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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一道谨慎的声音从紧闭的木门后传来,却是没开门,倒像是有些防着来人似的。
说这是草堂,也不过是茅草屋搭建的一间简易房子,若不是这周围的人都是世代在此生活的,知道这曾经有个牌匾,估计也没人知道如此荒蔽的一间茅屋,竟是此处出名的慈善药堂。
“正午,清辉堂。”柒然站在草堂前的黄泥土阶上,因为方才施展轻功避开了商府的护卫,她还有些气喘,额际出了些汗,声音也就带了些颤抖。
门内静默了一阵,就在柒然觉得脚上尖锐的疼痛传来之时,终于听到了门闩被拔出来的声音,随即“吱呀”一声,一个一身灰色窄小麻衣的小童出现在门后,顶着一张灰黑的脸,像是刚从炉灶那打了个圈似的。
柒然看着那张黑黑的脸一愣,伸手撑在那摇摇欲坠的土墙上,缓了下气,才有些犹豫地开口:“青?”
那小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却不说话,只点点头,随后示意她跟着,便往里头走去。柒然迈步小心的走着,方完全踏入门内,木门吱呀着,再次颤悠悠地在她身后缓缓关上。她回头看去,却是两个与方才那七八岁小童一般大小的两个小童,瘦小的身量,吃力地推着那厚重的木门。
方才她就觉得怪异,现在终于有所觉了。土墙上的黄泥已经簌簌落下了许多,破败的外表看似随时都能被一阵暴风吹倒。屋顶茅草四处散着,从里头往外看去,还能看到一些被风刮过后,零星的几个大孔,有些灿亮的光线照下来。但是那看上去不太厚实的木门,如今却是要两个看上去也是练武的孩子推上,且还推得十分吃力。
她正看着那两个孩子出神,突然袖子一紧,低头看去,却是方才那小童见她未跟上去,便去而复返,要拉她进里头去了。
“你不会说话?”他只拉着她的袖子,一直示意着她往里间幽黑的内房而去,却一直咧着嘴笑,柒然便猜测地询问着。见对方点点头,她又无来由的伤感。
青焰盟是个什么地方,她比所有人都清楚。青山如今变得心狠手辣,对于不是她的人,他能下得去死手,当年她死后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而青山也紧闭口舌,怎的也不愿说。
后来创建了青焰盟,说是为她报仇,另外一半,也是与他的经历有关吧!而他悲惨的遭遇,便让他能铁石心肠到,将这些不甚大的孩子,有些资质的,都掳掠了来进行魔炼,将他们也变成他手中杀人的工具。
进了那偏暗的门房,那小童已经一把按在了一个烛台上,按照五行八卦阵法走了一遭后,那桌子便缓缓移动开来,发出闷响,一道缝隙便出现在原来放着石桌的地面上,里头传来亮堂堂的光,将这黑暗的一室,照得极亮。
“公主,请下去再说!”柒然一惊,抬头便见一个笼罩在一片黑色中的清瘦身影向她走来,声音却是方才应门的那个。
皱了皱眉,忍着右脚传来尖锐的痛,她开始走着那熟悉又陌生的暗道。青焰盟当真是喜欢建在地下,无论是大政国内的京都,还是在这安南国的南安城。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终于见到了与之前的暗室一样格局的一个大厅,里头却是站了许多黑压压的人影,见她与那黑衣包裹的男子走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这边。
“参见公主!参见堂主!”
一群人分开两边单膝跪下,让出了一条路,那黑衣男子引着柒然往上头的主座上走去,让她坐下了,才对着一道黑暗处,低声道:“水护法,请出来吧。”
柒然闻声看去,只见一道娇小地身影出现,随即是一张面上布满伤痕的脸,柒然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低声唤道:“丫头,你何时到了南安城的?”
“奴婢参见公主!也是前些日子刚到的。”她笑着上前,伸手握住了柒然伸出来的手,对着她眨眨眼,便又一脸肃穆地站在了旁边。
那黑衣人见人都到齐了,便上前跪在柒然前面,双手握拳恭敬道:“编号暗,称暗堂主,奉盟主之命,任凭公主差遣。”
“暗堂任凭公主差遣。”
下面一溜子黑影,随着那暗堂主话落,也整齐划一地说着。柒然皱眉看向水柔,那丫头低眉顺眼地,上前附在她耳边低声嘀咕道:“盟主怕你在这受了欺负,所以派暗来保护你。”
保护?还是监视?
“公主昨日让人来传递消息,不知因为何事?”
那边水柔方说完,那自称是暗的男子,又再次清朗着声音道。
“本宫有一事想问你,为何青焰盟要涉足武林,杀害几个武林德高望重的门派领袖?”
柒然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便询问了她最想知道的。若是当真因为青山的野心,她确实不能阻止他去实现自己的宏图霸业,但是她能向青山讨一个人情,不要为难花未名。
她将花未名当成了朋友,而青山若是还将她当做主子,就不应该伤害她的朋友。
底下一阵沉默,过了许久,那唤作暗的人,才低声道:“属下不知。”
一个道不知,那她接下来的话,要如何说?只询问了暗与青山联络的方式,便唤人拿来笔墨,抬手写下些字,卷好了让暗派人给青山送去,便觉得有些寂寥。
水柔陪着她站了一会,见她闭着眼似乎睡着了,挥手让人退下去,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柒然才轻声道:“水柔,他为何愿意将你派来了?”
为她盖毯子的手一顿,随即淡笑声传来,悠悠地在这空殿上徘徊,“还不是担心公主,盟主可紧张公主呢,放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因为他给你吃了药,你要定时回去,是不是?”
柒然的声音继续响起,那双紧闭着的眼,也缓缓的睁开了,带着清澈的了然。
他恨梓归璃,更恨钟淮,她知道。梓归璃只是不幸地被她父皇点中成为安南送去的质子,爱上他也是她弧鸢的一厢情愿。但是钟淮是他青山从小相伴长大的师兄,却最终背叛了他,让他尝尽人间冷暖。
当年水秦之死,也是钟淮一剑造成。青山知道原委,却是将水柔送到紫苏楼,难道只是为了偶尔地挑拨一下那两人吗?
“公主,别问了,求你别问了!”水柔声音里带着哭腔,低声地哀求着,柒然看着那缓缓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哭得伤心的丫头,心里有些烦乱。
只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他怎的就能这样狠心?当年水秦与他,也算是有些情分的,他怎就忍心伤害水秦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