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一次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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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轩正在查阅主控室电脑里的日志，听到穆翔的话却是抬起头来看着他，然后扶了扶眼镜。

这个男人应该也察觉到问题了，那三个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明显不对。如果穆翔不主动找他说，他或许还会搁置。但穆翔找上门来，他也不会装傻充愣。

“你是在试探我们，”楚轩的眼镜反射着主控室的灯光，他如此说道，“这和一开始说的完全的信任可不一样。”

穆翔冷笑了起来，伸手撑在桌上，看着不远处的楚轩，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不对，楚轩和别人说信任确实挺好笑的。

“你要搞清楚，是你说的完全信任，而不是我们说的。”穆翔咬碎了柠檬糖，“你说给你们验证，然后对我们报以完全的信任——我自始至终没有说过这话。”

他接着说，“然后呢？这就是你们的‘完全信任’？在足以应对的情况下，对着身后的队友丢出手榴弹，然后自己逃之夭夭？”

楚轩扶了扶眼镜：“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么。”

穆翔扫了零点和霸王一眼，狠狠一拳打穿了桌子：“我希望你们搞清楚状况！不是我们求着你们组队，是看你们有用才带上你们！随意抛弃自己队友的人，我只会容忍一次……再有一次我绝对不会客气，即使你们能侥幸活下来，我也会把你们的四肢打断！”

在所有人的沉默里，穆翔补充了一句：“我只会考虑我和伙伴的安危，威胁到这一点的人，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郑吒想说什么，却被詹岚和张杰拉住了。

两边的遮羞布已经被扯开了，资深者不愿意给予信任，但并没有做出背刺的举动；然而这三个新人却这么做了，虽然穆翔摆了他们一道，但结果证明他的有所保留是明智的。

楚轩点点头：“被威胁的感觉是这样么？目前我接受你的说法，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来看看监控，讨论一下之后的计划。”

穆翔又往嘴里塞了颗柠檬糖，走到楚轩边上和他讨论起监控所探查到的情报。这若无其事的两个人却是让郑吒等人无语，零点和霸王也看得没趣。

只有张杰观察着这两个不时推一下眼镜，面无表情对视的人，心里想着这下有意思了。

平心而论《异形》本就是无谋之局，不需要什么大的布局框架，只需要有战术和战力就能很轻松地打过去。但是原著里这场《异形》的结局却是极其惨烈，这让穆翔不得不去思考为什么。

比起简单地说一句“作者一开始没想好楚轩的人设，导致第一场楚轩的智谋极其蹩脚”，穆翔更倾向于用真实世界的视角去考虑。好吧，现在这一切对他而言的确是真实世界了。

楚轩当然不是什么蠢人……事实上楚轩和穆翔的智商差距，跟穆翔与一般人的智商差距是一样的。同样信息下，穆翔能想到的事情，楚轩没理由想不到。

在穆翔一开始就提示了支线任务之后，楚轩马上就和他想到了一起，那就是现在这场恐怖片的异常，和一些被遗漏的信息是分不开的。

这场难度大变的《异形》背后一定还有黑幕，但原著里楚轩对这些掌握不足，没有推理出幕后可能有的支线剧情，错过了更多的奖励。而中洲队也因此硬着头皮打了异形皇后……

这里就是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楚轩要给出一堆漏洞百出的方案，最终打成那样？穆翔认为这和楚轩的算计分不开，原著里楚轩的登场，若是有心解读将会十分精彩。

楚轩先是展示了自己的智力水平，然后又摆出一副新人代表的姿态，最后亮明自己的身份。结果就是既让中洲队接纳了他，又让零点和霸王暂时跟从了他。于是整个中洲队的主动权就被他掌握在了手里，他反而像是资深者了。至少穆翔自问是做不到在第一场恐怖片就能拽成这样，让谁送死谁就不得不去，说抛弃谁谁就要担心自己的。

穆翔不觉得楚轩是出于夺权这种肤浅的目的，他把这个归于智者对“掌握局面”的执着。以楚轩的心机，是不可能放心把自己的命交到一群刚认识的人手上的（虽然他也不是很想活），而他也不会有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德自律……所以能让自己活下来的就是最好方法。

削弱资深者就是一个很好的方法，这样可以更加巩固自己的主导权。越有主导权，也就越能让自己出于安全的位置。

甚至穆翔怀疑楚轩早就开启了基因锁——这是很多同人小说里也有的推测了。《咒怨》里楚轩解开基因锁的程度，明显是比《异形》里的郑吒要深的。

《异形》这部恐怖片，可能都没有把楚轩的底牌逼出来。霸王的死和决战的惨烈都算意外，但不是楚轩的意外。因为他只需要自己活下去，没有任何义务考虑其他人……而这一点却始终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这些推测，就是穆翔这么防着楚轩的原因了……他也要掌握好自己的主动权。对他而言，哪怕是最终的异形皇后，只要不是一对一都不足为惧。这场恐怖片他最大的对手是楚轩，是这个太不考虑队友的智者。

现在看来穆翔的努力还是成功的，所谓有心算无心就是这样。在他和郑吒杀死三头异形之后，异形的威胁就大大降低了……楚轩也没能利用先到主控室，掌握开门权限的优势来确立主导地位——因为没有几头异形作为外部条件了。面前穆翔还是能明白楚轩的想法，更何况智谋不够，还有蛮力来凑，所以穆翔还是代表中洲队占据着优势的。

“时间比我想的还要晚，他们现在才被异形发现。”楚轩看着监控屏幕上被押解着的三人，如此说道。

那三人却是青年男女白领和一个商务大叔，另一个已经不见了。穆翔看了一眼押解着他们的异形，就知道另一个到哪儿去了……已经变成材料被它揣着了。看三人难看的脸色，显然是被处理场面吓到了。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勇气反抗了——当然有勇气估计也没用——只能被仅剩的一头异形逼着走。

穆翔推了推眼镜：“这倒不奇怪，因为经过我们的拖延，只剩这一头了，效率当然会低。”

楚轩看了他一眼，“你果然是这么想的……”这句话的声音没有收敛，所有人都听到了。

【套我话？】

“我说过我只考虑我和伙伴的安危，你应该感谢他们让你蹭了一下我的布局。”穆翔冷笑着看了回去，“毕竟，你，不擅长布局，对吧。”

楚轩扶了扶眼镜：“你似乎很了解我。”

“原因我已经说过了。”穆翔耸耸肩，“所以你现在有头绪了吗？从异形押解的路线，以及目前主控室对各区域设备的控制权限来看，异形皇后在哪儿还是很好猜的。”

“很显然是在一号、二号仓库。”看了一眼地图上重叠的两个红色区域标记，穆翔和楚轩同时推了推眼镜，看向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