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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归璃寻了各种理由拖延,直至过了三天,他带着从阳城往南而归的大军班师回南安城之时,柒然也未曾醒来。
梓归璃在转身离去的前一刻,突然有股不顾一切要带着她回去大政国的冲动。然而,那也只是一时的冲动。
他将钟淮留在了这里,不为别的,只想让柒然知道,他并没有要放弃她。
梓归璃带着浩浩荡荡的完胜大军离去的第五日,柒然睁着眼躺在床上。双手覆盖在平坦的腹部,轻柔而细心的抚摸着。包裹着她腹部伤口的洁白绷带,被染成了鲜艳的颜色,而她似乎依旧一无所觉。
水柔进来,默默为她换了药换了绷带,看着柒然有些散涣的双眸,心中一阵绞痛。她突然怨恨起梓归璃来。当年那个清冷的小姐,即使是在紫苏楼那样的地方,她依旧能活得自我,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因为他被伤得遍体鳞伤。
为何他要回去,为何要回到那个肮脏的地方,而将小姐扔在这,凄凄惨惨。
鼻子酸涩,忍不住便起身出去了,在门口遇见站在庭院里的钟淮,一股子的怨恨便投注在他身上,也不管对方有没做什么,只将一盆血水,对着钟淮便泼了出去。
钟淮也不闪躲,任由那脏水淋了一身,只面无表情的看着水柔。
两人对峙了一阵,柒然的低唤声传来,水柔不敢多留,又转身进去了。
柒然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发动她所有的势力,到安南国的每一个角落,去逮捕花徊与枫儿。
她虽知这事与古凌聖有关,却是为了天天在她床边以泪洗面的古凌音着想,便将逮捕古凌聖当作密令传了出去。
她虽不知这次的遇刺,古瑭贺是否有参与在里头,但古家的人被卷进来了,却是实实在在的,只怕日后的安南国,将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躁动。
“柒然姐姐,你身子也好了许多,不如我们出去院子里走走吧。”
古凌音进门后,看见柒然半卧在软榻上,身上盖了张薄薄的毯子,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双唇没有一丝血色,整个脸色苍白中带着淡黄,双眼眼袋儿深深的一圈,看着让人又怜惜又内疚。
“如今已是几月了?”
柒然并未顺着她的话说,只看着外面纷纷掉落的黄叶,问着别的话。
“已是十月中旬了,再过些日子,便是暮秋了。”
古凌音上前来,坐在卧榻边角处的小矮墩处,细心的为柒然掖好毯子的边沿,轻声答道。
“原来已经十月了!”
从夏初到如今的中秋,她被晾在这已经整整三个月了。梓归璃没有消息,星月楼没有消息。
“为何还没花徊与枫儿的消息?难不成这两人插了翅,飞走了不成?”
古凌音皱眉看着柒然面无表情的脸,再三犹豫,双唇紧抿,只不知该不该说。
“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嗯!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讲?”
“有事就说,若是你瞒我,往后我知道了”
“柒然姐姐,我”古凌音如今就像一个惊弓之鸟,只要柒然一说些冷漠的话,她心里便发悚,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柒然只看着她,面无表情,这样的柒然让她害怕,往后缩了缩,才硬着头皮道:“表哥表哥那据说抓了一个叫花徊的嬷嬷,还有个婢女,钟淮偷偷得了消息,却是不让告诉柒然姐姐”
柒然双眼微眯,嘴角上扬,只那笑十分的冷,比之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时,还要冷上几分。
这是几年之前的事了?似乎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韶光易逝,转眼间,原来当年那个熟悉亲近之人,也会在不知不觉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日,柒然便带着水柔偷偷离去,当然,她离去之前,古凌音是知道的,只为了不让钟淮起疑,也为了让古凌音照顾着没有武功的清浅,所以她不得随行离开。
她每日必在柒然原来的屋子里待上几个时辰,而清浅也会定时送膳食与药物进去,只柒然与水柔,却是不曾再露过面。
过得三日,钟淮终于起疑心,破门进了柒然休憩的屋子,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太子妃呢?”
钟淮皱眉问抱着膝盖坐在卧榻旁的地板上的古凌音,四处环视,这桌面上虽放置着今日的膳食,桌子却是已经蒙上了一层灰,一手摸去,全是灰尘。
暗自懊恼自己的大意疏忽,见古凌音不回答,转身便要带人去寻,古凌音却是缓缓抬头,双眸没有丝毫的焦距,声音也带着些飘忽的传入他的耳中。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太迟了,柒然姐姐已经走了几日了,太迟了太迟了”
“太子妃究竟往哪去了?”
钟淮没了耐性,也管不得古凌音的郡主身份,上前便将人拽着往外走。古凌音挣了挣,反倒抓着她手腕的手劲更大了,便也不再挣扎。
出了柒然的寝室,钟淮便沉着脸安排大家准备上路。古凌音一直被他带在身边,清浅闻声出来,见得这个大阵仗,也猜出发生了何事,只沉默地站在古凌音身旁。
“太子妃究竟去了何处?郡主可知道,太子妃伤未好,若是途中出了什么事”
“你与表哥,究竟是怕柒然姐姐出事,还是怕她回去了,坏了你们的好事?”
钟淮面色一滞,只冷眼看着古凌音。古凌音也不怕他,昂首挺胸的回视着,直到那些个去准备的将士回来禀报,钟淮才冷着脸一甩手,大步流星的离去了。
清浅看着他的背影,对古凌音拍拍胸口,吁出一口气,缓声道:“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怎的一直冷着张脸的?只不知水柔姑娘看上他哪一点。”
古凌音听得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手点着清浅的额头,没好气道:“那是你还未遇到让你爱得欲罢不能的人。”
想到此,便想到那一整个吊儿郎当,笑面相迎,却总在她靠近时退后的男子,脸上的笑便淡了下来。
若是可以,她能不能选择,爱上的不是那个人?
“若是可以,我不想再踏足这个城池!”
柒然站在南安城城墙下,仰头看着那旗帜飞扬的城墙,面带冷寒。一个月以来,她在路上时便想,当她还昏迷在床上之时,梓归璃究竟有了什么打算?
当他绝尘而去之时,她是否就该清楚,那个男子,不再能够是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