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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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带上了解码器，身先士卒进入通道探路。铁门后的通道两边却全是玻璃墙，和大门外面的钢铁墙壁完全不同。

詹姆斯走得非常谨慎，每一步都透着小心，颇有高素质雇佣兵的风范。即便如此，当他走到了通道中间时依然一惊。因为四周的玻璃墙猛地亮了起来，还伴随着一声诡异的响，这突兀的感觉足够把一个普通人吓得手脚发软。

卡普兰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放心，只是自动感应灯，没什么可担心的。”

“只是”“自动感应灯”“没什么”，简直是大意三连啊，穆翔不由苦笑，心中又是一阵紧张。

詹姆斯此刻已经把解码器放在通道尽头大门的感应装置上，正是这老式手机模样的东西，可以让卡普兰破解开这扇门的密码。卡普兰又在键盘上按动着什么，不多时，机关运转声响起，通往中央电脑的大门终于缓慢开启。

詹姆斯足够谨慎，呼了口气，向门内大致观望了一下，便对通道外的雇佣兵招呼道：“前进。”

只见站在卡普兰身后的几名雇佣兵快速检查了一下装备，然后抬起一个袋子，显然里面装了块头不小的装置。

艾丽丝忽然问道：“那是什么？”

卡普兰解释道：“这是可以关闭红后的装置，它能放出强大的脉冲，搞乱主机并且让它重启……”

这时，抬着关机装置的雇佣兵已经要走进通道里，只听郑吒大声说道：“等，等等啊，你们不觉得有些古怪吗？这个智能电脑未免太没用了些，就这么让你们重启了它，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这通道里很可能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冥场面来了！】

【但……我也得做好准备了。】

穆翔冷冷地望向郑吒的方向，同时开始调整呼吸，进入状态。只见詹岚正站在郑吒身边，用手拉着他。

雇佣兵们顿时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古怪的看着郑吒，詹岚也轻轻叹息一声放开了他的手，并且远远的离开他站到了女主角艾丽丝身边。

其实……这并不能怪詹岚不义气、不讲人情味之类。这个轮回小队的所有人在目前还算不上是伙伴，只能算是恰好走在一起的路人吧。

你会把和你一起过马路的人们当成队友么？你会在这其中一个路人冲向卡车自寻死路时冲上去和他一起被撞死么？

不会！

穆翔知道这里的出头鸟换做是他，结果也是一样。他只是拉着新人们在后面小声说了些有的没的，尚未见效的事项，虽然展现了一定水平，但想要成为这个小团队的智者……还远得很！别人凭什么在这个时候就相信他，跟他一起走必死的路！

但此时……恰好是进一步展现实力的时候，这将是穆翔面对的第一个生死考验，败则万事皆休，胜了不敢说一片坦途，也是大有可为了。

看过原著的都知道郑吒在激光通道获得了第一桶金，此为开挂之旅的起点。但作为亲临者的穆翔，不能简单地拿剧情如此来思考。他必须要从剧情的表象里跳出，看看这段剧情的逻辑所在。

首先是雇佣兵们不信任轮回小队的队员，而郑吒不合时宜地提示了雇佣兵们，进一步强化了他们的怀疑，所以，他们带上郑吒一起过来。

乍一看，这件事和穆翔是无关的，按理说他完全可以提前指导郑吒，让郑吒拿下第一桶金且信任自己，之后美美隐居幕后当这个挂逼的智囊。但在这个逻辑之下，激光通道就会与他有关。

郑吒被拉进去的根本原因是“怀疑”，他的出言提示只能算作直接原因，用人文学科的文艺术语来说就是导火索。

那么之前最受怀疑的是谁呢？穆翔在新人面前说自己的失误，并非完全自我贬低。事实上他就是最可疑的……轮回小队面临的问题不是本来不可疑却变得可疑，而是本来就可疑而无法消除可疑。穆翔有自己的打算，他本来就没想着力洗清嫌疑，恰恰相反，他的“文职人员”口胡基本上反作用。加上他远比众人突出的体能和心理素质（哪怕是装出来的），他才是最被怀疑的人，妥妥的敌方特务……

所以接下来会发生的，他也能料到了……

詹姆斯从通道里走了过来，他默默地看着郑吒，好半天后他终于说道：“那好，你、你……还有你也跟着我们一起进来。”他的手先指向郑吒和站在旁边的牟钢。

穆翔推了推眼镜，默默地站在队伍后面，仿佛是在看卡普兰面前的电脑屏幕。他没有看詹姆斯，但也没试图做出任何躲藏的尝试。

詹姆斯口中的那个“还有你”，说的自然就是穆翔。而穆翔这时抬眼看去，这名黑人队长正指着自己，脸上带着说不明白的表情。

被叫到的郑吒和牟钢都是手脚冰凉，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知道，这通道是个死亡陷阱，只要进去的人就绝对会死，甚至连身手最好的雇佣兵队长也死在了激光下，而且死得极其凄惨，他被激光分割为了无数碎小肉块。

但这时穆翔先前的指导竟然发挥出了作用……看着穆翔淡定自若地——虽然有点装的意味——走向通道入口大门，郑吒和牟钢竟然强行压住了自己的恐惧，没有做出什么脑残行为。郑吒的脸色很不好看，牟钢的腿更是直接一步一抖，但他们都跟在了穆翔的后面。

穆翔心中也有点惊奇，牟钢竟然没有像原著中一样抱头大叫“不要不要”，然后逃跑，然后被打成筛子。牟钢可是《无限恐怖》乃至无数同人小说的龙套了啊，基本上都是死在这个时候……用盒子内部的理论解释，就是说在无数不同可能性和不同态的多元宇宙中，牟钢的气运就决定了他只能到这一步。

所以我竟然改变了别人的气运？穆翔脑海中冒出这么一个想法。但随即他又忍不住苦笑：得意早了吧，没准他和牟钢一块儿死在这激光通道里，一块儿变成一块块……

回头看去，他正好对上李萧毅的目光。李萧毅惊诧的目光在他和牟钢之间移动，看牟钢是十足的诧异，看他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品性不大行啊……不过我得活下来再嘲讽了。】

詹姆斯看着穆翔的苦笑，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在害怕，于是冷冷地说道：“我一开始就怀疑你们，你们的身份虽然登记在公司资料上，但是你们根本不像是公司保安，或许是入侵分子也不一定……怎么，现在还打算阻止我们重启红后吗？好了，你们三个给我一起进去吧。”说着，他就回头走向通道出口。

在其余雇佣兵冷冷的注视下，三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他的脚步。雇佣兵们等他们全部进入，才呈战术队形前进，隐隐堵死了他们的退路，仿佛是武装押送犯人。

郑吒悄悄戳了戳穆翔：“怎么办？”

穆翔轻声道：“如果我没记错，最后一发激光网会在贴近门的时候消失……只能说注意安全，有条件就互相救援一下吧。”

说到互相救援他自己都觉得简直是扯淡爆了，即使评估过风险和收益，他也没绝对把握自保。能活下来都是万幸，险中富贵更是万幸里的万幸了。但他没想到的是，郑吒竟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尽管郑吒自己都有点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