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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夫人,这……你……我。”
沈父露出一脸的为难,“那可是赊刀人,田夫人您也知道,我们沈家小门小户的,得罪不起啊。”
“赊刀人你们得罪不起,自己的女儿就能随意摆弄了是吧。”田夫人讥笑道。
一旁穿着华贵的沈母听着这话,直接伸手去拉沈若若的手臂。
“这只是让她成个婚,又不会死!再说了,对方还是州牧府都尉将军的子嗣,身份地位哪差了去?”
“这家里事当着外人面说什么,走,跟娘回家去。”
可只是养阴神的她,怎能抓得住一个养阳神的走阴人?
眼见着都能抓到了,沈若若手一缩,都是抓了个空。
田夫人见状更是说道:“你们说话就说话,但要是动手……那就是与我媒妁会为敌了。”
沈母转过头来,虽是畏惧,但依旧说道:“我带我自己女儿回家,算什么动手?”
“别忘了,沈若若现在可是我们媒妁会的证婚媒。”田夫人微笑道:“沈家主若是想动手,还是掂量一下吧。”
“伱们这是仗势欺人!”
沈母大声叫喊道。
田夫人本想着回话,可正欲开口的她,却忽地低下了头,身子微躬。
不止是她,连旁边的吴姬也是如此。
原本还流着泪的沈若若也是低下了脑袋,乃至柳白身后的司徒红也是如此。
唯有抬头的,也就只剩柳白了。
他不仅抬头,还歪过脑袋,从这沈父旁边看去,似是想看个仔细。
沈父跟沈母虽没回头,也没见着人影,但就冲这几人的反应,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紧接着他俩的背后便是传来了一道清冷之中又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
“我们就是仗势欺人,你又怎了?”
“这……”
沈父沈母急忙转身,弯腰拱手行了一礼,“见过会主大人。”
“你们回去告诉都尉将军,就说沈若若是我媒姑的弟子,他要想结亲,派人来与我说便是了。”
沈父沈母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但此刻媒姑都已出了面,自是无可奈何,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而后再度深深一揖。
“如此,那就多谢会主大人了。”
事实就是这样,被人胁迫了,结果到头来自己还要给人道谢。
拳头打不过别人,这就是硬道理。
更别说,见着他们不甘的表情,媒姑还多说了一句。
“得罪了赊刀人,兴许还要等到沈若若生日那天,但是得罪了我媒姑,我可以让你们活不过今晚。”
“是是是。”
沈父沈母打了个哆嗦,脸上表情这才变好看些,然后快步走开了。
见着他俩离开,田夫人跟吴姬也知道媒姑露面是为何,稍稍行了一礼也是告辞离开。
只是临着到了吴姬的院子门口,她似是想到了什么。
“田姐姐上次的项链在我这断了,所以妹妹特意给姐姐准备了条新项链,姐姐要不进来拿一下?”
看着吴姬冷笑的表情,田夫人的心情也就好了许多。
正走着的她忽然“哎呀”一声,似是脚下一歪,然后撞到了旁边那棵碗口粗细的枫树。
深秋枫叶落,黄花满地飘。
吴姬打了个哆嗦,背后头发都好似竖起,旋即大喊道:“田如花!!!”
田夫人已是大笑着走开。
柳白看着玩闹的她俩,觉得自己下次好像也可以试试,反正吴姬应该是不敢对自己动手的。
媒姑却好似没见,只是让沈若若回去休息,然后微微前倾着身子,看向柳白,微笑道:“见你一面可不容易,跟我来吧。”
“好。”
柳白表面上虽是第一次见,但实际上,也已经见过这媒姑好几面了。
至于她的实力……柳白自觉除了那不知道是不是修元神的虎姑奶奶之外。
在修第二命的这个境界里边,媒姑的实力应当是最强的。
至少比周八腊之流要强得多,嗯……柳白估计,自己顶多只能跟她打个平手。
要想将她打死,怕是做不到了。
司徒红没敢跟上,只有柳白跟在这媒姑身后,最终来到了一处平平无奇的小院前头。
是真平平无奇,起先柳白还觉得,这媒姑住的地儿必定得是最豪奢之流,没曾想,除却这院子门口挂了俩红灯笼外,再无其他。
柳白虽有些疑惑,但也没问,而是一路进了这院落的客厅里头。
媒姑让他坐在了自己旁边,还亲自给他倒了茶。
完全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平辈一般,甚至还都有着一丝……讨好?
柳白记得娘亲跟沈若若说过,让她别传此事的。
既然如此,那多半就是媒姑自己看出了点什么?
等着奉了茶水坐下,穿着红裙的媒姑很自然的翘了个二郎腿。
柳白下意识多看了眼,便是发现,相比较于她人,这媒姑的双脚,好像有些意外的小巧了。
而且还是穿着薄薄的绣花红鞋,霎是好看。
嗯……不能多看,自己还小。
媒姑察觉到了这点,拉了拉裙摆,稍稍遮住,这才笑吟吟的说道:“小白,要不点个火给媒姑瞧瞧?”
这事是瞒不过的,媒姑若是有心,让人多盯着几次也就是了。
但她没做这事,而是光明磊落的直接问了。
柳白也没打算藏,也藏不住,便是应了声“好”。
然后就坐在这点了命火,霎时间,一股不同于阴神的热浪便是席卷四周,隐隐之中,柳白两肩挑头顶的,都是一盏淡蓝色的火苗。
原本还在微笑着的媒姑,脸上的笑意顿时就僵在了脸上。
但是很快,却又被她遮掩过去,只是脸上的笑意更甚,“这倒是好了,小白你这都足以当个证婚媒了都已经。”
先前还只是有些狐疑的媒姑,此刻亲眼见着柳白点了命火,心中的狐疑也就彻底消散了。
先前在水车坳的事,除了沈若若,可谓就属她最清楚了。
射覆堂的牛犇得了一丝本源之火,实力大增,这事如今满城都算是知晓了。
其余的话,知道水车坳这事的人,都说本源之火是被皇城来的人取走了。
唯有媒姑,从沈若若口中听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意味,再加上她也知道自己这媒妁会里,来了个天资高到天上去的小孩,如今几天过去,小孩又成了少年。
自那之后,媒姑就已经隐隐猜测着了。
而如今,猜测得到了印证,自是让媒姑更为惊喜。
这能从皇室手底下抢到东西的人,能简单了去?
更别说这抢了东西,还敢大张旗鼓的乱逛,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背后,实打实的就不怕皇室。
媒姑怕吗?
原先自然是怕的,但如今天下这形势,却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再说了,与其害怕那天高不知几远的皇室,自是不如讨好一个近在眼前的“公子”。
见柳白熄了火,媒姑这才问道:“那接下来小白你有什么想法吗?岘山那边……要不你就别去了吧?”
“是留在城里还是?”
堂堂媒妁会的会主,一个修第二命的走阴人,此刻竟然用这询问的语气,问着柳白的打算。
柳白也是有些意外。
但很快他就接受了这事实,“岘山那边就不去了吧,其他的听会主大人安排便好了。”
原先想着去岘山,那也是因为日落山那事,现在虽说满城的走阴人都还在岘山里边兜兜转转,但是柳白却已经没那想法了。
既然没那想法,那自然也就没必要去了。
“也好。”
媒姑像是稍一沉思,实则却是说出了事先早已安排好的事情。
“最近会里的定缘媒抽调的厉害,好些都去了岘山里边,人手稀缺,正好小白你也养出了阴神。”
“要不就麻烦你一下,替会里守个阴脉,如何?”
“人手的话,你跟司徒红一块去便好了,那地儿也不远,就在云州城城东出去的那块林子里边。”
哪怕是在云州城里,养出了阳神的,那也都是顶尖的高手了。
像是媒妁会这种云州城内的大势力,门内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养阳神的,不过一手之数的证婚媒。
阴脉虽是重要,但也不可能放着这样的存在下去守阴脉。
所以这守阴脉这种“苦差事”,大多都还是得落到养阴神的走阴人头上。
柳白原先还没离开这云州城的时候,司徒红就已经从沈若若那听到了点风声。
说会里给柳白安排的,是件好事。
如今看来,这岂是好事?
对于寻常走阴人来说,这分明就是大好事了,甚至跟小草口中,有人给娘送了好几捆的阴脉,那是一样的道理。
差自己去守阴脉,而且还是跟司徒红一块守……那哪里是守阴脉?
那是给柳白送阴珠子!
而且还是摆在明面上的送,那些阴珠子从阴脉里边采摘上来,不都得从柳白这看守者上过个手?
到时柳白手指张开一些,手指缝留大一些,这阴珠子自然落下去些,损上点“火耗”,那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所以说,这活计属实是有些太好了……但可惜,柳白是个不喜欢阴珠的人。
他不爱阴珠,对阴珠这些东西,他不感兴趣。
可正当他想着拒绝的时候,却又听媒姑说道:“但这事也有些麻烦,因为那条阴脉体量实在太大,所以是我们媒妁会跟腊八教共同持有的……”
“腊八教?”
柳白一听这,刚刚决定拒绝的他,却又转变了想法。
“对,但是小白你也不用过多担心,那条阴脉是我跟周八腊都画好界的,采了也快小十年了,没出过事,而且地底的邪祟也清的差不多了,就算有,也是新生的,碍不着事。”
媒姑说的很细致,就差手把手带柳白去看了。
“那也好。”
跟腊八教能扯上关系的活,柳白觉得还是有必要去试试。
毕竟如今的腊八教,可都不是腊八教了,那是神教从下属势力!
而且柳白也对他们那腊八教的“术”,挺感兴趣的。
见着柳白答应,媒姑也是欢喜了。
就跟送礼一样,这礼还没送出去的时候,自然也就担心着对方要不要,对方会不会收。
现在柳白明显是收了,媒姑自然是欢喜的。
“那小白你回去准备准备,什么时候准备好了,跟我说了便是了。”
这什么时候上差,也是柳白自己说了算。
“那就明天吧。”
柳白自己在这城里待着也没什么事,而且自己也要修行《野火》,这城里自是多有不便,还是在城外行的方便些。
“好,那晋升仪式这事……”媒姑依旧在询问着柳白的意见。
“这些俗礼就免了。”
只是区区养出个阴神,没什么好吹嘘的。
要是什么时候晋升真神了,嗯……柳白觉得,那时候才值得说道说道。
“好,那就听小白的。”
三言两语就尽皆都安排好了。
与其说自己是来听从媒姑安排的,倒不如说是媒姑在听自己的安排。
但柳白也知道,这是媒姑是忌惮或者说是在讨好自己背后的娘亲,跟自己关系倒是不大。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就跟娘亲说的那样。
自己投胎到她身边,就已经花费了极大的努力了。
从媒姑这出来,柳白又沿着原路返回,司徒红依旧是在沈若若这门口等着。
柳白想了想,来都来了,还是顺路进去看看吧。
不管怎说,多少还是有点关系。
唤了门,沈若若听着是柳白的声音,也不敢耽搁,立马亲自来开了门。
见着她已是没了泪痕,身上的衣裙也已经更换,柳白也就放心些了。
但是沈若若却没有丝毫放松。
甚至还很是紧张,等着柳白进了门,她甚至都拘禁扭捏地把手放在身后,还弯着腰,喊了声“柳白公子”。
“算了,沈姐姐你还是喊我名字吧。”
柳白听着总觉得有种闰土与猹的感觉,让他觉得稍微觉得有点尴尬。
“哦,那好吧。”
沈若若也不敢走在柳白前头,整个人看着也是有点低落,走起路来都是低着头。
显然是没有从刚才那事当中走出来,但想来也是。
那对夫妇不管怎说,都还是她的亲生父母,纵使做的再不好,再不对,那也是。
沈若若也是做不出那不管不顾的事来,如若不然,刚刚在她爹娘在这门口叫嚷的时候,她就不会是那副沉默不语的模样了。
“田姨说,那赊刀人给的判言是你要在十九岁生日之前结婚?”
“嗯。”沈若若声音低落。
“还有多久呢?”
“今年腊月二十九。”
今天已经是冬月初一了,今年的腊月又还有三十,那么满打满算差不多也还有俩月的时间。
而且没想到这沈若若的生日竟然这么迟,这运道好,碰上哪年没有三十的话,都是能赶上过年那天。
“你还记得当年那赊刀人,是什么实力吗?”
柳白得是估算着来,他得看自己能不能拿下这个赊刀人,如果靠鬼体拿得下的话,那倒无妨,拿不下的话,就还得提前布置一番。
沈若若似是早就将这事反复咀嚼了无数遍,听着柳白问话,立马就回答了出来。
“当年他来我们家的时候,就已经是养阳神了,这么多年过去,肯定已是修第二命了。”
“那有没有可能再高点?”
修第二命又叫做“元神”,当一个走阴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元神,那么还要高的话,就得“铸神龛”了。
好让自己的元神,有个安身之所。
“不会的。”沈若若摇摇头,又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拨开自己的头发,“我找过很多赊刀人的记载,出来卖刀收刀的,最多就是修第二命的。”
“等铸神龛之后,他们就不会干收刀这活计了,他们会专门去卖刀。”
“强买强卖。”
只是修第二命的那就好办了……柳白这倒是不慌了,真要这样的话,其实媒姑同样能拿得下。
但就跟沈父说的那样,媒姑不敢得罪赊刀人。
可柳白却没这顾忌了,娘亲讨厌这伙人,那自己就干死他们,能干死一个算一个。
“你放心,这事我会帮你解决的。”
好不容易逮到个赊刀人,柳白自然不会放过了,而且还能借机试试,看能不能拿到这赊刀人的“术”。
“你?”
沈若若下意识是有些不信的,但是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了柳白的意思。
在她看来,柳白肯定是解决不了这事的,能解决这事的,肯定是柳白背后的人了。
“这……这真的吗?柳……柳白弟弟?”沈若若红着双眼看向他。
“我说过的话,肯定是真的。”
柳白笃定。
沈若若顿时感觉,自己背后随之一轻,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只是再看向柳白时,她又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谢……谢谢你,柳白弟弟。”
没人知道她这些年扛了多大的压力,甚至不惜一切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在未满十九岁的年纪,就已经养出了阳神,也可见一斑了。
她甚至想着,若是实在不行,她就等着那赊刀人上门的时候……问问。
问什么?
问自己能不能加入了赊刀人。
如此一来,还能看有没有机会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只是这说着简单,且不说加入这赊刀人有多难,二来,她也不想成为那人人厌恶的赊刀人……
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此刻听着柳白愿意帮自己解决赊刀人这事。
沈若若只觉自己的天都亮了。
“对了,柳白弟弟……我这还有件事,你能不能帮帮我?”沈若若似是刚想起这事,但又有些难以启齿,便是小声问道。
“你说。”
柳白随口回道,若是方便的话,一块解决也就是了。
“就是……就是这事我谁都没说过,会主大人也不知道……”
沈若若越说越小声,柳白也是抬起头看向她。
柳白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不等她将那件事说出来,柳白就已经插嘴打断道:
“算了吧,你总得自己长大,别什么事都想着靠别人,赊刀人这事我帮你解决也就是了,别的看你自己吧。”
沈若若一听也是反应过来,连答了几声“好”,然后再一低头,小声说道:
“是我太急了……”
柳白也不知说什么话,反倒是小草,在他脑海里边叽叽歪歪。
“公子,你这欺负人都要欺负好几遍嘞。”
“而且欺负了人,还不让她说出来。”
柳白自是反驳道:“我这是给她点努力的动力,不然这赊刀人的事情,我已经替她解决了,她就不努力了怎么办?”
嗯……柳白也想着,这都这么就过去了。
沈若若好像也一直没点动静,看来是时候得用鬼体来吓唬吓唬她了。
也好让她记得,还得替自己干活呢。
毕竟自己都已经准备替她解决赊刀人了,那么这“术”,她也得努努力。
择日不如撞日,柳白决定今晚就来吓唬吓唬她。
短暂的辞别了这沈若若,柳白又跟司徒红回去了她住的院子。
司徒不胜跟司徒蕊都不在,听着说是已经接触射覆堂那边的人了。
他们要想加入,自是麻烦些。
毕竟司徒不胜本就年纪大了,所以天赋什么的也就没了,而且这种人老的……招进去也没那么好用,起先甚至还得提防着些。
所以过程麻烦点,也都是在所难免的。
柳白又跟司徒红叮嘱了一番血食城可能会来人,毕竟昨儿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也已经跟胡尾刘铁他们说了自己在城内的落脚点。
他们来了要是没去处的话,便可来这里。
司徒红又是去给司徒不胜他们留信,毕竟明儿个一早,她就得跟柳白一块走马上任了。
保不准司徒不胜他们今晚能否回来,所以还是留个信比较稳妥。
所等不过半个时辰,没等着司徒不胜他们回来,反倒是等着了媒妁会的王青。
也就是将柳白跟司徒红招揽进媒妁会的那个女子,她这次过来,是为了给柳白两人送些东西。
柳白晋升“定缘媒”的“定缘铃铛”,以及成为“定缘媒”之后,上涨的那部分供奉。
还有就是有关那个阴脉的信息情报了。
司徒红请她进来喝茶水,她也不傻,哪怕手头的事再多也没拒绝。
对于柳白这样的走阴人,会里不知多少走阴人想着过来攀个关系都没门路。
她有这样的门路,又岂会拒绝?
一番客套,将其送走后,柳白随意把玩了一下这定缘铃铛,便是将其系在了腰间。
驱祟镇魂,有些用处,但却并不大。
重点还是那阴脉的情报信息。
内容不多,依旧是薄薄的一本册子,柳白三两下便翻完了,也算是对这阴脉有了一丝了解。
云州城往东约莫百里,有个镇子名为乌鸡镇,乌鸡镇往南约莫三四十里的有座山脉,叫做老狼山。
这条阴脉,便是藏身在那老狼山中。
因为其体量大,埋藏浅,开采难度小,加上阴脉内的邪祟也不多,所以说这条阴脉,也算得上是所有阴脉当中的上品了。
现如今在那镇守的是谁,柳白并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去那地儿,是去当“脉主”的,当然,脉主这称呼太过拗口,少有人这么叫。
就跟留在城内当怡红楼的“楼主”一样,大家都还是更习惯称呼那个走阴人为“老鸨”。
柳白当脉主,常人称呼的更多的,还是“掌柜”。
他去当掌柜,司徒红去了,便是“监院”,按着正常来说,这掌柜的人选可以随意些,但是“监院”须得是媒姑的亲信才行。
如若不然,这阴脉怕是被搬空了都不知道。
可柳白这情况,自是不能用常理去安排,他就算是搬空了,媒姑兴许也只会说好。
除此之外,便是其余人手了。
柳白这掌柜的下边,还有几个管事,其一是在乌鸡镇里有一个,专门负责联络接送等事宜。
其余几个,则都是在老狼山的围子里边,也即是柳白的坐下听宣。
一个是负责点灯走火巡查阴脉。
这点极为重要,一是要负责查探阴脉的挖掘情况,二来也要顺带清缴这阴脉里边滋生的邪祟。
新生的邪祟往往都还比较弱,若是不趁早清缴,等着其成长起来,成了“鬼铸身”,或是“秽”。
那可就麻烦大了。
余着还有一个管事,则是专门负责围子里边的大小事务,一应事宜。
这三个管事里边,除却下阴脉的那个也是养阴神的,其余的两个,都只是聚五气的。
余着那些办差走腿的,那就是烧灵体或是点三火的了。
一套下来,实力说强不强,说弱也不弱。
反正镇守这一地阴脉肯定是够的了,前提是没有别的势力过来争抢。
像是射覆堂如果有预谋的过来争抢,那么再多人也不够看。
最后还是得媒姑跟寇立三下场,才能有个分晓。
看完了这册子,柳白也算是对这阴脉有点把握了,嗯……过去就干腊八教的!
干他娘的!
见着柳白已经将手上的册子合拢,司徒红也是说道:“公子,这媒妁会的意思,倒像是将这阴脉上边那一层,都分润给你了啊。”
“是这个意思,到时候你多拿点,别客气。”
“奴婢不是这意思。”司徒红又道:“只是这个时候我们离开了岘山,甚至都离开了云州城这地界……那日落山。”
司徒红至今还不知道“日落山”的好处都已经尽皆落到了自家公子手上,还在惦记着这回事。
“放心吧,到时真要有消息了,咱再回来就是了。”
临着傍晚,媒妁会那边又差人过来,说给柳白办了什么送行晚宴。
又是被柳白推了,对他来说本就不过屁大点事,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最后也就是司徒红去外头食肆里边,炒了两个家常菜,外加切了斤烧制好的牛肉,将就着应付了一顿。
时至深夜,柳白见着面板上的属性点跳动了一下,他就掩门出去了。
夜晚的云州城里依旧喧闹。
有人白日里出来讨吃食,自然也就有人夜里出来过生活,像是赌坊或是怡红楼那样的地儿,总是到了夜晚才会人满为患。
外加还有些摸梁爬窗,或是阴暗里往返的人。
所以跟白日里也没太大区别。
柳白乘着马车,一路弯弯绕绕的这才来到了媒妁会附近。
今儿个估计媒姑还没走,所以柳白也不得已小心些,甚至隔着还有两条街道,就已经收起马车了。
一路摸到这媒妁会附近,柳白见着眼前的一处阴暗地儿,他一步跨入,就已经从人变成了鬼,溶于黑暗,消弭无形。
媒妁会守门的那山精自是发现不了他踪迹的,他所担心的,也就只有媒姑了。
也不知这媒姑是没在家还是怎地,柳白一路走到这沈若若的院子门口,也没见着媒姑现身。
柳白也就放心了。
熟门熟路的来到了沈若若的房间,结果发现她也没睡,她是一边在“吃”着阴珠提升气血,一边还有一个役鬼待在她身边给她蕴养着灵性。
这还是柳白头一次见着她的役鬼。
外表看着是一条小黄狗,小小的,看着约莫只有两三个月大,此刻正趴在她脚边,伸出舌头一下又一下地舔着她的脚丫子。
真就是一条“舔狗”了。
但好在,这舔狗还真舔的着!
柳白回想着自己上辈子见到过的那些舔狗,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许是被舔的脚底有些发痒,沈若若便是揪住这小黄狗脖子后边的那块皮毛,将它放到一旁,然后继续专心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一本泛黄的古书。
一心三用,直至见着此刻,柳白才算知晓,原来沈若若能有现在的实力,也并非纯靠天赋。
她只是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努力着。
但现在柳白看见了,所以他现身了,他先是咳了咳,将那曲着雪腿坐在地面看书的沈若若吓了个哆嗦。
她抬头看清之际,刚想大叫,却急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眼神当中的惶恐不言而喻。
柳白伸手敲了敲墙壁,微笑着说道:“把声音防住,别传出去了。”
沈若若颤抖着身子,“好……好……”
柳白都还没出招,她就已经快被吓哭了,但好在,还是从须弥里边取出了一张道门符箓,贴在了这地面。
顿时一股符文的波动便是蔓延过了整个房间,柳白见状,这才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这一刻,柳白感觉自己就像是那种即将实施强暴手段的男子,然后面对这沈若若,还要她自己把衣服脱了。
虽说不是这回事,但这种感觉却是差不多。
“交代给你的事,你好像是忘了啊?”柳白笑吟吟地看着她。
“没……我没敢忘,只是我之前一直都在岘山里边,这两天才回来,一直没找着机会。”沈若若连忙解释道。
“我见着你们会主也一直都在会里啊,你现在一直不找机会,那准备等着什么时候?”
眼见着沈若若还想解释,柳白却已摇了摇头。
“我来不是为了听你解释的,我也没空听你解释,我来只是为了见成果的,但你很不努力,这么久了……也一直没见着成果。”
柳白说着已是站起身来,身材高大,眉心悬两道血色竖纹,头上还顶着双角的他,就这么俯视地看着。
威慑极大。
沈若若甚至都被吓懵了,只是一个劲的说着,“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别杀你?”
柳白像是失笑道:“但是留着你,你又不办事啊,留着你做什么?”
“我办,我办!”沈若若用力点头,像是迫不及待的说道:“大人您给我半个月,不……十天,您给我十天时间,我肯定帮您把剩下的那半本术要来。”
见着沈若若的这反应,柳白只好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死蛇收了起来。
“行,那就按你说的来,我也不为难你。”
柳白颔首,“十天后,我再来一趟,你要是没办成的话……我也不会杀你。”
“这岘山以南,临着乌蓬山那块,有个‘蛇谷’,里边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蛇都有,我相信……”柳白说着凑到沈若若耳旁,轻声道:“总有一款适合你的。”
沈若若又打了个寒颤,甚至小脸都已经被吓得铁青。
柳白见状,仰天大笑出门去。
“公子,你这种人真的是坏得很喂,就是个大坏蛋,当年娘娘行走天下的时候,可是杀了不少你这样的邪祟。”
“哼哼,要是娘娘知道你变成了这样,肯定会亲自出手清理门户的。”
小草在柳白脑海里边嘀嘀咕咕的说着,柳白也听明白了它的意思。
小草是准备用这事来威胁自己了。
“哦,没事啊,反正到时我就说是小草教我这样做的。”
“我一个还没到五岁的小孩,哪懂这些呢?肯定都是你这老小草教的。”
柳白说着也已经从这媒妁会离开了,于黑暗之中行走极远,最后变回了人形。
小草尴尬地笑了好几声,最后只是不停地说着,“好狠的公子”。
……
翌日。
柳白也没什么准备,只是跟着司徒红一块,到了媒妁会门口。
田夫人,沈若若她们都在。
沈若若脸色寻常,丝毫看不出昨晚已经被柳白胁迫过。
媒姑也亲自在这送行,临行前,她还送了柳白俩红灯笼。
模样跟她住处门口的拿俩差不多,都是圆柱形,竹篾制成,外头只是简单的包了一层红纸,纵使是白天,这红灯笼里边都是亮着火光,像是小小的油盏盘子点着灯芯。
“一个挂在你马车上,一个等到了老狼山的围子里边,给那巡阴脉的老张头。”
媒姑叮嘱着说完,柳白又应了声好,旋即便是将这其中一个灯笼悬挂在车辕上头,出发了。
也没别的差遣,人手那边都有。
柳白去了走马上任便是了。
只是好久没见着四妹那个狐狸精,自从岘山回来后,就没见着了,也没收到信。
不知她去忙活什么了。
纸马车碾压在这石板路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起先人多还不大好走,可等他们见着柳白马车上悬挂着的那个灯笼后,就纷纷避开了。
自东门出,离开了那拥挤的云州城后,道路就宽敞起来了。
马车疾驰,但车内却极为平稳,那些纸扎匠的手艺,都还是信得过的,柳白也就从车厢里边走了出来,坐在了司徒红边上。
看着周围的这一切,也让柳白有了一种回到当时跟马老爷一块除祟时候的感觉。
只可惜啊,现在的马老爷,都要自己帮衬着了。
嗯……有机会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帮他也养出个阴神来。
“公子,奴婢能问个问题吗?”
司徒红拉着缰绳,小心翼翼的问道。
“咱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直接问就是了。”柳白言语随意,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司徒红跟了这么久,甚至可以说是一路从黄粱镇跟过来的了。
对于这个小侍女,柳白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情的。
“就是奴婢觉得,您完全没必要在这媒妁会里边折腾吧……”
在司徒红看来,的确是如此,她算是朦朦胧胧的知道柳娘子实力的。
所以她就觉得,以柳白的背景,自是没有必要在媒妁会这样的小地方折腾。
“你问的上一句是什么?”
司徒红想了想,才说道:“奴婢能问公子个问题吗?”
“好的不能,你专心赶马车吧。”
柳白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自顾回到车厢里边,开始琢磨起了《野火》。
他准备在老狼山的这段时间,先把这《野火》的第一门“身如野火”,给学会了。
他现在虽说命火强度已经跟养阳神的走阴人差不多了,但是其余手段多少还是差些。
等着学会这门“身如野火”之后,柳白估摸着他就能阴神斩阳神了。
这走阴走阴可是真难,柳白自觉自己各方面都已经很强了,但是想逆伐……依旧难如登天。
但是转念一想也确实是,毕竟大家都是这么走阴过来的。
每个都是在生死之间摸爬滚打不知多少,就像是昨儿个在积云山里碰见的那三个羊倌一样。
人家那经验,地道的很!
所以没理由自己一来,就能杀他们如屠狗。
马车颠簸了一天,柳白也不知在这山山道道里边,转了多少个弯。
但是好在,终于是在这日落傍晚时分,到了这乌鸡镇。
相比于黄粱镇,这乌鸡镇就要繁荣多了,毕竟这离着不远,就有一条大阴脉。
这看守阴脉的都是些走阴人,但真正下阴脉挖阴珠子的,却还是普通人。
这普通人在阴脉里边待久了,终日阴珠相伴,这气血自然而然的也就上去了。
这要是再偶尔撞见一个游魂,一番纠缠下来,气血灵性双足。
很容易就能把炉子烧起来。
这时候,再寻着那么一个老师傅,帮忙点把火,嘿,这一个走阴人,就成了。
所以这乌鸡镇的走阴人,自然要比别的镇子多。
再加上媒妁会跟腊八教齐齐护着这镇子,如此一来,这乌鸡镇想不繁荣都难。
马车到了这镇子的南头,在那路边立石旁,还蹲着一个打盹的伙计,左手手臂上捆着一束红线。
柳白自是一眼便看出来了,这是媒妁会的帮众。
烧灵体的“牵线”,女的叫做牵线女,男的叫做牵线郎。
“敢问可是城里来的新掌柜到了?”
这牵线郎连忙上前弯腰行了一礼,司徒红微微颔首,“正是。”
“掌柜的请。”
牵线郎很自觉的上前牵住了这纸马,然后缓步朝着这乌鸡镇里头走去。
边走还边介绍道:“我们这儿乌鸡镇的管事都已备好酒宴了,老狼山那边的管事,也来了一个。”
“需要巡夜的张管事走不开。”
“老掌柜跟老监院也都守着阴脉,也走不开,只能等着掌柜的明儿个再去了。”
这牵线郎回着头说话,目光也是在柳白跟司徒红之间徘徊,像是想看出,到底哪个才是新任掌柜。
司徒红也看出来了,“我旁边的这位公子是掌柜,我是新来的监院。”
牵线郎一听,急忙放下缰绳,虚拍几下身子,便是在这街上大跪而下。
“小的王五,见过大掌柜的。”
“起来吧。”
柳白多看了他一眼,算是记住了他的长相。
王五显然要的也就是这个,不然……他抢着这接人的差事来,是做什么?
不就是为了这点!
“好嘞,谢过大掌柜的。”王五起身,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自是又牵着马匹,走向了媒妁会在这乌鸡镇内的堂口。
约莫盏茶时间,柳白终于是见着了那门口悬挂着“媒”字大红灯笼的别院。
此时那院子门口都已是站了好些人在这等候,尽皆都是翘首以盼。
等他们见着王五牵着马匹回来时,两旁的帮闲便是点燃了悬挂着的鞭炮,高高举起手上的竹竿。
在这鞭炮声中,那俩管事也是笑着迎了上来。
拱着手,笑道:“见过掌柜的,掌柜的安康。”
他俩消息显然是要灵通许多,知道柳白才是那正主,因而也是跟柳白见完礼之后,这才转手向司徒红见礼道:
“见过监院,监院安康。”
停了马车,这附近也已是有好些百姓被这媒妁会门口的动静吸引,驻足观看。
柳白翻身下了马车,朝其还了礼,然后便是听他俩互相介绍。
留在这乌鸡镇内的管事,叫做李顺宝,看着约莫四五十岁,是个长脸男子,还是个高低脚,像是早年受过伤。
老狼山围子里边过来的那管事,叫做许兆。
模样看着年轻些,像是只有三十来岁。
一身走山的武夫装扮,身后还背着一柄开山刀,行礼时也是姿态豪迈。
“公子,那三个养阴神的都没来嘞,只是来了两个聚五气的。”
“他们摆明了是看不起你,或者说是舍不得这趟好差事。”
小草竟是还能看出点讲究,在柳白脑海里边嘀嘀咕咕地说着。
“肯定的,这么趟肥差,他们怎么舍得轻易放手?”
“一会看这俩管事怎么说吧。”
柳白虽是在跟小草言语,但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一路跟着进了这堂口,那些个媒妁会留在此处的帮众纷纷见礼。
“掌柜的,这宴席也已摆好,不知掌柜的是先吃饭,还是先歇会?”
留在此处的管事李顺宝笑着问道。
他俩听到点风声,说这新来的掌柜会很年轻,但是没想到……年轻的有点过了头,所以李顺宝的好多布置,也就都用不上了。
比方说那豆蔻少女,亦或是那最会疼人的妇人。
但既然摸不透,倒不如直接问了。
“先吃饭吧。”柳白休息了一天,也没什么好歇息的了。
“好嘞。”李顺宝笑着颔首,然后便是扯着嗓子喊道:“开宴”。
很快,这前边的大堂里边,便是有着一道道菜肴被妇人端着送上了桌。
柳白跟司徒红一块先去净了手,等着回来时,便是发现这一桌子的宴席都上好了。
能在大堂里边陪侍的,只有李顺宝跟许兆这俩管事。
见着来人,他俩立马起身,先是把柳白跟司徒红迎上了主位,而后才笑着解释道:
“这宴可是这乌鸡镇特有的乌鸡宴,离了这,外头可是再也尝不到了。”
“帮内好些个离开的帮众,有空了都还得回来尝尝,解馋。”
“哦?那我可得尝尝了。”
柳白说着也就拿起了筷子,先是盛了碗最中间的乌鸡汤,放了红枣黄芪等一些上年份的药草,还冒腾着热气。
柳白抿了口,说了句“不错”。
他们几个这才敢动筷夹菜。
柳白年纪小,他们自然也就跳过了酒宴这一环节,单纯吃起饭来,这速度也就快多了。
吃饱喝足,他俩也没提别的事,只是介绍了一下这乌鸡镇的风土人情,又是说了些老狼山阴脉里边的事情。
比方说腊八教在这镇守的,都是谁谁谁,是什么实力之类的。
柳白只是默默听着,也不发表看法。
听着说完后,他也就跟司徒红一块,被请去了落脚的后院。
今晚他俩都得在这住一宿,然后等着明天天亮之后,再进那老狼山。
一番洗漱过后,柳白正准备上床,司徒红这才敲响了房门。
“公子,他们来了,说是有事要禀报。”
“哦?”
柳白穿上刚脱下的鞋子,前去开了门,司徒红在这等候,那俩管事自是不敢进来。
“公子,咱这掌柜监院想要上任,估摸着怕是要动点手脚了。”
司徒红小声说道。
“只能说有可能。”
柳白不置可否,这媒妁会自是媒姑一人说了算,纵使里头也有些利益倾轧,但这种事情上边。
区区一个养阴神的“脉主”,怕是不敢违背媒姑的安排。
“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柳白披了件崭新边花的袄子,便是出了院门,李顺宝两人则是在这门口候着。
见着柳白出来,他俩先是躬身行了一礼。
“这么晚了还来叨扰掌柜的,实属抱歉。”
“只是有些话……当堂说不得,只能现在前来禀告了。”
“进来说吧。”
柳白让开条路,将他俩放了进来,最后一行四人来到这后院的客堂里头,各自安坐下来之后,李顺宝看了眼旁边的许兆,说道:
“许老弟知道的多些,还是许老弟来说吧。”
“嗯。”
许兆紧了紧身后背着的开山刀,而后沉声道:“属下下午下山之前,听着老掌柜的说,这老狼山里山高林子密,邪祟遍山野,还请新掌柜的小心些。”
“哦?”
柳白立马打起了精神。
……
与此同时。
血食城,城主府内。
红姐翘着二郎腿坐在主位上,底下则是坐着公孙仕,胡尾以及刘铁三人。
“红……红姐,小柳师兄说了,说我们进了城,可以去他那落脚。”
刘铁双手捏着大腿,略显激动的说道。
“找他做什么?”红姐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嗤笑道:“咱们有手有脚的,老娘还是个养阳神的……”
她说着身子忽而前倾,右手在她那修长的雪腿上边重重一拍,顿时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巴掌印。
“这云州城,是时候有我们短刀帮的一块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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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月票加更那天,因为有事,后续的二合一少了3k字,所以今天特意补上,写了1w3。
有些书友发现后担心我逃票,这肯定是不会的,说了加更的,哪怕少100字,我也会补上,这点人品还是有滴。
这诚意,值不值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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