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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张璁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赵任脸上。
赵任当场眼冒金星。
而张璁这时已指着赵任鼻子骂道:“你这奸商,还敢贿赂本官,甚至还责怪本官,就凭你这大不敬之举,本官就能治你死罪!乃至灭你的族!”
“把奸商赵任拿下!”
张璁这时吩咐了一声。
“混蛋!你敢打我爹!”
这时,赵庆倒是也骂起张璁来,且再次持起了弹弓。
不过。
这一次。
赵庆倒是没打中张璁。
而张璁倒是对自己身边的游击李秉沉声吩咐道:
“把这对钦差大不敬的纨绔子弟直接拿下砍了,用枪挑着,传首示众,以儆效尤!”
李秉拱手称是,直接派兵朝赵庆冲了过来。
赵庆身边的奴仆立即跑了个精光。
而赵庆自己也一时意识到不对,等他自己也要跑进宅内,去找自己祖母寻求保护时,追上来的士兵已经把他抓了回来,且给摁跪在了赵家宅邸外。
李秉麾下一亲兵已在这时拔出了大斧。
赵庆见此也怕了,忙朝自己父亲赵任喊道:
“爹,救我!”
赵任这时也忙哀求着张璁:
“部堂,我再多出一万两,求您大发慈悲,放了犬子,我给您赔罪!”
“晚了!”
张璁大喝一声。
接着。
张璁就看向中过举人的赵任:
“赵孝廉,你应该清楚,从本官行天子权开始,你的家产就不属于你的家产了,所以,你已无权处置贵府的财货乃至你的家人!”
“以前,你可以处置,是因为皇恩浩荡,承认是你的家产,但现在本官代皇宪国法,要没收伱的家产,因为你辜负圣恩,囤积居奇,还纵容逆子,不敬钦差,甚至本人也不敬钦差,怪本官小题大做,要与本官讨价还价。”
“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张璁说到这里就厉声问了一句。
赵任听后不由得沉下脸来。
张璁则突然又笑着说:“不对,你有资格,你的资格是外面那些流贼和你的那些效忠于你的盐丁。”
“不过,你应该知道,朝廷派了大兵来,所以你的那些倚仗没了。”
“而且,你最好别鼓动你的人造反,你只要是鼓动,不但你家产没了,你的九族也会跟着没了。”
“令堂还活着吧?”
“你总不能想让令堂因为谋逆罪被株连吧?”
“你只要肯配合,我可以给你法外开恩,让你先把令堂送到乡下去,我再让人抄你的家。”
张璁说着就看向赵庆:“你不要调皮,不然,就不只是砍头那么简单!”
被军士摁跪在地上的赵庆这时已瑟瑟发抖。
而他身后的军士已经举起了大斧。
赵庆这时也怕了,忙又喊道:“部堂饶命,小子再也不敢调皮了!”
咔嚓!
但斧头还是落了下来。
赵庆当场人头落地。
赵任不由得闭眼,心痛如绞,但还是不得不跪了下来:“犬子死有余辜,只是请部堂法外开恩,请让我先送走家母再彰皇威!”
“准!”
张璁说后就对李秉吩咐说:“派兵围住这里,其余人去抄下一家。”
李秉拱手称是。
现在的他深怕下面的官兵被这些富商用重金收买,所以干脆就自己辛苦一些,亲自去抄。
没多久。
张璁就来了另一富商黄昭的家里,且来到了他的仓库。
同时。
张璁还派兵将黄昭押到了自己面前。
“你说你们粮食不多,这些是什么?!”
张璁厉声问道。
黄昭当即跪了下来:“部堂饶命,小的一时贪图厚利,所以撒了谎。”
“你们这些人,可谓利令智昏。”
“完全不清楚自己能拥有这么大的家业是靠的是什么。”
“天下之权莫出于皇宪,则天下之产也莫出于皇恩所赐。”
“你们能有如今这么大的产业,完全是出于皇恩浩荡,给了你们发财的机会。”
“按理,你们既然承载了这么大的皇恩,就该多为朝廷出力。”
“可你们倒好,还倒想大吞了朝廷的利。”
“反而忘了,朝廷能给你们的,也能收回去。”
“本来陛下仁厚,也没打算没收你们之产,只打算以平价或者稍高于市价的价格收你们的粮食,以济灾民,让你们也得些好处。”
“可你们倒好,不知道感恩啊,反而欺陛下以仁,拉着朝廷的贪官污吏,大肆囤积居奇不说,还勾结流贼屠杀百姓,以求独分朝廷之利。”
“因此。”
“本官少不得代天子行威,直接没收尔等之产,济天下之民。”
“若敢违抗,杀无赦!”
张璁说后就吩咐道:“把组织起来的民夫派来,搬粮食、盐引、金银铜铁诸物!”
“是!”
黄昭这里自然是怒火填胸,在看见民夫真的在官军监工下来搬运自家粮食财物时,更是心痛万分。
一旁的江汝璧见此则不由得对张璁说道:
“他们也是愚蠢,如果肯积极配合朝廷赈灾,朝廷也没有想要打压他们,而只会鼓励他们继续扩大家业,以增加百姓谋生之机会,但偏偏要逼得朝廷行强权,直接没收其产。”
“所以才要立威!”
“要让他们先眼睁睁看着自己数代家业一夕之间被没收,乃至死了人,他们才会知道疼,才会知道以后朝廷意志不可违背,顺之或可能更富,逆之只能家破人亡!”
张璁背着手,立于廊檐下,看着民夫搬运着粮食,如蚂蚁搬家一样,而说着。
接着。
张璁又若有所思地说:“这也与朝中大臣先藐视了皇威有关,官僚们自己都目无君上,自然也就都纵容得商贾乱法而目无朝廷了!”
“这也是我为何要正礼的真正原因!”
“如果天子都不能定礼,那必然礼崩乐坏,人人生逆反之心!”
“商敢欺官,官敢欺君,则天下之民自然更如草芥,而无可为其伸张之人也!”
张璁说到这里,江汝璧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说的好!”
“公不愧为陛下器重而数度拔擢之人!”
“吾恨不能早遇公。”
王阳明这时走了来,然后向张璁行了一礼。
张璁回了一礼,问道:“公为何来了这里?”
“流贼来了!”
王阳明神色严肃地回道。
江汝璧不禁一惊。
张璁则沉着脸看向了黄昭,随后呵呵冷笑说:“他们反应倒快!”
“所以,流贼没来还好,流贼既然来了,便就不是赈灾安民那么简单,一切皆以战时对待。”
“这些囤积居奇的大户,少不得皆得治以通贼之罪。”
“如此,避免他们内外勾结,里通消息,总之,宁肯错杀一千,不可放走一过。”
王阳明说后就将手一挥:“将城中囤积居奇的奸商与贪赃官吏之家成年男丁,全部缉拿,然后押到城上斩首!”
黄昭在一旁忙大喊道:“这位大老爷,我们黄家没有通贼!”
“就凭你们囤积居奇,已经算是没有良知之举,是助长了贼势,算是通贼了。”
“来世记得主动觉醒良知,主动济民,避免流贼做大,这样就不至于有这一世的结局!”
王阳明说后就喝令道:“行动!”
周尚文拱手称是。
一时,大量官军就冲进了内院。
没多久,黄宅内,大量惨叫声出现。
黄昭见此只继续哀求:“大老爷开恩啊!小民知道错了,小民保证以后绝对配合朝廷赈灾,宁破家也要济民救乡邻,行仁义之事,只求您饶我家满门!”
王阳明没有理会黄昭。
慈不掌兵。
他既已决定将让淮安城进入战时状态,那就只能先一切以守住淮安城、消灭流贼为目的,而不会心慈手软。
无论是罪有应得还是冤枉至极,在这一刻,皆只能怪战争无情。
因为要知道,流贼一旦破城,是会屠城的,那死的人只会更多。
淮安富商大户们勾结官吏争权夺利自然是熟练的很,但在战争暴力机器开动后却是束手无策,只能同昔日备受他们蹂躏欺负的普通百姓一样,只有哀嚎哭泣。
大量富商大户子弟因而被押上了淮安城。
王阳明将手一挥。
这些大户子弟身后的人就举起了屠刀。
“慢着!”
巡河御史顾学曾这时赶了来,大喊了一声。
王阳明目光顿时冷冽如刀,看了过去:“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