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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钱转眼就剩元,秦光明却没有任何的不满。
这年头能有三块钱零花,你还想啥呢?!
其实,现在花钱的大头就是吃饭,再有就是过年过节的时候,买布料做衣服。
秦光明现在都在家里吃,这花钱的大头就去掉了。
至于衣服的事,还早呢。
先把布票攒攒,年底再说吧。
“对了,家里的粮油该买了,你明天去一趟粮店吧。”
“好,粮本给我。”
钱桂兰找出了秦家的粮本,又把自己的粮本拿出来,一起交给了秦光明。
钱桂兰还没跟老秦登记结婚呢,这个月他们的粮本还是各自的。
老秦回来,秦光明拿出了大前门。
“爸,我今天开支,这盒烟是孝敬你的!”
老秦嘴上一个劲儿的埋怨,“你这孩子,净瞎花钱!”
可还是收了。
钱桂兰见状,劝阻道:“老秦,你气管不好,以后就少抽点,多活几年比啥都强!”
秦光明这才醒悟过来,是自己想当然了。
老爸确实气管不好,少抽烟或者戒掉才是真的。
虽然心里有些后悔,可他也不能打自己的脸啊。
“妈,这次就算了,让我爸抽吧,以后我就不给他买烟了。”
“哎,这就对了!”
钱桂兰很是满意自己这个儿子的态度。
老秦虽然也知道自己气管不好,可这烟抽习惯了,要戒烟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以后少抽,逐渐的断掉也就是了。
饭后第一时间,老秦还是抽了一支,那感觉别有一番滋味!
拾掇完碗筷,秦家开始计算明天的粮油要咋买。
老秦每月定量40斤,秦光明也是40斤,钱桂兰37斤。
这个月,秦家就能买127斤粮食。豆油每人0.4斤,他们能买1.2斤。
这粮食可不都是白面。
他们家只能买24斤白面。
剩下的103斤都是粗粮,苞米碴子、小米、高粱可以任选。
“把白面都买回来,粗粮买五十斤苞米碴子,五十斤小米吧,零头存着,下个月再说。”
“豆油就打一斤。”
钱桂兰吩咐道。
她还算了下账。
“白面一斤,24斤就是元,苞米碴子一斤,50斤就是5.5元,小米一斤,50斤就是6.1元,这些就是…”
她在草纸上算了下。
“元!”
她抬头看了眼老秦,又计算起豆油来。
“豆油好算,元一斤,这就正好16块!”
她又复核了一遍,然后看向老秦。
老秦咳嗽一声,这才掏出了他的工资。
老秦的工资等级跟唐满比差了2.3元。
元。
因为老秦他们属于饮食人员,工资标准与家具厂不同。
比如,朱虹吧,她的标准跟老秦他们是一个标准。
工资等级是十级。
朱虹就是最低的十级,31块。
而老秦是八级,41.5。
当然这还没算其他津贴,加起来也不少。
钱桂兰从工资里拿出了16块,交到了秦光明的手上。
“拿着,别丢了。”
“嗯。”
剩下的钱,钱桂兰老是不客气的都揣进了兜里。
老秦张张嘴,想说点啥,可见儿子在,也就闭上了嘴巴。
拾掇了碗筷,打扫了卫生,钱桂兰临走的时候还是塞给了老秦五块钱。
“揣着吧,大男人身上一分钱没有也不像话。”
“哎,可不是嘛!”
老秦立马就挤出了笑容。
第二天一早,秦光明先去车间点了卯,跟唐满打了招呼,说自己先去粮店,一会儿就回来。
走的时候还推走了车间的手推车。
在家早就规划好了粮油怎么买,到了粮店也就不纠结。
粮食好说,五十斤的苞米碴子和小米都是一整袋的,只有白面是零买。
秦光明是带着面袋子和油瓶来的。
称好了白面,又打了豆油,营业员在两个粮本上写了购买数量、种类和结余,这才交钱。
把粮油送回家,放好粮本,秦光明推车往车间去。
一路上,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还有3块多钱。
这些钱不能乱花,得给自己的小窝添置点东西。
比如洗漱用品。
这些天,秦光明已经受够了自己的破毛巾和卷毛牙刷了。
老爸他们的婚礼订在五一,暖瓶和脸盆啥的一定有人送,这个自己就不用买了。
拖鞋,对,拖鞋,一定得买一双,不然洗个脚都没有穿的。
这么想着,他不知不觉到了车间。
他把手推车送了回去,见车间里不忙,就溜了出来。
朱虹正忙着,秦光明也没去打扰她,自己先去了针织柜台。
这里不仅有毛巾,还有背心、汗衫、袜子。
他问了下毛巾的价格,一条毛巾四毛九。
背心就贵了,一块一毛九。
转到了日用百货柜,上海产黑白牌60克铅管泡沫牙膏,元一支。
牙刷倒是便宜,元一支。
在肥皂和香皂上,秦光明犹豫了一阵。
肥皂便宜,一块元。
香皂贵,哈尔滨产的天天香皂0.5元一块。
这就差了一块肥皂的钱呢!
秦光明看看自己的双手,这才上班多少天啊,手就糙得很。
条件不允许啊!
还是肥皂吧。
拢共花了元,把牙膏牙刷、肥皂、毛巾备齐了。
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拖鞋,想想口袋里的币子,他还是忍痛割爱,下个月再说吧。
见朱虹依然在忙,他拿着东西回了车间。
跟师傅打了招呼,就开始干活儿。
忙了一阵,秦光明拉着唐满出去抽烟。
又跑了趟油漆组,跟几个油漆师傅闲扯了一阵,这才去看自家的家具。
经过这几天的粉刷,秦家的家具已经完工了。
正在油漆间里晾晒,这两天就能拉回家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朱虹来了。
一见面就说道:“我看见你了,人太多就没打招呼。”
“我也是见你太忙,就没跟你说话。”
昨晚朱家又做好吃的了,秦光明没去蹭饭,朱虹就给他带来了。
俩人一起在休息室吃了午饭。
约好,下班一起去秦光明的宿舍。
前几天朱虹说给他宿舍贴几张年画啥的,一直没腾出功夫,今天正好。
下班没一会儿,朱虹就带着卷成圆筒的年画来了。
俩人有说有笑的往宿舍去。
半道上,遇见了朱弟。
这小子跑的小脸通红,额头上还有细汗珠。
“你这是干啥?”
朱虹问道。
“找你们啊!我也去光明哥的宿舍!”
这小子像是一个特大的电灯泡,把秦光明和朱虹照的锃亮。
秦光明的宿舍门窗靠北,光线确实不好。
不过屋里倒是不冷。
放下年画,两人才发觉了问题,没有糨子!
朱虹有些无奈的说道:“看样子没法贴了,没有糨子。”
“先放着吧,改天再贴。”
秦光明把自己买的洗漱用品放在写字台上。
屋子里有些暗,秦光明看了眼屋顶的电灯,他没舍得开。
费电啊!
秦光明说道:“去我家吧,吃了饭再走。”
“行啊,我也好几天没去了。”
她倒是一点不见外。
朱弟很兴奋的嚷嚷起来,“我也去!”
三人刚要走,李大嘴来了,手里还拿着好几个纸卷。
“光明,光明,别走啊!我等你半天了!”
“啥事?”
“上回不是说了,给你电影画嘛,我找了俱乐部的人,好不容易要了几张,给你!”
“哎哟,让你费心了!”
秦光明把这些海报放回屋里。
“咋的?这是要回家啊?”
“啊,这么晚了不回去干啥?”
朱虹说道。
“你请吃饭吗?”
朱弟捂着肚子问。
“我请客,开支了!”
他很是得意的拍拍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