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满洲重甲骑兵穿破了自家外围防线,祖大寿估算着时机,准备下达命令。
“合!”
祖大寿对身边的旗令兵下令。
当正白旗重甲前锋部队冲进了祖大寿部的阵势中时,侧翼祖大寿部辽东军开始了战术合围,将这支重甲骑兵吞进去了肚子。
这一切都掐捏的非常精准,将正在冲锋穿凿的正白旗兵马给切割开来。
原本跟在重甲骑兵后面的轻甲骑兵,一时间却破不开从两翼冲过来的辽东军防线,只能在外围进行着拼杀。因为此刻的他们已经没了马速支持,再加上身上也没有披重甲,无法像重甲兵那般无所顾忌。
骑兵,是战场上的闪电,冷兵器时代的他比步兵厉害在哪里?因为他四条腿呗,跑得快。可是你要是被挤在人堆里面,你还能跑吗?
“直娘贼,跟我一起杀!”外围的防线暂时由侧翼顶着,而内部的辽东军士卒们则开始放开手脚,拼杀这些钻进来的骑兵。
“下马!”看着四周涌上来的辽东兵,一名正白旗的牛录额真对自己所部下令。
近百名重甲骑兵一齐下马,拔出了近身搏杀的武器。
在这种人挤人的环境下,只要辽东军打马腿,自家勇士就得从马背上摔下来,到时候反而会被一拥而上的汉蛮子白白捡便宜,倒不如自己下马步战。
常年游走于辽东丛林中捕猎,已经锻炼了满洲勇士健壮的体格,后天锻炼的搏杀技巧,使他们即使下马成了步兵,也是精锐!有很多场战斗,满洲兵是下马步战取胜,之后追敌时再骑马追敌。其实这些战例都有局限性,大部分情况下是不得不下马步战罢了,但是由此可见,满洲兵步战能力也是很恐怖的。
一般的辽东军单对单,估计还真不被人家满洲兵放在眼里,那可是自小在大黑熊嘶吼中长大的勇士,可不是自小听着鸡叫起床的汉家儿郎能比的。
“乌勒!”
在牛录额真的带领下,一批正白旗勇士不退反进,杀向围向自己的辽东军。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惊人的体魄,造就了这个时期满洲兵变态的战斗力,竟然将辽东军的围杀给打了下去。要不是自家人少,说不定顺势来个反围杀也说不定。
就这么一番拼杀,居然让这近百名正白旗勇士杀到了一起,组成一团,到让围在边上的辽东军士卒感觉到一股子无力。因为自家无论怎么冲杀,都破不了对方这百人组成的团队。对面鞑子战斗技巧似乎融入了本能,一种让作为敌手的他们畏惧的本能。
“直娘贼,气死老子了。你们怕个球,都给老子上啊。”一名将佐气得将头盔扔下。
可是,无论他怎么咆哮,周边的辽东军就是不肯向前。居然开始了对峙,这是十分不利的局面。
要知道侧翼部队支撑起来的薄弱防线,正经受着敌人轻甲骑兵的冲击,不可能支撑多久的。自己这方的时间,都是外面的兄弟们用命在换取啊。
“直娘贼,都想想家里被鞑子祸害的亲人,想想外面正和鞑子拼杀的兄弟们,你们这些孬种,混账!”
那近百名满洲勇士看着周围不敢上前的辽东军士,眼神中闪烁着轻蔑。
这些明猪,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胆小的猪,只能等着我们满洲勇士去屠戮!
但是,紧接着他们眼中的轻蔑消失了,转换过来的是疑惑,接着就是凝重,隐隐约约有着一些畏惧。
因为,听到了将佐的呵斥,这些辽东军军汉们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身上更是散发出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
“阿母,柱子替你报仇!”柱子嘶吼一声,就这么直愣愣地冲向了敌人。柱子的这声嘶吼就像个火星,点燃这一堆复仇的怒火!
“婆姨,看你男人来给你报仇!”
“阿姊,看你大哥给你报仇!”
??????
每个辽东军汉都尽情地嘶吼着,挥舞着自己的兵刃,冲向了那百余名抱团的正白旗勇士。
他们,已经被激起了怒火,在怒火的燃烧下,忘却了作为一个人,一个生灵,顾惜自己生命的本能。
他们,现在,求死!
当一个汉儿的长刀被满洲兵架开后,就干脆扔了手中的长刀,纵身扑向那个鞑子。
接着自己后背被鞑子的兵刃狠狠cha入,耳边还传来鞑子的狞笑声,但是这个汉子仍然固执着抱着这个鞑子,不松手!
鞑子的狞笑声消失了,因他笑不出来了,在这种战场上,被束缚住了手脚,那你就干脆等死吧。
赶忙对着抱着自己的家伙狠狠地再砍伤几刀,可是毫无作用,这家伙仍然死死抱着自己,砍了这么多刀,肯定死了吧,怎么还能抱着自己?
旁边一个辽东军军汉看到这一幕,鼻尖情不自禁一酸,但是手脚可没耽误,对着那个被束缚住手脚的鞑子杀来。
那个鞑子勉强格挡了几下,奈何身子被束缚住,再强的武勇也发挥不出来,只能这么憋屈地被对方找到一个空档,一刀,丢了性命。
这个正白旗勇士就这么倒下了,与他一同倒下的,还是那个先前一直死死抱着他的汉兵,此刻,他的手,仍然死死缠着那满洲兵士的腰上,黄泉路上,我也不会放过你!
在辽东军只求一死的打法之下,这些抱团的满洲兵士吃不消了,终于被打散了,打散了,就好打多了。
“弟兄们,坚持住啊!再挡着鞑子一会儿!”承受着外围满洲部的冲击,侧翼辽东士卒们仍然咬着牙支撑着,即使身旁的袍泽一个一个接着倒下,也宁死不退!
因为他们知道,在里面,有自家兄弟在围杀被困住的鞑子,自己只要多坚持一会儿,就有更多的鞑虏在里面被杀死。
一个辽东士卒再不留神的情况下被一个满洲骑兵捅了个透心凉,
“兄弟们,替我多杀个鞑子,给我女娃子报仇!老刘头,先去了!”
老刘头最后一咬牙,燃烧最后的生命力量,抓住穿过自己的身体的兵刃,向前扑去。满洲骑兵被这一举动惊住了,竟然忘了脱手兵器,反而被顺势带下了马。
这些满洲轻甲骑兵没有披重甲,也就没了变态的防御力,却仍然有着强大的机动能力。再加上这一代满洲士卒引以为傲的骑射本领,给外围防线的辽东军士带来很大的伤亡。
但是无论伤亡再大,辽东军汉们也得顶住,因为他们知道,里面的兄弟们也在替自己报仇!
自己能做的,只有拖延,拖延这防线被撕开的时间,让被放进去的鞑子,都被干掉!
??????
“哥,让我去吧。”
看着不远处正陷入胶着的战局,多铎忍不住请战。
多尔衮摇了摇头头,满洲军队打仗风格就是自家主将在前,勇士们紧随其后。主将不惜死,手下们自然无需言他,同死!
“我去。”多尔衮勒紧了胯下马驹,接着松开缰绳,双腿收紧马腹,向着战场冲去。
正白旗是他多尔衮的,所以要去,也是他多尔衮去。
“传令镶白旗所属,准备冲锋!”见着自己兄长去了战场,那么接下来的统筹就该由镶白旗贝勒,他爱新觉罗?多铎来担任。
多尔衮敢孤身前去冲杀,而不用担心没人来统筹战局,那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弟弟,有能力来掌控战局。
是的,此时的多铎在多尔衮离开后,气质立马改变,由一个受哥哥保护的弟弟,变成一个执掌一旗兵马旗主贝勒爷。
他只是喜欢有哥哥保护的感觉,在哥哥身边,他可以做那个小弟弟。
可是,即使再留恋这种感觉,他多铎,终究在成长了,他的战场天赋绝对不逊于自己的任何哥哥,甚至犹有过之。只是看他自己愿不愿意展示出来罢了。
“贝勒爷,准备从正面冲进去吗?”很旁一个固山额真问道。
“不,再看看情况,我们人手不够,我哥去了,若是还不能改变战局,那么,再加上我们镶白旗这点人进去,也没什么用。准备从侧翼穿插,若是战局还一直胶着着,就将正白旗接应出来吧。”
“喳。”这名固山额真立刻下去安排。
多尔衮单人单骑出现在了战场,看着自家骑士仍然在撕咬着祖大寿部外围防线,心里就有着一阵气氛!
“正白旗的勇士们,我对你们很失望!你们的武勇,哪里去了?”
话毕,多尔衮就冲着自己面前的几个辽东兵冲去,然后胯下骏马扬起前蹄,在多尔衮的驾驭下一个纵跃,竟然跳到这几个辽东兵身后,迅速回身两刀,结果了这几个刚才还挡在自己面前的辽东军。
或许是真的很久没打什么硬仗了,正白旗的骁勇被隐藏了,但是,仅仅是隐藏而已,当自己旗主贝勒爷如此神勇的带动下,这些骁勇之气再次被点燃。
“乌勒!”
纵马冲进,追随自家旗主的步伐!
多尔衮的到来就像是压死这祖大寿部外围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他的带动下,外围骑兵爆发出了极强的士气,终于突破了外围防线,开始一齐向着内部推进。
多尔衮此刻就一个念头,推进!推进!再推进!
要一鼓作气,将眼前的明军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