:“其实天下无敌也分很多种,打到天下无敌是一种,另外……如果你只是个点三火的走阴人,但是全天下人都说你是天下无敌的。”
“那么你就是天下无敌。”
小草听着愣了愣,“公子你在说什么哦,小草怎么听不太懂呢。”
“没事,你听不懂没关系。”
柳白看着自己手上的棋盘,“他们听得懂就行了。”
紧接着,柳白缓缓开口,棋盘上随之便是响起了他那道粗犷的声音。
“境界?境界于我无意义。”
“嘶。”
棋盘上当即响起了红卒鬼倒吸凉气的声音。
若是一开始听着这黑将这么说,红卒鬼恐怕会大肆嘲笑,外加羞辱一番。
可现在……他只会觉得,柳白在说实话。
“呵。”
棋盘上黑士嗤笑一声,这语气,好像很是不屑,而后直接散了棋子。
这让正在人前显圣的柳白稍有一丝尴尬,但没事,他们不知道。
紧接着黑象也是试探性的问道:“红马,你确定这黑棋是人,红棋是鬼?”
红马已经从最开始出现时的阴阳怪气茶言茶语,被吓着不太敢说话了。
“这是生死棋盘上的规矩啊……黑棋肯定是走阴人,红棋的话,山精邪祟拿到棋盘,都会是红棋。”
“你们这云州,这……黑将?”
红卒鬼紧接着说道:“我好像知道这黑将为什么是黑将了……”
“你的意思是,这棋盘上的棋子,是以实力来划分的?”黑象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可能。”
红马当即说道:“小女子可是杀过一个黑象……当然不是你这个黑象,是另外一个,他当时在棋盘上吹的自己多厉害多厉害,小女子便去找着了他,结果发现只是个点三火的。”
“那就不知道了。”
红卒鬼紧跟着说道:“那……那黑将您还要跟我们交换消息吗?”
事到如今,当他发觉自己和柳白差距实在太大之后,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柳白听着这语气,也是挺舒坦。
‘我这本来想用平常身份跟你们沟通接触,可你这偏要把我抬到这么高……那就没办法了。’
所以柳白说道:“交换吧,反正闲着没什么事,跟你们玩玩也好。”
然后不等他们回话,柳白就继续说道:“今晚上在城北动手的,是水火教的那两个坛主,以及神霄观的雷坛。”
“水火教,神霄观?”
红卒鬼实力不详,但是脑子却活泛。
此刻听着柳白这么一说,他立马就想到了什么。
“成,黑将,咱俩那次抵消了。”
黑象则是说道:“行,那我欠你俩一人一次。”
红卒再度说道:“看来这水火教是吃定了腊八教啊,这么被腊八教跟射覆堂围攻,这俩坛主竟然还敢跑到北边去找那老牛鼻子的麻烦。”
“有点意思。”
他说完,便是消散了自己的棋子。
柳白很黑象几乎是同时离开,转眼间,这棋盘上边只剩下那新来的红马鬼。
她犹是在那喊着,“喂喂喂,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交换,什么欠你一次的??”
“你们这云州的棋子怎么不一样啊,你们不应该想着怎么杀死对方,提升自己的资质吗?”
可是棋盘上的棋子都早已消散,根本没人能回答她了。
等了片刻,她又在棋盘上柔柔弱弱的说道:“呜呜呜,你们好冷漠,都欺负我一个小女子。”
“小女子实在是太惨了呜呜呜。”
柳白收起棋盘,总觉得一不小心就神清气爽了。
临着柳白继续西行,所去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是在这视线里边见到了一条南北向的狭长山脉。
其山势高耸,柳白原先所见着的老树林子在这岘山山脉面前,就显得跟个小山包似得了。
而且南北蔓延不知几长,要在这无尽的岘山山脉里边,找出那日落山……可谓是大海捞针也差不多了。
更何况如果木家真的做了如此布置,那么这日落山,必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发现。
多半是需要什么东西才能将其找出。
柳白思量间身形降落至这脚下最高的一座山头上边,这山顶都已满是草甸,林木都已生长不上来了。
再往西看去,只见这月色下,赫然是还有着好些白雪盖山头。
其山势之高,都足以让着白雪不消融了。
柳白看着这岘山上边的景色,而后身形就这么漫无目的的飞去,同时也是自习打量着这脚下山林的情形。
其间没走多远,便是感知到了好些怪异。
或是邪祟鬼物占据几座山头,鬼气氤氲,阴气冲天,其声势浩大,可见着柳白,却是直呼大人。
柳白估摸着气息,应当是跟走阴人里边的阳神差不多了。
至于鬼影级别的邪祟,更是常见。
或有灵智,或是浑浑噩噩行走在这山岭当中。
山精则是更多了,其中大多都已幻化人形,行走在这岘山林子里边。
柳白转而往西,继续深入这岘山。
所过也是见到了一处阴脉,从其泄露的气息以及这的地势来看。
柳白估摸着这条阴脉,怕是有老树林子里边的那条阴脉的两倍大小。
他气息外溢,惹得阴脉里边驻守着的养阳神的走阴人剑拔弩张,大有一拼生死的打算。
但柳白却对这阴脉没什么兴趣,转而继续往西。
他就这么漫无目的的飞,邪祟行事百无禁忌,也不用在意什么,又是约莫一个时辰后。
当柳白从这岘山深处的一个老水坑上边飞过时,倏忽间,他忽然感觉自己被一道目光盯上,如芒在背。
他甚至都能隐隐感觉到,这道目光背后的主人,实力怕是不弱于他!
柳白也不慌,甚至直接就在这山头停下,驱散游魂邪祟的同时,转身看向了那好似一个湖泊的老水坑。
老水坑的水面上,那肮脏腐烂发臭的绿水不断翻涌,就好似被烧开了一般。
紧接着那不断翻滚的水面上便是浮现出了一道身影,其身形并不高大,浑身都披着绿油油的水草,只余着一双眼睛露出,同样是那深绿色。
他发出沙哑的嗓音,“你是哪来的?我们岘山里头,好像没有你这号鬼物。”
“外来的。”
“那就也是为了日落之山了,嘿嘿,那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柳白也是微笑道:“天下何鬼不想称王座?”
“那倒是。”这不知名的水鬼身形缓缓下沉,最后只余着个脑袋露出水面,“既然是路过的,那就快些离去吧,这是我的地盘。”
柳白听着却不急着走,而是再度问道:“这岘山里边,像你我这实力的山精邪祟,还有几个?有没有实力更强的呢?”
水鬼答道:“你我这实力的,还有两个,除此之外,更强的……据说当年那木家老祖的役鬼,被留在了日落山里头,若是真的的话,它的实力当属最强。”
人和鬼不好说话,但是鬼跟鬼还是很好说话的。
听着他说完,柳白再度问了另外两个同实力邪祟的消息。
“一个是头狐狸精,在我这北边,住在一座青鸟山上。”
“还有一个则是人头鬼,我这往南有个鬼墟,它便在那住着。”
水鬼说的很是细致,柳白又道了声谢。
然后走了,只是没走多远,就当水鬼沉下去的时候,柳白又回来了,说道:
“同实力的邪祟肯定不止这俩吧,你说的这俩应该只是跟你有仇的?”
水鬼又冒头,说了句鬼话连篇,就沉下去了。
柳白看着前边依旧无穷无尽的山头,也没再选择深入,毕竟这天色都已然亮堂起来了,万一真遇见什么麻烦事缠住了身子,那才是无妄之灾。
临着他往东而返,约莫两炷香的时间过后,信鸽来信。
取出甚至都还没看,他就知道是那狐女写的了。
打开一看,果真,“三哥,奴家来这岘山了,位置在这,你可要快些来呀,奴家洗干净了等你呢。”
看完这简短的信笺,柳白又抬头,只见这信鸽抖了抖翅膀,洒落下来了一份堪舆图。
其赫然是这岘山的地形,其间一点光亮,狐女的位置应当就是在那。
柳白环视四周脚下,发现那地儿离这还不远,以柳白的速度,往南约莫盏茶时间也就到了。
小草自是说着让柳白别去,只是这么个好机会……不去怎行?
顺带还能问问,看这媒妁会在这岘山上边找了久,到底有没有找出点线索。
柳白如今所处的位置都可以算得上是这岘山的外围了,盏茶时间过后,他便已然找到了老四狐女所说的山头。
平平无奇,若非狐女事先标记,柳白就算是从这上边飞过,也不会注意到这山头。
可如今……他身形径直落下,也无畏惧。
柳白估摸着这整个媒妁会,能让他感觉到压力的,也就只有这媒妁会的会主“媒姑姑”了。
林子深处,古松木下,柳白身形突兀出现,将这正在说话的人和妖都吓了一跳。
妖自然是那老四狐女了,此刻的她依旧是姣好的女子身材但却顶着个白狐狸脑袋。
而站在她对面和她交谈的那人……同样是名女子,估计是个养阴神的。
只一眼,柳白便是记住了她的模样。
因为她给柳白的第一感觉就是个……白毛萝莉。
身形约莫只有一米五,白发,还扎着双马尾,身上则是穿着钩珠半曳黑纱布裙,其下露着雪白的小腿肚。
此刻柳白站在她面前,她都需要竭力仰着头才能看清柳白的样貌。
“鬼……鬼王。”
这女子下意识说着,然后又后退了几步,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柳白听着她说话的声音,心中一动,略感熟悉,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狐女则是顺势挽了柳白的手臂,而后笑嘻嘻地说道:“沈姑娘,介绍一下喔,这是奴家的三哥。”
柳白估摸着这狐女刚刚在这走阴人面前应当是没有讨着好的,所以此刻才会这般借势。
“这是谁?要不帮你杀了吧。”
柳白说着就要动手,狐女“哎哎”了几声,急忙拦下,“三哥别急别急,这也是我们媒妁会的‘定缘媒’,奴家此次来,就是来接她的班。”
“哦,原来是你们媒妁会的啊。”
柳白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既然如此,看在我这四妹的面子上,就放了你吧。”
“还不快谢谢我家三哥手下留情。”
狐女颇有种狗仗人势的意味。
这“沈姑娘”看了眼狐女,眼神难明,最后也没言说,只是“呵呵”一声,转身离开了。
柳白看着她的背影,好似随口问道:“她这是要回城了?”
“对呀,奴家接了她的活,她回城有别的事。”
“哦,她在这呆了多久了呢。”
“三哥你问这?”
“随口问问,怎地,不方便说吗?那算了。”
“不是不是……奴家这不是得想想嘛,她应当是一个月前来的。”
一个月前……柳白又多看了眼那女子离去的方向。
狐女好似看出了什么,旋即踮起脚尖,在柳白耳边耳语道:“三哥莫非是看上她了?要不要奴家略施手段,将她送到三哥床上去呀?”
“悄悄告诉三哥哟,这沈姑娘可是我们媒妁会里头的大天才,她看着小,其实年纪也才刚满十八岁嘞。”
“十八岁就养阴神了,应当也是配得上三哥呀,而且她还是媒姑姑最喜欢的定缘媒……当然,媒姑姑肯定也是打不过三哥你的。”
柳白嘴角抽搐,“我对走阴人不感兴趣。”
狐女闻言,眼前一亮。
对走阴人不感兴趣……那难道是对我感兴趣?!
柳白不知这狐女的想法,只是让她领着在这附近都看了一圈。
媒妁会媒妁会,柳白事先也知道。
这媒妁会在云州城内的营生,跟血食城内的红灯坊很像。
所以此刻在这岘山林子里头,见着那些跑山的媒妁会帮众,也多是些漂亮女子。
一个个都穿着束身的绿衣,面容姣好的同时,也凸显着她们那傲人的身材,让柳白见了都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临了一问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嗯……没有。
半点都没有。
至少狐女领着的这些人,是什么都没发现,至于媒妁会的另外两伙人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狐女也不知道了。
柳白不喜欢白嫖,这老四竟然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
他也就走了。
小草对这点还是很赞同的,她觉得这老四什么线索都没有,还想白睡自家公子,这怎么能行?
而且自家公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被一个狐狸精睡了?
哼哼,只要公子敢,小草就敢告诉娘娘!
自觉说服了柳白的小草双手叉腰,很是骄傲。
至于之所以会跟狐女询问那白发萝莉的信息,也简单,因为当柳白第一次听着她说话时。
便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熟悉。
但也只是稍有些熟悉,就好像是在哪听过,比方说先前在生死棋盘上……
有次黑象就突然变了声音,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虽说她后头也掩盖过去了。
但那小女孩的声音却已经暴露了,柳白虽是只听着那几句话,可也记住了。
刚再听这白发萝莉一开口,柳白就忽然觉得有些耳熟。
这俩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相似。
所以柳白才多问了几句。
这不问还好,一问,嘿,还真发现有点对得上。
从先前在棋盘上透露的信息来看,黑象应当是一个月前才来的岘山。
当时也是柳白刚得到这生死棋盘没多久,如今一问这白发萝莉,也是如此。
而且黑象唯一一次卖过的消息,也是卖的这媒妁会的。
如此一来,不得不让柳白联想。
但是单靠这些,也不能确定这白发萝莉模样的沈姑娘就是黑象,可真的要确定……柳白也不是没办法。
想着柳白也就回了这云州城。
这都过去这么些天了,司徒红必然也是已经到了,而且两人事先有过约定,司徒红来了便是会在城内的某个地方等候。
那地方便是血食城短刀帮在这云州城内的堂口。
说是堂口……其实就是个落脚的地儿,好让这血食城的帮众们来了,有个去处。
如今柳白也来了,发现这就是个客栈,临着那掌柜显然是识得柳白的,见其一进门,就赶忙上前,笑呵呵地说道:
“公子,这司徒姑娘前日就已经到了,也一直都在这客栈里头等着公子。”
“小的这就去喊她下来。”
“不用了,我上去找她便是了。”柳白说着抬头看了看,他在这二楼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但又有些陌生,临着等他到了那房门口,见着打开房门的司徒红时,才有些惊讶。
“你养出阴神了?”
“嗯。”司徒红微微点头,“拖公子的福,在来这云州城的路上,奴婢意外撞见了一过山的灵郞儿,将其抓了服食之后,这才五气合一养出了阴神。”
“你倒是有点运道的。”
柳白感叹,这“灵郞儿”也是山精的一种,大致就是那山参一类的成了精,而这类东西要想继续提升,除却吞吐日月之精以外,便还需要过山走岭,养那自身气运。
进了房间,司徒红稍稍欠身,再度问道:“公子可是有何差遣?”
看着这养了阴神也一如既往的司徒红,柳白也放心,“你能联系得上你爹不?”
司徒良加入了纸伞会,虽会接那任务行走各处,但他这养阴神的,大部分时候也都还是在这云州境内的。
“我爹前两天刚接了活,应当是往北去了江州,但是老祖跟着一块来了州府。”
柳白听着眼前一亮,“司徒不胜?这更好,你寻得见不?”
“可以的,他刚来也还没别的事情,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去喊他。”
司徒红说完便是提着裙摆出门了。
柳白的想法也很简单,鬼胎司徒蕊曾经在岘山上边追杀过黑象,这若是能将司徒蕊找回来……再跟她确认一下那白发萝莉。
基本上也就可以确认其是不是黑象了。
而要找到鬼胎司徒蕊,别人去了多半是找死,但司徒家,尤其是司徒不胜能去的话,那基本上就没有问题了。
只要找到了鬼胎司徒蕊,那就能确定这个白发萝莉沈姑娘是不是那黑象。
而且要在这岘山里边找到司徒蕊,也不是漫无目的的找。
刚柳白也在狐女那问了一嘴,知晓了她们先前的搜寻路线,只要司徒不胜沿着那段路再走一遍,多半是能有所发觉的。
不多时。
司徒红便是领着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走了进来,只一进门,这老男人就跟大胖猴子一样跳到了柳白面前,跪下伸手握住柳白的手,双目好似含泪的说道:
“公子,老奴差点以为再也不能服侍您左右了。”
“没事,那也是差点,现在这机会就来了。”柳白知道他在玩闹,所以说的也认真。
“呃……”
司徒不胜松手,起身蹲在地面,“公子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就是了。”
“嗯,司徒蕊现在还在岘山上边,你去找了把她带回来,我有事要问她。”
都是自己人,柳白也没什么客气了,张嘴就直接说了。
“什么?她在岘山上边。”司徒不胜惊讶之余也反应过来,“这……公子是有确切些的范围还是整个的去找呢。”
柳白取出回来路上买的岘山上边的堪舆图,然后又用笔墨在上边画了个圈。
“大致就在这范围里边,你先在这里边找,找不到就往外找。”
“若是有什么困难就回来联系司徒红,我基本上每隔三天会找一次她。”
司徒不胜接了堪舆图,仔细看了下位置,也就离开了。
而后柳白又让司徒红去这附近寻了个住处,买了个院子,并叮嘱她留意城内的各种消息,然后汇总。
柳白每隔三天会来找她看一次。
司徒红来了城内也有几天了,自然知道自家公子在密谋什么事。
因而也是一口答应下来,并且还给出了她这些天在城内收集来的消息。
柳白都看了眼,然后看完后也就一个感觉……
与其在城内蹲守,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倒不如咬着神霄观不放了。
毕竟这城内的消息……属实是有点太杂了。
“岘山内惊现日落山,这次绝对是真的,已经有人挖出成箱阴珠。”
“木家第二十代子孙出现在城北,亲自指出日落山位置。”
“岘山现出神光,恐有奇宝出世。”
“木家旧址鬼影重重,疑似木家先祖复苏。”
“……”
凡此种种,虽有些一看就是假的,但可事到临头,却依旧有人会去寻。
毕竟这可是能一步登天的机缘……
看完了这些消息,柳白也就走了,这城内没什么好待的,他准备先把螟蛉观挖出来再说。
所以他很快又回到了这会真山附近,虽说昨晚这发生了一件大事,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却并没有多大变化。
该拜神的还是来拜神,该还愿的还是来还愿。
柳白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也没再登山入观,而是围着这会真山,一点点的寻找。
等他来到这会真山的后山时,远远地他就在一口老柳树下见着一个反光的脑门,临着他又走进了些。
一个穿着脏兮兮道袍的老道士,正躲在这大口啃着一个狗腿。
只一眼,他见着这脑门,以及这脑门四周仅存着的一圈白发……看着这标志性的发型。
他便晓得这是谁了。
“无笑道长,无笑道长。”
柳白喊了声,吓得这老道士就想跑,柳白抢先一步来到他面前,然后压低了嗓音,连忙说道:“我是二笑道长的好友,他托我来的。”
原本还想跑的无笑道长一听这话,他就愣住了,甚至连手上的狗腿都忘了咬。
“二……二笑,他还活着吗?”
无笑道长喃喃道。
柳白回想着那个躲在地底的老二,点了点头,“还活着嘞。”
“福生无量天尊。”
无笑道长打了个稽首,然后又朝柳白行了一礼,“贫道无笑,见过小信士。”
“二笑托小信士前来,可有要事?”
柳白记着二笑道长说过的话,因而稍加思量,便是开口说道:“螟蛉观。”
无笑道长一听,更是连手上没吃完的狗腿都丢了,而后在身上擦了擦油污,转而看着柳白,正色道:
“竟是如此大事,小信士且随贫道来。”
“切记,不可出声,更不可多言。”
原来找到他,真就可以……柳白压下心中的惊喜,而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道长放心吧,我的嘴巴最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