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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风水流转,日月星河,却已经过了三月了,四月春色芳菲,草长莺飞,也是风调雨顺的一季。
柒然重生至今,自然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虽也无甚特别之事,却也还算惬意。
楼子里的姑娘,若不是被带过府去,或是外出的,通常是在下半宿便能自己好生歇息了,而白日里无事可做,却都呆在自己房中补眠,或是有些姑娘会绣绣花,让丫鬟拿到外面的坊间去卖。当然,这些也只是少数,只因家里实在是穷了,才不得不到这楼里来的,也想着早些出去了,寻一户寻常人家再嫁的。
柒然平日里,再那些姑娘眼中,自然是眼高于顶,却独来独往的,与她交好的,也没有几个,除了那些本就不懂得曲意逢迎,也不懂得在官人面前如何取巧的那些。
这日里,天气也算是极好的,春日雨绵绵的天气,已经日渐少了,难得今日天放晴,柒然便让小丫去厨房吩咐下去,做几样小点心,而自己却是去楼里几个相好的姑娘房中,一一都请了出来,到湖边庭院中赏花逗趣。
“柒然妹妹,今日难得你有闲情逸致的想起我们了。”
几个姑娘家也是这些日子才相熟了些,都以姐姐妹妹称呼着,柒然虽说掌着这楼子中的大权,却因年龄比她们小,也就屈居做了妹妹了。这些辈分称谓的,柒然也不甚在意。
那说话的姑娘,却是叫晚晴的,一双巧手,能绣出比绣娘美上几分的织物,楼里好些姑娘都会寻她帮忙绣些帕子鞋面荷包之类的,在这楼中也算是人缘比较好的了。
只因为是官家充了妓的,不得从良,若不然凭着这双手,倒是也不愁吃穿。有几个家里穷的姑娘,看上她这手艺,还专门拜她为师父,也学了些皮毛,将织物卖到外头那些刺绣铺子里去。
“晚晴姐姐说的什么话,大伙也是日日都闲着的,只是天公不作美,所以一直就未寻机会与各位姐姐一起坐着说说话了。”
柒然为座上姑娘都斟了茶水,淡笑道。
“谁说来着,我昨日可是通宵熬了一双绣鞋,那鞋面我自己也喜欢得紧,却还是不得不拿出去换零钱,你们看我像是能闲着的吗?”
另外一位唤彩月的姑娘有些不满的说着,众人看她眼底那些淡淡黑影,却也只是相对一笑。
几人又谈了些别的事,却都是一些官员的家庭琐事,因为温香软玉在怀,热酒下怀,总免不了情意绵绵几句,而这说着说着,都会说家里那位夫人如何如何,在那些女子口中传出来,别的人也只是当作笑话或是闲时无聊打发时间的段子,而柒然却是听得认真。
“据说,那平定王当年喜欢弧鸢公主,却被公主拒绝了,而纳了安南国太子质子为驸马,才会怀恨在心,反了当年的六皇子的。”
弧鸢心中一跳,方才还在谈着新国舅家的小妾们如何争风吃醋,那国舅爷如何头痛,如今不愿回家,而天天到闭月房里,如今却突然就扯到刘连香,且还与自己有关,让她心中怎能不吓一跳。
“唉,你这话从何处听来的,可有依据?”
一个姑娘来了好奇心,虽有些不赞同,却还是出声问道。
“这个有什么依据不依据的,也只是道听途说,却是那平定王身边的小厮说的。平定王有段时间日日在闭月房里,那小厮也忍得不耐了,便也在这招了姑娘,然后”
“嗤八成他招的那个姑娘便是你吧!”
众人又一次调笑,却是又将话题转远了,柒然只静静的看着她们的笑着打趣,甚至说出些荤话,也未搭话,只看着湖中微微波荡的水,心中同样翻滚不歇。
这件往事她倒是有些记得的,当年她十五岁,梓归璃十六岁,第一次见面,她对他一见倾心,再不把其他男子放在心上,除了她视为亲哥哥的弧聍。而这刘连香,却是弧聍打小的伴读,只因公主身份高贵,自小他是要回避的,虽不算熟悉,但也不陌生,打个照面也知道的。
只后来熟悉了,才有了十三岁那年的调笑,后来他对自己的态度便有些怪异,但高傲的她也并未放在心上,只后来殿上,她语出惊人,拒绝了皇上为她赐婚,而选择了当时是质子身份的梓归璃,着实让人吃惊。
只这些前尘往事,究竟真真假假,谁又参得透。有事她在想,当日她十五岁生辰,他是否刻意从那经过,是否刻意的接近她。十五岁的年纪,别家千金小姐却是早已经准备嫁妆,嫁往夫婿家,而当时的她,却是已经懂得了,弧聍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十五岁开始她翻转朝廷,手握重权,权倾一时。
试问当时,有哪个女子有如此权力?甚至连皇上的那些皇子都不如,那更是成了所有大臣争相讨好,甚至是将儿子推入公主府中。
柒然又陷入自己的沉思,几人见怪不怪,且大家说着些荤话,越扯便越开,连那些大人谁的那个大,谁的小,也能拿出来作一番对比,倒是未见到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往这亭子中来。
“公子!”
“公子!”
候在亭子外面的丫鬟见了这楼里的幕后老板,纷纷半曲着身子行礼,这一番动静,自然惊动了那些女子,众人停住了笑,纷纷起身行礼。
只见来人面上带着半张面具,只露出下面的鼻子和薄薄的双唇,以及优美的下颚。他只扫了众人一眼,将视线投在半趴在亭子扶栏上,眺望远处水面的柒然身上。
柒然其实在方才丫头出声之时,便已经回过神来了,身子忍不住又一僵。她知道丫头那样大声,却是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但她却不知如何去应对。
自那日她第一次重逢这人,她的反常虽让丫头不解,但丫头还是尽量提前去探听,公子究竟会不会出现,若是公子会出现的场合,她定然会摇头说,今日还是留在房中好。
而前些日子天气也确实不太好,这身子又有些弱,便找了个借口,确实在房中关了几天,却不曾想,难得今日出来,他却又来了。
她想了这么久,只想到,装作不识,大家都相安无事。她有抱负,她有仇恨,如今手无重兵,只能步步为营,重新与那人一决高下。至于眼前人,却是实在想不出如何是好的。
亭子里的人都退出去了,留了梓归璃与柒然在里头,丫头在外面探头探脑的,钟淮却正正的立在亭子口,如一棵木头般,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有些气了,恨恨地瞪着他道:“死木头让开!”
钟淮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怎么小小个的丫头,在那姑娘的教导下,也变得胆大包天了。
外面两人争锋相对寸步不让,这里头柒然听到那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便死死的闭上了眼,装睡去了。反正这些日子在屋里呆着,确实是闷出了病,有些变得怏怏的了,身子也像有些不利索。
那宽大温厚的掌心覆上来时,也不知是何感觉,只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却依旧是闭着眼的。随即那人便将她揽入怀中,一手将她拢在袖中的又瘦掏出,却在半空,也不知要干什么。
从外面看去,只知这亭中两人相拥在一起,柔情蜜意似的。外人只道赏春当赏亭中景,绵绵情意自然暖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