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请。”费扬古竟然甘心以子侄礼,呈上银杯。
身为超级大老粗的满桂居然感觉到一股子拘束,那身上就像有着千万蚂蚁在爬来爬去,浑身不自在。而且这俩手竟然开始了颤抖,提不起劲儿去接那酒杯。
干他奶奶的,老子这是怎么了?就算见到袁督师,老子也不会犯憷啊,就算面圣时也没这么没出息吧?
满桂干脆站起身来,由于他的身子比小孩子费扬古高多了,所以就得微微弯下身子,才能接过了费扬古手中的银杯,这样子反而让他心里感觉舒服了些。
费扬古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虽然他也不明白这满桂为何一定要站起来,难道这蒙古汉子还会拘泥这汉人之礼不成,对自己这个孩子也这么客气?
费扬古自己也拿出一只银杯,斟上了酒,
“将军鏖战许久,肯定辛苦了,在此小子敬将军一杯,敬将军之威武无双!”说完,自己先仰头一口闷下这马nai子酒,只感觉喉舌间一阵酸甜舒爽,就像后世的酸奶,不过仍能给人微醺之感。
满桂喉结动了动,干笑两声,也将这杯中玉液喝了下去,
“哈,好酒,好酒没喝到这么纯正的马nai子酒了。”满桂赞叹道。
喝了酒,满桂感觉身上那不不自在的感觉也散得差不多了,再次大马金刀地坐下,心里暗暗赌气,这下子可得坐稳当了。
“将军可说对了,这酒,小子可是按照最正统的方法做的,可是一道工序也没敢省哦。”费扬古轻轻晃了晃酒杯。
“哟?是你小子自己做的?”
“先将发酵的酸马奶捣上个七、八天,接着让白色和混浊一起沉淀开来,变得无色而透明,等到它的腥味也消失了的时候,这马nai子酒才算做好了一半。这里面小子可没敢假他人之手。”费扬古瞟了一眼满桂。
“呵呵,这可是细活啊,得守着啊,时间长了,这酒就酸了,时间长了,这酒就太甜了,也太腻了。”满桂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呵呵,可不是嘛,凡是最怕一个心细,和亲手酿的酒在一起,就像看着自家孩子长大,很有成就感呢。”
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居然说出了这种比喻?眼神中似乎还流动着莫名的沧桑。
满桂感觉自己是不是头晕了,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眼前,真的只是一个小孩童罢了,自己脑子里怎么老是瞎晃荡,没喝醉啊。罢了,再这么扯下去,还不知道被绕到哪儿去呢。
“这,你看哪,奶茶也喝了,马nai子酒也喝了,老夫我呢,是个粗人,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东西,就喜欢直来直去,现在,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今儿个在这儿,究竟有什么目的?咱爽快点,可以么?那个,老子的意思,你懂吗?”
满桂真是个粗人,前半句憋着一个自称“老夫”,后半句又改回“老子”了。不过,吃人嘴短,吃了人家东西总不好再放什么狠话了。
“你这泼厮好生无礼,我家公子在这里等候你许久,你岂能这般粗鲁唐突?”
囡囡听这莽汉这般对自家主子说话,心头气急,也不管自己怕不怕这钟馗一般的人物了,当即站起身来,伸出玉指,指着满桂的面庞呵斥。
“这??????”纵横疆场的满桂将军竟然面对一名十岁女童的指责说不出话来。
“囡囡,不得无礼。”费扬古轻声训斥。
小姑娘撅了撅嘴,不再说话。从靴子旁抽出小刀,去料理那羊肉去了,不过看这架势,似乎是将这气撒到这可怜的手抓肉上去了。
“将军,您难道还怕我这小孩子吗?”费扬古拿起了酒盅斟第二杯酒。
“你这小子有什么好怕的,让老子在意的是这内堂里居然还藏着十个高手!干他奶奶的,真让老子开眼了,就这空荡荡的内堂里,还能藏下十个人,更奇的是,老子竟然一个也找不到!奇了怪了都。”满桂再次站起身来,装作转身巡视内堂的样子,其实是费扬古又要给他斟酒,那股子不自在的感觉又出现了,实在坐不住了,赶紧找个借口站起来。
费扬古斟着酒,笑着回道:“将军好灵觉,小子佩服。呵呵,既然将军想看看你们,你们就出来吧。”
似乎从幽冥深处传来一声回应,小小内堂中竟然多出了十块黑色影子,浓又不明显,淡又不准确。
少顷,这影子逐渐凝实,露出了藏身于内的黑袍。此刻,大堂之内赫然多出了十名黑袍武士!
“哈哈,好!今儿个老子真长见识了,妙!妙!妙!”满桂说着竟然情不自禁地拍起了手掌。
费扬古眉毛挑了挑,抿嘴不语。
大堂内的张虎等人听闻这拍手声,立刻纵身而入内堂,一下子涌进来十余名兵汉,各个身上带血,散发着浓郁着杀气。
“保护大人!”
众军汉立刻护身于满桂身旁,这些儿郎都是满桂亲手带出来的,面对满洲铁骑也不会皱眉头!
“影子卫,护主!”囡囡丢下手中正在割肉的小刀,喝令道。谁敢对费扬古不敬,就是触犯了小囡囡的逆鳞,小丫头会不惜一切保护自家主子。
接到命令,影子卫立刻散开,只有一名护在费扬古身前,其余人等都散置在各个攻击点。
满桂皱了皱眉头,就这么一摆阵势,高下立判。自家军士只知道护住主帅,全都围在自己身边,在这个狭小的内堂中,其实根本无法施展开。而对方只有一个护卫护着那个小娃娃,其实就已经够了。其余九人全都占据着最好的攻击方位,还未开打,自家就陷入了下风。这十名护卫,绝对是精锐,能够有资格被这些精锐护卫保护的人物,绝对不简单!
满桂猛地盯着费扬古,这小孩,为什么总是能给自己带来这种奇异的感觉!
费扬古轻轻弯下腰,捡起了囡囡刚刚扔在地上的匕首,甚至将整个背部都给了满桂一方,似乎他根本不担心对方此时出手一般。
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丝巾,竟然就这么自顾自地开始擦拭着手中的匕首。
“这败家的丫头,这匕首可是本公子特意给你淘换来的,怎么能这么不珍惜,对手就扔。”费扬古边指责囡囡边仔细地将匕首上的污垢擦去。整个动作透露着一种优雅,一种淡然,一种藐视一切的心境,竟然彻底盖住满桂众人身上的杀气。
擦好了匕首,费扬古蹲下身来,用手抓着一块羊肉,拿着小刀轻轻一横,就弄下一块嫩肉。
“呵呵,这里人太多了,让本公子怎么吃饭呢。”
囡囡点了点头,此时的囡囡已经彻底隐藏起少女的秀气,自己的少女一面只是展示给自家主子看的,在外人面前,自己就必须需要绝对的强势,这是主子从小教给自己的处世之道。
“影子卫,跟我出来。”影子卫们都放下了进攻姿态,跟在囡囡身后走出了内堂。
大堂口还有数十名满桂部军士,这内堂地方实在太小,所以张虎只带着十余人进去先护着自家大人,其余人等在外面待命。此时见居然从内堂中走出了十名黑袍人以及一个小女孩,立即扬起了家伙,大有群起而攻之的意思。不过,等看到张虎等人也出来后,众人才晕乎乎地将自己手中的家伙放下来。
影子卫就将自己隐没于黑袍中,只剩下囡囡这个小萝莉,面对一大帮子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叔叔们。即使小囡囡腿肚子已经在发颤了,可仍是以不屈的眼神与这些狠叔叔们对视着,因为她知道,她身后是主子的贴身亲卫,是主子最信任的班底,自己在这些人面前就必须树立起绝对权威,不然以后怎么当他们主母?
一想起以后要当影子卫的主母,小姑娘心里就不那么慌了,为了以后更好的帮到主子,囡囡得成长,不能再害怕了!
“说吧,搞这么大阵仗,你究竟想干啥?”满桂也打发走了自己的护卫,人家小孩子都这么孤单大方了,你满桂堂堂大明边镇总兵,总不能在这方面给一个小孩子比下去吧?
“咱们坐下聊,行不,将军。”费扬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满桂瞟了瞟费扬古,心里暗嗔:要不是你小子总是给老子敬酒,老子会站起坐下,再站起再坐下?
不过,满桂还是再次坐了下去。
费扬古又拿起了酒盅,作诗欲斟。
“行军在外,切忌饮酒,今儿个本将已经破例了,可不能再饮了。”其实满桂是怕费扬古再次给自己斟酒,自己又会忽然不自在,然后再站起来。
“呵呵,马nai子酒,将军还怕喝醉吗?”
“不了,不了,吃肉,咱吃肉。”说着满桂就将自己脏兮兮的大手探去撕肉,一副亟不可待的模样。
费扬古笑着摇了摇头,收起了酒盅。
“将军,小子之所以在这里等您。其实是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不知将军可否赐教?”费扬古又是恭敬一拜。
满桂顿时感觉比之前费扬古给自己倒酒时那股子蚂蚁爬的感觉更强十倍的不适出现了,满桂气急,只能再次站起身来,
“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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