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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为简短的一句话,信纸下边则是画了个堪舆图,其上点了个红点,示意狐女的位置所在。
所以……这老四真的找到了日落山?
这是真假?
柳白都有些惊讶,刚刚酝酿出的一点睡意也就彻底消失了……
该死,今天又是修仙的一天。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日落山是假的,九成九是州牧府搞出来的,目的未知。
可饶是如此,依旧被这狐女发现了。
这么看来,她多少还是有点运气?
只是不知道好坏罢了。
至于信上边的内容是真是假,柳白倒是没怀疑过,狐女不敢拿这事来骗。
“公子,咱去看看不?”
“这真的日落山我们已经去了,还见到了那些好东西,但是这假的日落山,我们可还没去瞧瞧呢。”
杀胚小草看热闹的属性触发了,开始怂恿着柳白。
但是看热闹这种事,不本就是人的天性?
柳白自己也想去。
“我对这些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是你想去的话……那就勉强去看看吧。”
柳白说的真挚。
小草自是兴奋地拍掌,“公子对小草最好啦!”
柳白既已准备去了,自然也就没再回信,挥手间赶走了这信鸽,他也就穿好衣裳出门。
只是刚从房间里边出来,便是见着穿戴整齐的小算道长从院子里的侧房走了出来。
“公子可是要出去?”小算道长稽首道。
“嗯,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见柳白没说要自己一块,小算道长也就明白了,眼见着他正准备后退回去,柳白想到什么,忽而说道:
“要不劳烦道长帮忙算一卦?”
“公子差遣,自是没有问题,不知公子想算何事?贫道也好选个合适的卜卦之法。”
小算道长依旧面带笑意,让人在这深秋初冬如沐春风。
“算算我这趟出去,顺不顺利吧。”
小算道长的笑意僵在了脸上,“算……算公子啊。”
“这……这……”
柳白见状也就知道了,“没事,那不算了。”
“不,贫道的意思是,贫道算不了,但是能请大算道长帮忙算算。”
小算道长有着朴素的孝心……反正师父皮糙肉厚,算了那么多次都没死,既然如此,多算几次应该也没关系。
“问题不大。”
柳白本就是随口一说,能算最好,算不了也没关系。
反正自己都一路闯过来了,没理由有了个天机观的道士在身边,反倒变得畏手畏脚。
出了门,柳白也就自己驾着马车走了。
小算道长留在原地,司徒红也就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走到他旁边。
“公子有很多秘密,时常需要自己一个人出去,这个时候我们只需要等着就好了,不用跟着。”
“多谢司徒姑娘相告。”
小算道长微微拱手。
“道长客气了,以后相处时间还长,小女子也需要道长多多照顾。”
自从见识到眼前这道长的实力后,司徒红也就认清了自己的位置。
这终究是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不管在哪,皆是如此。
“互相扶持,互相扶持。”
小算道长回答的滴水不漏,让本想多说几句的司徒红,无话可说,只得转身回去了。
小算道长站在院中,摸了摸自己空瘪瘪的肚子……好像好久没吃过鸡凤尾了。
……
“公子,小草觉得一会你到了,说不定还有别人呢。”
半空云层之上,柳白身形隐匿,耳边还响起小草的嘀咕。
“哟,小草你还有这脑子呢。”
“哼哼,早就跟伱说了公子,小草可是鸡贼的很哩!”小草晃晃脑袋,继续说道:“小草当年可是给娘娘三计定文山。”
“哪三计?”
“一计:先杀青壮
二计:再杀老弱
三计:通通杀光!”
“呵,呵呵。”
很是符合柳白心中对小草的印象,至于小草刚说的那事,柳白也想到了。
信使。
这信使之前说了不敢再看柳白的信,但是没说不看别人的信……狐女写给了柳白,也同时将这信写给了石像鬼。
以信使那个吃瓜不要命的性子,柳白保不准他就会看了。
但是看了也无妨,柳白也去了。
在这岘山里边兜兜转转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柳白这才找见狐女的位置,于半空看了眼。
他发现这位置也有点讲究。
不同于水车坳那凹凼地的地形,此刻狐女所标记的这日落山,是中间高耸如蛟龙,四周俯首尽做小的王道之势。
但单纯从这外表看去,柳白也看不出这日落山哪里有什么特殊。
和其余山峦一样,尽皆都是平平无奇。
甚至这偌大的山势里边,都没察觉到一头鬼铸身的山精邪祟气息。
柳白围着绕了圈,也只是发现了两头鬼影邪祟。
至于这臆想之中的州牧府的布置,柳白也是没有瞧见,甚至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察觉。
难道说,是这狐女找错了地儿?
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日落山?
柳白寻思着也算是找着了狐女所在,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连老大石像鬼也已经在这了。
他身形落下,“没想到反倒是我来迟了。”
彼此各自打了声招呼,无脸的石像鬼呵呵笑道:“我最近都在岘山,刚好也在这附近,收到老四的消息,立马就过来了。”
看着它这副模样,柳白也就知道了。
毕竟上次在积云山那边,它的邪祟朋友只是透露了一丝有望鬼铸身的消息,它都屁颠屁颠的去了。
更别说还是这日落山有了线索。
这一心想着鬼铸身的邪祟,岂会放弃这大好机会?
狐女则很自然的过来搂住了柳白的手臂,许是知道她的三哥要来,所以她也早早的就已经把自己身上弄的香香的了。
“三哥,小妹不给你写信,你怎的也不给小妹写个信,真真是好生绝情。”
“最近忙了点。”
柳白对她实在是没什么性趣,就算有……有小草在身边,他也不敢,所以只是回头看着这“日落山”。
“说说?”
柳白倒是好奇,这狐女涂山芊为何会认为,眼前这山,就是日落山。
“好。”
狐女说完,石像鬼也是紧接着就说道:“跟我来。”
说着两鬼一山精便是来到了另一座山的石壁前,石像鬼身形融入,紧接着这石壁上就出现了一个洞穴。
“外边危险,我们还是进洞里边说吧。”
石像鬼在这山壁里边,打了个大洞,柳白两人进来后,它又贴心的将这山洞合拢。
石像鬼的手段,果真很石像。
进了这里边,狐女也从她的衣袖里边拿出了一个彩瓷人头,放在一旁。
“这个能吃掉我们的声音,不会被外人听见。”
彩瓷人头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嘟囔着。
做完了这些准备工作,狐女这才开口说道:“我是前天到的这里的,当时约莫晌午时分,一开始我也没有在意到这山的异常,我就一直在守着,可等到日落的时候……”
“我忽然发现,在这山的西边,山脚下的位置,忽然就打开了一道石门……对……就是石门,只是我当时刚好到那,就发现了,还吓我一跳。”
不知何时,狐女又已经抱着柳白的手了。
她说着还吐了下舌头,装出一副可爱的模样。
石像鬼没有脸,也不知他听着这消息是什么反应,只知道他听完后,就在这地面长出了几张石凳子还有一张石桌子。
“坐,坐下说……那四妹你进去看了没。”石像鬼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我哪有这胆子啊。”狐女摇着头,“我当时不知怎么回事,我就在那守着,那石门开了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就消失了,我也才注意到,那里根本没有石门,就只是一片草木林子。”
“然后我觉得奇怪,就又在这山里等了一天,直到昨天晚上……我在同样的位置,又见到了那扇凭空出现的石门。”
“这次我看的更细致了,只有日落……当傍晚的残阳照在那个位置的时候,石门才会出现,然后残阳过去,石门就消失了,总共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
“一点声音异象都没。”
“我也就想到了先前在云州城里流传的消息……这才推测,这就是日落山的。”
“于是想了之后,就决定喊你们来了。”
她说完后,就把头埋在了柳白的手臂里边。
石洞里边,能清晰的听见石像鬼急促的呼吸声,“老三,你觉得这是日落山的可能性,大不?”
柳白摸不清,便说道:“八九不离十吧。”
“我也这么寻思着。”
两个鬼都没问狐女,为什么昨天傍晚就已经想着了,但是却直到今天凌晨才传消息。
若不是她心中害怕担忧,恐怕就已经独吞了这秘密了。
“我觉得不管真假,咱们都应当去看看,你们觉得呢?”
“嗯呢,大哥说的对!”
涂山芊也是用力点头。
“你确定还没有别人发现吧?”
“没,我在这看了两天,都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
见着柳白始终没说话,石像鬼问道:“老三,你是不是发现了点什么?”
“嗯,现在的消息是已经有人进去而且出来了,虽说现在是在州牧府内昏迷着,但是以州牧府的手段,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没找到这里是日落山,那总得找到这附近了才对……”
柳白说着,忽地伸手指了指外边。
他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气息。
起先还是有些疑惑的石像鬼,稍加感知也就察觉了,柳白又比划了个手势,示意他去,石像鬼微微颔首。
旋即,一条新的石道便是从这里边蔓延出去。
柳白起身也没有走路,走路会有声音,于是他就这么飘了出去,直至到了这最边缘,离外边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石壁了。
他悍然出手,一拳打穿石壁,拽住了外边那人的衣领,直接将他拉了进来。
“嚯——”
信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个哆嗦,正当他反应过来想要动手时,才见着抓住他的是柳白。
“鬼……鬼王大人。”
柳白没说话,将其拉入了洞穴,旋即那破碎的石壁便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度合拢着。
短短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这石壁就再度恢复完全了。
柳白将其丢在石像鬼跟涂山芊面前,砸倒了那张石桌。
“这是谁?”
狐女涂山芊问道。
“不认识,管他是谁,杀了了账!”
石像鬼说完就想动手,信使气的大喊道:“杀!你杀了我,看谁给你们送信!”
“嗯?”石像鬼停手。
柳白这才说道:“他就是信使,我们几个写的信,都是他送的。”
“什么?竟然真的有人在传信?”涂山芊惊诧道。
石像鬼也是连忙将其扶起,在他俩看来,自己几人之所以能相遇,靠的都是这信使。
信使农三凤起身,冷哼一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石像鬼很快又帮他也弄了个凳子。
“不对。”
狐女很快发现了异常,“我只写了信给大哥三哥,信使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难道说……你能偷看我们的信?”
石像鬼手上的动作也是一停。
农三凤正色道:“信使的第一大规矩,就是不能偷看你们的信笺,至于之所以找到这来……是因为我的一只鸽子在这失踪了,这地方有古怪,所以我才到这来寻,没想到又是见着了你们几个,这才过来看看。”
“呵呵。”柳白笑了。
这不要命的东西,铁定是看了狐女写给石像鬼的信。
农三凤目光打量着几人,只是到了柳白身上时,他眼神当中便全都是哀求了。
柳白也没拆穿,只是说道:“你们去就好了,我留在外边跟你们望风。”
“这……”
狐女面露为难,她一开始就是打算喊着柳白的,老大石像鬼只是附带。
可现在柳白不去了……
她也不敢勉强,只是问着为什么。
“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么等着你们出来,要么也是昏迷,要么就会落入州牧府手中,我留在外边,也好有个照应。”
反正别的不管,但是这话总得说的敞亮。
“也是,老三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样的话……老三你是不是太苦了。”
石像鬼也不好意思了。
这好东西自己进去捞,危险就留给外边的老三,它也是不大好意思的。
就跟最开始去那林家时候也是,冒险的活计,全都是老三干的。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呢?”农三凤还在装。
石像鬼也将目光投向了柳白,询问着到底是该杀还是该埋。
“杀了我,就没人给你们送信了!”农三凤看出了石像鬼的打算,急忙说道:“而且,我也养了阴神,并非没有实力,你们若是有什么打算……我也能帮得上忙的。”
“随你们吧。”柳白说道。
石像鬼闻言只得跟狐女对视一眼。
“老三不去……要不就捞上他吧?”石像鬼提议道。
“好,也行。”狐女没有拒绝。
农三凤一听,也是长松了口气,“谢谢,谢谢你们。”
对他这信使来说,虽说先前送信付出许多,甚至为了偷看信笺,还付出了自己诸多寿命。
但那些都是投资,赌,赌对了这一次,那就够了!
如果这真要是日落山,进去再混些好处,那么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了。
旋即狐女又将日落山的这事一一告知给了农三凤。
等着他听完后,当即表态道:“进去后如果真有什么好处,都是二位先挑,若是有什么危险,也我先上。”
“信使大人大可不必,既然说好了一起,那咱便都是自己人。”
于是他们仨稍一合计,便是决定今天傍晚就进去。
也不用准备什么,毕竟这该准备的也都准备了,不管是石像鬼还是农三凤,在见着狐女的信之后,都是带上了自己最趁手的家伙事。
做好了这进山的准备。
于是接下来的这一天,他们三个都在这山腹里边商量着,柳白则是借机出去极远,在这岘山外围,寻了个偏僻山头,开始琢磨着射覆堂的《射覆之术》。
短短不过一个时辰之后……柳白翻手从须弥里边取出了一个玉盘,里头放着一小撮青盐,上边则是还盖着一块红布。
只是将其取出的那一刹那,柳白就点着火催动了《射覆之术》。
无形命火笼罩了整个玉盘,他单手虚托着,行走在这山峦四周,很快便是寻着了一落单的吊死鬼。
柳白二话不说,便是将手上的玉盘递了过去。
“你猜我这里边的是什么?”
吊死鬼吐着长长的舌头,瞪着腐烂的双眼,不知如何言语。
“猜,不猜老子一拳打杀了你!”区区一头邪祟,都遭不住柳白一拳。
他也只是为了试验一下自己这射覆之术的威力。
“我……我猜你这是一颗人脑。”
吊死鬼说着,长长的舌头就已经开始滴答着口水了,这口水每滴落在地面,都发出“滋滋”声响,将一些草木腐蚀出坑洞。
林子里的邪祟都说人脑是多么的鲜甜可口。
它可太想尝尝人脑的滋味了。
柳白也没说什么猜错了,因为这吊死鬼说完,射覆盘上便是掀起一通命火,覆压而去。
刹那间,就将这邪祟烧成了四枚青珠子。
柳白感知着这威力,比之阳神也不遑多让了,如此看来这射覆之术,的确颇为有用。
至此,这云州城内三家的牵线,射覆,腊八之术,尽皆到了手里。
柳白也露出笑容,长舒了口气。
只是哪怕这三门术到手,对于如何创造自己的术,柳白还是没有头绪。
但是无妨,这天大地大,自己连云州都还没有走完。
有的是机会。
比方说那边城鹤……他那门遁身之术,柳白就很想要,再加上这小算道长也说了,他能找得到。
柳白就更有想法了。
随后正当他想回去的时候,却又是见着生死棋盘震动。
红马送来消息,说日落山有消息了,还是州牧府放出来的。
说是那两个进去日落山的又出来的人,已经苏醒了,州牧府也已经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以下几个消息。
日落山里边很危险,危机四伏,但同时也有着大机缘。
比方说出来的那俩,刚进去的时候,还只是聚五气的,可等着出来时,就已经养出阳神了。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日落山……无迹可寻。
与其说它是在这岘山里边,倒不如说是飘在这岘山里边。
因为这日落山每次出现的地方,都会不一样。
现在州牧府那边正想着看怎么确定这日落山的位置,一旦确定,就会第一时间告知大家。
州牧府并不会独吞这日落山的机缘。
旋即,同在云州城里的沈若若,也是确定了这消息,还说这事一出,城里的走阴人都对州牧府感恩戴德。
这让柳白愈发觉得,日落山就是州牧府折腾出来的。
可真要这样,那眼前守着的这座山,涂山芊发现的那扇石门后边,又是什么?
一时间,柳白都有了进去石门后边看看的想法了。
临着等他回到那山洞里边,便是闻到了一股烤肉香,走进一瞧,发现是这农三凤竟然已经烤上了三头野鸡精。
不仅如此,还跟石像鬼还有狐女都打成了一片。
石像鬼一口一个老五,农三凤一口一个大哥,见着柳白,他还起身施礼,“见过三哥。”
“所以……这就结拜上了?”
“嗯,老三,信使是个仗义人,我们之前也麻烦了人家不少……所以没事的。”
石像鬼的性子憨厚,有点好骗。
不然当初也不是差点死在积云山。
柳白自是没什么意见,除却已经走了的二笑道长还能算有点瓜葛之外,其余的这俩……柳白都觉得是泛泛之交。
像石像鬼,都已经就救过命了。
稍加思量,柳白还是决定将自己从红马那里听来的有关这日落山的消息说了出来。
等着柳白说完,原本吃喝着正开心的他们三个,就愣住了。
“老三,你刚说出去,其实是去给我们打听消息了?”石像鬼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懊悔。
总觉得老三为了他们几个,付出的太多了。
自己这个要进日落山的在这吃吃喝喝,老三都不进去了,还为了自己几个去打探消息。
这恩情,属实是有点重了。
“嗯,消息就这么多,要不要进那个石门,就看你们的了。”
柳白说完直接坐下,从那野鸡上边撕了块翅中下来,反手又从自己的须弥里边取出了孜然香料,撒上去后,顿时香味扑鼻。
农三凤咽了咽口水,“按照三哥的说法,日落山会移动,那说不定就是移动到这,又刚好被四姐发现了呢?”
“而且说不定,到了一个地方,也会停几天,不然每天都在动,根本没人发现得了。”
“我赞同五弟的说法,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就去吧,只是说了里边有危险,我们还是得小心点。”
“嗯。”
农三凤说着一抹嘴上的油渍,“先说说吧,我是养阴神的走阴人,擅长的是一门草木疗伤之法,嗯……到时候我点了火就会闪开些,杀伐的话,主要就看你们了。”
“但你们不用担心受伤,有我在。”
“怎么,五弟你这术,还能给我们邪祟疗伤不成?”石像鬼有些惊讶。
“嘿,可以的。”
“……”
他们几个在说话,都不吃了,柳白便将烤好的整只都吃了个干净。
味道不大行,野鸡本身就比较柴,加上烤的时间长了些,就更柴了。
时至傍晚,一人两鬼一山精便是到了涂山芊说的那位置,只是等了好一会。
农三凤拿着一个小小的日晷看了好久,“不对劲啊,按理说,就是现在这会日落的。”
他说完,石像鬼跟涂山芊都陡然一惊。
“有没有可能,是那日落山跑了?”
柳白听着这话,抬头看了眼,“跑个屁,他娘的大日都被乌云挡住了。”
言罢,他们几个还没反应过来,柳白便已拔地而起,来到了这云层之上。
傍晚残阳如血照,柳白身上鬼气肆虐的同时一巴掌扇了过去。
刹那间,云层之上便是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巴掌。
直接将那厚厚的云层扫开。
夕阳洒下,恰好照在了石像鬼他们身上,眼前也是凭空现出一道石门。
可先前到底还是耽搁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加之这石门出现的时间,本就不过十个呼吸。
因而等着最后的农三凤前脚刚进去,后脚这石门就消失不见了。
柳白于云层之上返回落下。
天上的云层因为他的横扫,变得厚重,因而等着他下来时,这整片山岭里边,都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深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
“公子,小草怎么感觉,这雨好像是个不祥的预兆哩。”小草弱弱的说着。
“随缘吧。”
反正他们人已经进去了,这石门也消失了,自己就算是想帮,也帮不了了。
“何方邪祟在此,速来领死!”
突然间,这前方的山峦上边便是响起了一声叱喝,柳白身形当即飘离。
随即他刚刚站立的位置,便是被人泼了一盆鸡冠血,那上边散发着的气息,让柳白这邪祟心生厌恶。
抬头看去,只见这半山腰处,赫然有着一长脸男子踩着树顶,大踏步而下。
身上点着命火,阳神走阴人的气息四散,惊地这四周游魂邪祟纷纷避退。
柳白身形不动,“范元益就让你这区区一个阳神走阴人在这守着?连个第二命的都不放,看来是真的很自信啊。”
这长脸男子脸色大变,可随即迎接他的便是一道纯黑色的阴雷。
“啪——”地一声,在这雨幕当中极为响亮。
他身形一直,便是径直掉落在了这树丛当中。
位于山脚的柳白抬头看向了更高处,雨幕之中,他也没察觉到别的走阴人的气息。
但想来肯定是不止这一个,九成怕是有修了第二命的走阴人在这苟着。
只是见着自己轻而易举的杀了个阳神走阴人,不敢露面罢了。
柳白没想法找,找也找不见。
只是这突然露面的走阴人,恰巧说明了,这里的确就是州牧府安排的“日落山”所在。
临着柳白身形窜入丛林,一把抄起那个阳神走阴人的尸体,便远遁千里去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
一个阳神,足够自己的阴神张个嘴了。
直至亥时,柳白才回到家中,可没曾想,刚回来就发现媒姑竟然在这等着。
而且从司徒红口中,还知道媒姑已经在这等了一整天了。
柳白自是说着不好意思,媒姑则是笑着摇头。
“这不算什么事,柳公子帮了我们媒妁会这么大的忙,我都还没来得及感谢呢。”
“只是柳公子在信里边说的那个红姐……能否让我俩先见一面,也好商讨一下事宜。”
“这肯定没问题的。”
柳白旋即便差了司徒红去喊红姐。
而这,也就是他想送给红姐的“礼物”,嗯……说是礼物,其实也算不上。
毕竟,只是将腊八教余下的那些地盘,送给红姐罢了。
柳白也想到了红姐可能会吃不下,而且对于好些事情也不大清楚,于是便给她安排了媒姑以及媒妁会当“向导”。
相信有着她们帮助,再加上红姐自己本身的手段魄力……势必很快就能在城内站稳脚跟。
至于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就要看她什么时候修出第二命了。
毕竟只是阳神的话,在这云州城里,还是有些不够看。
见着司徒红走了,柳白又是说道:“如果后头,范元益或是寇立三那边有什么说法的话,你就直接告诉他们,说红姐是我家中长辈就行了。”
“好,柳公子放心吧,没什么问题的。”
媒姑轻声细语的说着,也是愈发好奇了起来,这柳白的长辈……会是怎么样的?
但不管怎样,只要能跟柳白扯上关系,那就是好的。
“对了柳公子,今日里城内出现了个新的修第二命的走阴人,而且实力极强,闹了许多大事,而且那个人……也姓柳。”媒姑想起什么,这才急忙说道。
“哦?也姓柳?”
“……”
媒妁会,总堂。
沈若若的房间里边,不知何时,她已是将房间里边的蜡烛,都换成了红烛。
而且原本喜欢的粉裙,也大多都换成了红裙。
田夫人她们也都问过,沈若若都说,是自己看腻了,想着换个颜色的裙子穿穿。
但实际情况,只有她自己知道。
‘唔,师父应该也知道一点,但她不知道,我已经将牵丝术的下半本,传了出去。’
趴在桌上的沈若若想着,又拉开了抽屉。
里边放着的,是一卷画卷。
她取出,小心翼翼地摊开在桌面,只见上边画着的,是三个“人影”以及一间写着“鬼屋”的房子。
人都站在鬼屋前边。
这人影也都跟她上次画的那样,只用一个圆圈和几条简单的竖线组成。
其中一个“人影”,躲在一个头生双角的“人影”后边。
而在这两人对面,还有一个手持菜刀的“人影”。
在这简单的画卷上边,还写着一行字,“区区赊刀人,也敢伤吾妻?找死!”
只是看着这几个字,沈若若又小脸一红,急忙伸出自己的小手将其遮住。
只是恍惚间,她嘴里好似发出一道陌生的声音。
“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么?”
“真要喜欢,怎么这么久都不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