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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开什么玩笑。”
“我都搅黄了日落山,借范元益的手将你在云州的布局,折腾一空,怎么可能还会帮你的大忙?”
这苍老的黄大仙抖动着自己嘴角两侧的白须,很是不信。
张苍拿捏着手里的黄皮子,也不说话,只是笑。
像是在笑他无知。
原本很是自信的黄大仙,见着张苍的笑容,也是犹豫了。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伱?”张苍缓缓开口,顿时让这黄皮子感觉身上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这原以为自己的狗命换了个大乐子,竟是让这名满天下的张监正都吃了个大亏。
别说死这一次,就算是死十次都值得了啊。
可结果,自己非但没有让他吃亏,反而帮了他的大忙。
这让黄大仙怎么受得了?
“监正大人,你快告诉我,你在骗我对不对?”黄皮子反抓着张苍的手,一副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张苍见状笑的愈发开心,“我当时还在想,怎么将这事安排下去,毕竟我这边的人不管再怎么说,神教他们都是不会信的,但好在,有你啊……”
原本右手拿捏着这黄皮子的张苍,又抬起了左手。
黄皮子脸上已是一脸的死相与痛苦。
无比,万分痛苦。
宁可死啊……于是,他也就死了。
张苍五指轻轻用力,便是将其彻底捏死,而后阴珠跌落,散落十余枚红珠。
滴答滴答,有几枚还打落在了范元益身上,但他也不敢捡。
他先前自诩为自己将事情办的妥帖,将云州也打理的周全,可直到张苍将这一切都指出。
他才知道,自己活着是个多么大的笑话!
“等着吧。”
张苍说完也就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向。
范元益只得在这等着,等着去给那柳公子……磕头道歉!
“……”
转眼已是十天后。
这十天的时间里,整个云州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转着,丝毫没有因为日落山的事情,而陷入困境。
毕竟如今这世道……死人是常有的事情。
就算是死了人,顶多也只会念叨一声时运不济罢了。
只是每当城里的走阴人提起日落山的时候,也就骂上一句“狗日的范元益”,也就过去了。
不然还能咋?
还能冲进州牧府,跟范元益决一死战不成?
除此之外,还有着一件大事就是云州城里趁着风云聚势而起的斧头帮了。
一来是这势力兴起的异常顺利,不仅有着媒妁会帮衬,甚至连射覆堂也联手协助。
至于州牧府那边,也是没有丝毫阻拦。
所以这势力兴起的很快,隐隐之中,都已经接手腊八教,成为云州城内新三角当中的一角了。
另一点就是这斧头帮的帮主了。
可以说,这斧头帮之所以出名,可能有一半的原因都出在这斧头帮的帮主红姐身上。
她一句“我生了这大长腿不是给男人看的,还是用来做什么的?难不成只是为了走路不成?”
这话一出,对不对没人知道。
反正是吸引了众多男人争先加入了这斧头帮。
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好些女走阴,也觉得红姐这性子对味,纷纷投奔。
媒妁会总堂,媒姑召集了吴姬、田夫人以及沈若若这三个证婚媒,商讨吩咐了这诸多事宜之后。
媒姑看着转身离去的她们三人,出声喊住了沈若若。
吴姬跟田夫人相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媒姑见状,抬手间两条牵丝红线便是关上了门,她也起身来到了沈若若旁边坐下。
“师……师父。”
没了外人,沈若若的称呼也就变了,只是出声的同时,她双手也是不停地拧着自己的裙摆,很不自在。
“你最近,好像总是心不在焉啊,刚听我说话,都在出神。”
“没……没。”
沈若若低着头,看着地面上那两只并排走的蚂蚁,总觉得它们太过吵闹。
连蚂蚁都成双成对了,那自己呢?
为什么总是自己一人……
看着又已经出神的沈若若,媒姑心里叹了口气,忽而说道:“是因为惦记着赊刀人那件事?”
沈若若惊醒,错愕了刹那,然后连连点头,“对,就是因为这事。”
“如今已是腊月十三,离着,离着我生日也不过半月了。”
沈若若说着声音愈发低落。
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他还会来找自己吗?
他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该不会是到死,自己都见不到他了吧……
他可真绝情啊。
媒姑见着眼前沈若若的反应,她前段时间,在师兄走之前也去问过他。
得到的结果,是他从未跟沈若若见过面。
竟然如此,那即是说……沈若若的牵丝红线术,也没传到他身上了。
那会是谁?
至于她为何能知道沈若若传出去了牵丝红线术,对于不了解这门术的人来说,自是不知。
但这下半门术,本就是她传给沈若若的,她岂会不知沈若若如今这反应,是怎么回事?
可她遍查门内,也没听说沈若若跟哪个男子有所牵连瓜葛。
甚至整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
“放心吧,等到了那天,我会在你家中等候的。”媒姑倏忽开口。
沈若若猛地抬头,见着这对自己感情至深的师父,终究没忍住扑在了她怀里。
媒姑也揽着她,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纠结再三,还是试探性的开口。
“若若啊,你是把这牵丝红线术,传给了谁?”
霎时,沈若若浑身僵硬。
“……”
岘山深处,一处石洞前的林子下边。
求见多日的张苍,终于见着了柳娘子的真身,两人尽皆坐在这松木树根桌前。
坐在柳娘子腿上的小草指着张苍的鼻子骂道:“就是你,又想来打小草公子的主意是不是?!”
“哼哼,现在娘娘可是在旁边,娘娘快上,杀了他!”
张苍端着茶杯的手止不住一抖,柳娘子则是伸手轻轻弹了下小草的脑门,说道:“该不会……真被小草说对了吧?”
“怎会,我打谁的主意也不敢打柳公子的主意。”
张苍笑呵呵的说道:“今日前来,也只是许久没见柳神真容,所以特意前来参拜一二。”
柳娘子嗤笑一声,“参拜?血食供奉半点都无,也算得上是参拜?”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原本还在笑着的张苍听着柳娘子这话,却是有些坐不住了。
先前柳娘子说要闭关一段时日,张苍自是以为,柳娘子怎么也得守个数十年的时日才能出来。
毕竟就算柳神的天赋再高,那道关卡也不是能轻而易举的跨过的。
可后来得知短短不过三年,柳神就再度现世后,张苍这下坐不住了……
“带,一定带,不知柳神毕竟喜欢哪个神教的口味?我下次一定带来。”
张苍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只恨自己没有早些准备。
“呵,不食人味。”
“行了,说吧,这把家底都搬到云州来,是准备让我顶着?”
“不敢不敢。”张苍急忙起身朝着柳娘子深深一揖,“只是……只是离柳神近些,我比较心安。”
“那你这有什么区别!”小草又跳了起来,指着张苍骂道:“你这老东西自己修行不努力,就想着寻求娘娘的庇护!”
“哼,一点也不像男子汉,连小草的公子都比不上。”
张苍也不生气,甚至还主动说着,“柳公子天资乃世间极致,岂是我这老朽能比得上的。”
“哼哼,算你识相!”
只要有人夸自家公子,小草就开心。
张苍说着目光也是回到了柳娘子身上,稍稍执礼,愈发恭敬。
他知道,柳神肯定是会答应的。
毕竟家底搬来这云州,本就是件互惠互利的事情。
果不其然,柳娘子迟疑了片刻,也就点头道:“秦国能守住是家底厚,楚国能不能守住,就看你张苍的本事了。”
听着这话,张苍大喜。
“有柳神相助,此事必成。”
“呵,我可没答应帮你。”柳娘子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态度。
张苍听了也没放在心上,柳神这边松了口,那就万事都不难了。
“但是姬家那群人,我不喜,他们要是敢踏足云州,来一个死一双。”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张苍连连颔首。
柳娘子见其这卑躬屈膝的模样,终于有了一丝心情,然后便道:“听说,这天下九大家,也准备出世了?”
柳娘子口中的天下九大家,指的便是这天下最强的九大走阴除祟家族。
他们大多时候隐世,不理世事。
但等着他们开山,九大家行世,那就算是水火教这样横跨三大国的势力,也得让路。
而这九大家则分别是楚国的朝州白家、吴州钟离家、海州雷家以及湘州胡家。
魏国的青州石家和冀州司马家。
秦国的甘州柳家、陇州邓家以及兖州黄家。
“正是。”张苍重新回到这位置上坐下,说道:“目前已经宣布开山的,已是有了五家。”
柳娘子没开口,张苍只好自顾说了下去。
“我们楚国有两家,分别是海州雷家,吴州钟离家;魏国的则是青州石家跟冀州司马家,以及秦国的陇州邓家。”
“哦,就这些啊。”
柳娘子依旧言语懒散,很是不以为意,也像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张苍呵呵笑着,“是的,说什么九大家,在柳神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柳娘子瞥了他一眼,“没事就赶紧滚吧。”
张苍连忙称是,而后起身,只是临走之际他好似又想到什么,一拍额头,说道:“这前些日子有个人跟柳公子闹了点不愉快,所以我就想着将他提到柳公子面前,磕个头认个错,柳神您看如何?”
柳娘子坐在原位,也没说话。
张苍连忙一招手,这山脚下便是多了个跪着的人影。
他出现后,就立马双膝跪地……也没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的说法,总之就是磕头,用力磕头。
一跪而后起身,然后又跪。
如此一连磕了九个响头后,他就发现自己起不来了,他也没动静,就这么默默等待着。
半山腰,张苍搓了搓双手,笑道:“柳神您看。”
柳娘子扭头看了眼山洞里头,原本还骑坐在她腿上的小草立马起来一个纵身,就窜入了这山洞里边。
“让他说吧。”
柳娘子随口说道。
张苍颔首,旋即这山脚便是响起了范元益的声音。
“晚辈深知过错,不求原谅,只求前辈能给晚辈一个悔过的机会。”
跪在地面的范元益听着这话,深呼吸一口,再度说道:
“前辈若能饶晚辈一命,从今往后,晚辈将永远镇守西境长城,镇杀禁忌邪祟,再不叫他们踏过长城一步!”
原本还在笑着的张苍听着这话,笑不出来了。
自己舔着脸才给他求得了一个活命的机会,他倒好,什么好话不说,反倒在柳神面前说什么,镇杀禁忌邪祟?
在柳神面前,镇杀邪祟??
张苍听完心中只有一个感觉,这有些人好像就是这样……运道不大好。
平日里修行走阴诸多不顺也就罢了,哪怕这生死之间,明明这活命的机会就在他们眼前了,都还能被他们一脚踹走。
现在这范元益,不就是如此?
但也怪自己,没将这柳神的身份告知给他,可转念一想,这种事……自己敢说吗?
所以说,兴许这就是命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就在张苍以为这范元益的走阴生涯,就到此时的时候,却没曾想,柳神开口了。
“行,既然这么想镇杀邪祟,那就什么时候杀死一头王座邪祟再回来吧。”
“滚!!”
说完,柳神起身,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
这一刻,连张苍都只觉背后发凉,好似想起了当年这柳神大杀四方时候的光景……
喜怒无常,说杀就杀。
更有时候,一言不合就屠戮千里。
相比之下,这有了孩子后的柳神,好像的确是要温柔了许多。
至少不会再这么轻而易举的杀人了。
柳神起了身,张苍连忙带着那失神错愕的范元益远退千里,返回了岘山外的云州城。
“你这运道……真谈不上好坏。”
张苍看着眼前这还有些惊魂未定的范元益。
后者则是呆呆的说道:“神……那是神吗,监正大人?”
张苍并未回答,只是说道:“去了那边,就好好走阴吧,有事没事可以去禁忌里边走走,切记不要太过深入,争取……”
“争取早日斩杀一头王座回来。”
听到这话,范元益眼神当中也只剩下苦涩。
“是……监正大人。”
“……”
“娘娘,你说公子这次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呢?”小草看着眼前这憋了好几天的血茧,好奇问道。
“会不会这样,娘娘你看。”
小草说着跳上了石头,握着自己的小拳头放在头上,扮做双角的模样,然后嘴里还发出着一声声的低吼。
“头上双角开叉,变成一个凶煞大鬼。”
柳娘子瞥了它一眼,没有理会。
小草见状又道:“公子这都成了【秽】了,不是鬼铸身,有了自己的真名……他会不会变成女鬼啊?”
小草说着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公子要是变成了女鬼,那……那小草怎么办?”
它说着刚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就已是被柳娘子屈指一弹,镶嵌在了石壁上,抠都都不下来了。
而此时,柳白体外的那个血茧,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先是左右晃了晃,好像是里边的人动了动。
紧接着这原本平平无奇的血茧,外表上就有了一丝血色流光滑动,在这漆黑的洞穴里边,很是耀眼。
小草也是连忙鼓动身躯,将自己的身躯吹大,然后从石壁上滑落下来,快步跑了回来,回到了柳娘子身边。
这血茧上也是,起先有着无数密密麻麻的血光流转,然后便开始消失,一点点的血光不见。
就好像是被这血茧里边的柳白吞噬了一般,如此过去了约莫盏茶时间。
直至这血茧外边再没一丝一毫的血光。
这血茧也就变得好似血液结痂而成,正当小草想着上去抠下来一块时。
下一瞬,一声轻微的“嘭”响,这血痂形成的血茧散开,化作点点血灰消失在了这洞穴里边。
里头,柳白盘膝安坐,俊美异常的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
“娘!”
柳白欣喜的喊了声,柳娘子微微颔首。
小草则是围着柳白开始转,像是想将公子身上看个仔细。
头顶的双角依旧漆黑,在这黑暗之中,好像还有些黑的反光。
身上的衣裳依旧是那黑金长袍,将整个鬼体都衬托的高贵异常。
小草就这么围绕着自家公子转了一圈,眼神也由最开始的欣喜与满怀期待,变为了失望。
“你失望个什么?”
等小草再度回到柳白面前时,他一把将其捏住,放在了眼前。
“公子,你到底有没有突破嘞,怎么小草见你还是这副模样啊?你不会是变成女鬼了吧……”
小草说着,柳白刚想动手,却觉一阵天旋地转,再度反应过来时,已是回到了黄粱镇的家中。
小草依旧在他手上。
“你放心,就算你成了女鬼,小草也不会嫌弃你,但是可能以后就喊你小姐了哦。”
听着这玩意的疯言疯语,柳白将它的嘴封了起来,然后说道:“放心,下次见到马老爷了,让他在你身上爬一下。”
小草立马想起了自己上次嘴贱说的话,打了个哆嗦,原地躺下,倒头就睡。
柳白则是起身,笑嘻嘻的跟柳娘子说道:“谢谢娘。”
“嗯,你的真名是什么?”
“真名……”
五级的邪祟叫做【鬼铸身】,大抵就是能铸就出来自己的鬼体,而六级的邪祟叫做【秽】。
这【秽】又可以叫做邪祟的真名境,一旦到了这境界。
就很难杀了,跟邪祟的鬼影一样,可谓是一大分水岭。
邪祟有了鬼影之后,难杀程度上了一大截,因为要杀死这邪祟,就得杀死它的鬼影。
第二道分水岭,就是【秽】。
走阴人要杀死邪祟,就得先杀死这邪祟的“真名”。
不仅如此,一旦拥有了真名,这邪祟也就能围绕着自己的真名做文章了。
比方说画皮鬼……有了自己的真名之后,就能尝试着鬼画皮,然后围绕着琢磨出诸多诡异的手段。
同样的,真名也有强弱之分。
越好的真名,字数越少。
毕竟字数多的话,限制就多,同样的可以做的文章也就越少,但与之相反,被杀真名的概率也就大了许多。
“孩儿的真名……单字,鬼。”
也不出意外,跟柳白先前面板上的显示差不多。
身份从“鬼婴”变作了“鬼”。
现在他的真名,同样也是“鬼”。
只是……又略有些不同,柳白看向了自己那稍有些变化的面板。
【姓名:柳白】
【身份:鬼】
【真名:鬼】
【鬼体:6】
【属性点:1.3】
除却鬼体从5级升为6级之外,【身份】下边也多了一行叫做【鬼体】的文字。
而且【鬼】字后边还有个“?”,这又是什么意思?
“哦?”
柳娘子听着柳白这话,笑了,难得笑的有些开心,好像还有些……自豪。
旋即柳娘子轻轻抬手,柳白手里就多了一张人皮。
“把这穿上试试。”
娘亲给的人皮?
柳白觉得如果自己的面板能多显示些文字的话,那么此刻会不会出现一行文字。
【你收获了“画皮鬼给的人皮”。】
但可惜,面板上依旧死寂一片。
垃圾的面板除了每天发放0.1个属性点以外,并没有其他功能。
柳白也没再迟疑,而是听话的将这人皮穿在了自己身上,也就是这一刻,他的面板终于出现了变化。
【姓名:柳白】
【身份:鬼】
【真名:鬼】
【鬼体:6】
【属性点:1.3】
“这……”
【真名】一栏,背后的“?”显化了自己,变为了“人皮鬼”,原由也不难猜出,必定就是因为自己身上披着的这人皮了。
所以说……我是个鬼。
所以我能是个任意鬼?
柳白原本平静的双目也逐渐泛出了光亮,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有点无敌了。
我身上披着人皮,我就是个人皮鬼。
那我脖子上系着一条白绫,我是不是就变成了吊死鬼?
如果将这天下万鬼打造成一本书的话,那我就将是……总纲?
这样一来,那我的真名岂不是也能随意改变?
不知真名,就杀不死我……随意转变的真名,让我的鬼体几乎也是立于不死之地了。
而且能变化的真名,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也能琢磨这天下万鬼的种种鬼术?
这倒与我想学这天下术法的目的,不谋而合了。
“不错。”
柳娘子罕见的夸奖了柳白一句。
“娘,我的真名能随意变换!”柳白激动的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嗯,不错,终于有了点自保的手段。”
柳娘子说完也就转身进了屋子,“过完年再走吧这次,等着出了云州,就得靠你自己了。”
柳白愣了愣,看向这空落落枯败的院子。
“好。”
柳白没有再犹豫,也没什么好犹豫了,这一年多以来行走云州,他也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顶多就是离了云州之后,不能再这么嚣张的行事。
嗯……好在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嚣张的性子。
低调做人,低调做鬼才是我的性子。
所以接下来的这几天,柳白也没出去,而是留在家中琢磨着自己的鬼体。
首先是这各方面实力都强了不少,就算再遇见这修第二命的走阴人,想用雷将其劈死,也不用几下了。
其次就是这真名了。
娘亲给的人皮能让自己有用【人皮鬼】的身份,但要是自己想有别的身份呢?
于是接下来的这几天时间,他在这老树林子里边兜兜转转找了好几天,也终于是被他找到了诀窍。
那就是尽可能的找一些有“讲究”的鬼,然后将它身上的“讲究”给抢过来。
像是吊死鬼就能抢它脖子上的白绫,或是被刀砍死的鬼就能抢它身上的刀。
要是遇见一些寻常死亡的鬼,那就没办法了。
柳白也想过,自己要是能学一个【剥皮鬼】的本事,是不是能容易些?
但凡遇见一个鬼,自己就将它的皮剥下来,到时候套在自己身上,就能化用它的马甲了……
至于通过真名琢磨鬼术,柳白在经过柳娘子的指点后,也稍有些明悟了。
比方说这【人皮鬼】的真名,柳白就通过参悟这个,琢磨出来了一门鬼术。
借用真名之能,操纵对方的人皮,然后尝试着……强行剥下!
就比如说马老爷在自己面前一样,自己就能借用这【人皮鬼】的真名,然后剥下他的人皮。
也算是有了一丝剥皮鬼的手段。
但是只可惜,这个剥皮只能剥人皮,若是遇见鬼,那就没法子了。
又比如说柳白还琢磨出来了一个【吊死鬼】的鬼术,一旦借用真名施展,就能让对方的脖子上出现一条鬼绳。
让对方也上吊吊死。
但是威力都不大,柳白估摸着也就能吊死个阳神这样的。
嗯……当不得大用,真只是用来对付阳神的话,自己何须这么麻烦?
冲上去几个大逼兜都能将对方解决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柳白待在这黄粱镇的家中琢磨着自己的鬼体。
但这云州城内,却是有着好些人都在等待着他回来。
腊月二十五,万里无云天。
州牧府内,范元益遣散了那些个送别的官僚下属,只是带着一狐女,从西门出了城。
狐女名为涂山芊,是他从“日落山”当中带出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邪祟,叫做石像鬼。
这俩也算是日落山仅有的“受益者”了,中了里边的布置,从而成为了自己最忠实的属下。
所以此番前往西境长城,范元益谁也没带,就带了他俩。
只是临着刚一出城,石像鬼也从山林子里边出来,跟在一旁,一人一妖一鬼走在这山道上。
范元益倏忽脚下一听,然后像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这才说道:
“你俩在这等我片刻,我有事回趟城里。”
“是,范大人。”
涂山芊跟石像鬼齐齐点头,眼睁睁地见着范元益离开后,涂山芊这才抓住机会跟石像鬼问道:
“怎样,找着三哥了吗?”
“没。”石像鬼苦笑着摇摇头,“这五弟一死,没了送信的,我是真找不着啊。”
“那你这几天都干了些啥?”
“我只能在我们熟知的几个位置,给三弟留了信……能不能瞧见,就看咱们之间的缘分了。”
石像鬼说着也只得苦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无可奈何。
另一边,范元益在回了城之后,也没乱走,而是径直去了斧头帮的驻地。
他一个神龛走阴人行走,自是如入无人之地。
很快,他便找见了那个还在吃着早饭的红姐。
仲二红见着范元益来了,还是起了身,喊了声“范大人”。
“当不得。”
“红姐可否将这封信……转交给柳公子?就说是我范元益临走之前,给柳公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红姐看着范元益双手递过来的信笺,也没犹豫,接了过来,“好,范大人放心便是了。”
“嗯,有劳了。”
范元益来得快,走的也快。
他走后,红姐又看了看日子,嘀咕着说道:“倒也是时候回去过个年了。”
虽说这江湖儿女,在那过年都一个样。
但红姐觉得,还是得回去一趟的,趁着过年去柳娘子家窜窜门,表达一下感谢。
若是时机合适,也可以问问柳娘子,能否帮个忙。
好让自己阴阳合一,聚出元神,修个第二命也好。
红姐本就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喊上了刘铁跟胡尾两人,也就出城南下了。
公孙仕是不能喊的,自己回去了,总得有个信得过的在这城里坐镇。
当过好一段时间血食城城主的公孙仕就很合适。
带胡尾跟刘铁是因为熟识,别的一些弟子,名字都喊不上来,也就算了。
于是又过了三天时间。
红姐终于是回到了血食城,但她记着事,又亲自跑了趟黄粱镇,将范元益给的那封信,送到了柳白手上。
柳白自是没多想,当着柳娘子的面就将这信拆开了。
内容不多,柳白一眼就看完了……这信上写的,是范元益查出来的一点消息。
上次鬼神教请神咒杀柳白时,背后动手的那个行走,溜了。
范元益当时没找见,但是现在他却是查到了那个行走的……身份。
那鬼神教的行走,姓李,名化梅。
这名字柳白有点耳熟,并且范元益还贴心的给出了解释。
是媒妁会会主媒姑的师兄,媒妁会原先的证婚媒之一。
一想到媒妁会,柳白又想到了日子。
今天已是腊月二十八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那个给沈家赊过刀的赊刀人,就要回来找沈若若了。
再加上范元益此时给的这封信……
“娘,云州城那边还有点事,我恐怕还得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