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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都感动得冒出来了。
伯伊了然。
难怪今天的饭菜里有两个他不喜欢吃的菜,感情是在这等着呢。
“阿伊,”拉赫里斯粘人得紧,就想凑到软榻上,“我想跟你一起睡。”
伯伊本来想拒绝,但这人一挤过来,口鼻间顿时只剩下青年身上清爽的皂角香,牢房里那难忍的味道都闻不见了,连头都没那么痛了。
他沉默了下,果断地让出了一小半的床位。
拉赫里斯眼睛亮晶晶的,跟只占了便宜的大猫一样,躺上来还不安分,时不时要往伯伊那边挤一点,再挤一点。
“适可而止。”伯伊出声警告。
拉赫里斯小声地说:“可是我要掉下去了,地面好脏。”
他的个头本就高大,伯伊又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他只能委委屈屈地缩在边缘,不敢让衣服沾到地面,不然以阿伊的洁癖,必然会把他赶下去。
伯伊:“……不然你还是回去睡吧。”
拉赫里斯不高兴地嘀咕:“回去了睡不着,地牢里这么冷,我还能给你当暖炉。”
伯伊沉默,不得不说,这人的体温确认是偏高,本来埃及夜里气温骤降,加上地牢阴冷潮湿,确实是冷的,他的手脚都已经冰凉了。
但这人躺过来,热乎乎的手臂贴着他,还真是有种抱着暖炉的既视感。
“那你老老实实躺着别乱动。”伯伊说了这么一句,又往旁边挪了点位置出来。
他们平日里在马车上也和眼下情形差不多,冷夜里还有个暖炉,即便是不睡觉,也总是比这么冻着来得舒服。
拉赫里斯隐乖巧点头,立刻蹭过去,然后一点都不乱动,和伯伊始终保持着两臂的距离。
只在隐在阴影里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伯伊还是觉得有点太近了,不过考虑到软榻就这么大,确实无甚好说,索性转身侧躺。
拉赫里斯也跟着侧躺,伯伊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后颈,有点烫,又有点痒,存在感极强。
他意识到把这只大猫留下来不是明智之举。
看着青年瘦削的背影,拉赫里斯搭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曲起,虚虚抓握了一下。
他想起四年前,自己第一次学骑马,当时还没有遇到卢巴,所以是伯伊教他的,那个时候的伯伊比他高一个头还多,坐在他身后牵着缰绳。
奔驰的战马让他几乎坐不稳,伯伊就把他揽在怀里,对方略带急促的呼吸,手臂上的肌肉绷紧,带着薰衣草香的发丝略过脸畔,每一个细节都让他记忆深刻。
那个时候他便想,阿伊对自己的好会不会也有一点,一点点是真实的,发自内心的。
“阿伊,我喜欢你教我骑马。”拉赫里斯说。
伯伊闭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这小子现在骑马的技术比他都还好,是有点天赋在的。
“我……”拉赫里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想了想又没有说。
伯伊本来还等着,看他想聊什么,但眼皮却慢慢耷拉下来,越来越重,耳边的说话声一点点远去,周围变得很安静。
最终意识陷入混沌。
青年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绵长,哪怕是浑身尖刺的人,在睡梦中都会收起锋芒,展现出柔软温和的一面。
拉赫里斯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低声说:“等你睡醒,就可以出去了。”
油灯的火苗晃动了几下,本来就微弱的火光“噗”地一下熄灭了,投在墙上几乎融为一体的人影也随之消失。
拉赫里斯等待许久,直到完全陷入黑暗,他才抬起手臂,动作极轻地将面前的人拢进怀里,淡淡的薰衣草香侵入鼻间。
身体触碰到青年微凉的皮肤,黑暗中,暗金色的眼眸带着难以克制的餍足,拉赫里斯无声地喟叹一声。
第38章提审(补充作话tips)
翌日。
伯伊睡醒的时候,墙上的火把已经换了新的,重新将地牢照得明亮,如果不是布置太过简陋,这种暖色的火焰还能让人感觉到些许的温馨。
拉赫里斯已经走了,软榻边放着一盘剥好的葡萄,晶莹透亮的果肉下垫着冰块,冒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人大概走得时间不长,盘子下只积了浅浅的一层水。
这小子。
伯伊差点气笑了,他倒是没想到拉赫里斯昨天那句在菜里下了药针对的人竟然还有自己。
他捻了一颗,冰凉凉的口感极佳,酸甜度刚刚好。
“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啊。”拉塔巴一睡醒就看到隔壁的人都吃上冰镇葡萄了,顿时就酸溜溜了。
都是坐牢,怎么待遇差距这么大呢。
伯伊瞥他一眼,问:“你想吃?”
拉塔巴咽了咽口水:“那不是废话吗?”
他都想不起自己多久没吃过水果了,只记得水果是甜的,酸的,更多的就回忆不起来了。
伯伊笑了下说:“等出去了给你吃。”
拉塔巴:?
这说的能是人话?
“剥葡萄的那个是你的随侍吗?”拉塔巴别开眼睛,不去看那诱人的水果,“看着有些眼熟。”
因着伯伊那边地光线实在是太亮,他已经习惯了生活在黑暗中,以至于每每看过去都有种眼睛快瞎了的感觉,所以他只能坐在阴影里。
他每天没什么事情就是睡,醒得也早,所以正好看到了有人在剥葡萄。
伯伊嗯了一声,随口胡诌:“是昨天来的随侍之一,叫巴特。”
人高马大的拉赫里斯蹲在榻边,借着烛火剥葡萄,这画面怎么想都觉得诡异又好笑。
拉塔巴试图回忆那个人的长相,但想不起来,只得作罢。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地牢的大门上的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哗啦”的声响。
两人抬头看去,就见昨天的狱卒推搡着一个人走进地牢。
“咦,来新人了?”拉塔巴有些惊奇,“这死牢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来一个人,怎么这连着两天来人?”
要知道埃及的法律,最常见的是贬为奴隶,送去盖金字塔,判处死刑的还真是不多,大多数死刑犯都是奴隶,因为贬无可贬了。
伯伊扬了扬眉。
拉塔巴注意到他的表情,好奇地问:“你知道是谁?”
伯伊挑唇微笑:“我又不管律法审判,怎么会知道是谁。”
拉塔巴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地牢里很安静,能清晰地听到新来的狱友正在骂骂咧咧——
“你可知我是谁,竟敢对我这般无礼。”
“我知道啊,你是死刑犯。”狱卒回答得理所当然,顿时把新狱友狠狠梗了一下。
两个人越走越近,借着明亮的火光,新狱友的面容也暴露在两人的目光下。
伯伊没什么表情,在他预料之中,拉塔巴摸着下巴,小声说到:“怎么觉得这个人好像也有点眼熟。”
伯伊心想,这个人确实是很久没有见过人了,连分辨能力都差到了一定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