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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罢晚膳,暮色已黑,楚流风与独孤袖色品茗闲谈,为其介绍大政国的风土民情,以及他在南安城那些年的一些见闻,直哄得独孤袖色一愣一愣的,柒然在旁听着,几次三番笑得前俯后仰。
梓归璃坐在一旁,只静静的喝着茶消食,偶尔抬手将柒然落下的发丝撩到耳后。开始柒然有些不习惯,但待他做得多了,她也就不再在意。
暮色全黑,长廊处的灯笼都被点亮了,有红色的,黄色的,紫色的灯光交织,将这僻静的院落点缀得生趣盎然。蝉鸣阵阵,展示着这炎炎夏日的生机。
“你这架势,可是要留宿在本宫这清水小苑中?”
柒然不敢回头看坐在她身后的梓归璃,只一手撑着下颌,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两人,有些指桑骂槐的说着。
“若是公主嫌弃,楚某倒是乐意之至。”
楚流风笑笑,假装未听明白她话中之话,对着脸色淡然的梓归璃投了个眼色,拉起一旁的独孤袖色,便道:“那可否允许楚某与袖色去挑间卧室?”
也不等柒然回答,便熟门熟路地往内院走去。柒然看着那一高一矮的背影,顿时有些气结。
今日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了,不请自来也就算了,竟还要鸠占鹊巢不肯离去。
“那你”
“既然楚丞相都留下了,朕没理由不留下,是不是?”
在柒然出声赶人之前,梓归璃快速地打断她,笑着将人拉了起来,亲吻了一下她光洁却还有些黑的额头,柔声道:“那柒然你带朕去挑一件寝室,可好?”
正在此时,几道黑影闪过,纷纷落在离柒然不远之处,却并未现身,而是隐在暗处。
柒然往那边看了几眼,却又恢复了平静。而回头来看,梓归璃却是丝毫也不在意,依旧拉着她往内院而去。
“你要带公主去哪?”青山的声音从藤架后出来,一身青衣有些凌乱,且衣袍下摆处,有几道明显的被剑划破的痕迹。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有一道抓痕。
柒然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的青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虽说中了迷踪蛊而在山林中迷路之时,他也有试过发髻散乱了,却未曾受过伤。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吗?”
柒然见他脸色不好,便关切的询问着,迈前一步,却突然被梓归璃拉了回去,紧紧地揽在怀里。
“公主”青山见梓归璃那强烈的占/有架势,心中不舒坦。双眉紧皱,钉在梓归璃手上的视线,可以将其戳出几个窟窿来,再开口时,已经带上了不受控制的沙哑,“你们这算是前嫌尽释了?”
“并嗯”
“确实如此,如你所见。”
柒然开口便想否认,梓归璃却是快她一步,手将她的唇捂住,朗声抢答道。
“看来你的计划要落空了,因为柒然要随朕回安南去。”
计划?什么计划?
柒然瞪着双眼,嘴中呜呜直响,梓归璃却死死捂着她的口,不让她发声。青山双眼一暗沉,本就因长年的仇恨积压的阴鸷神色,如今更是恐怖如入魔。
“既如此,那我便让你没命回去。”
突然拔剑发难,梓归璃只来得及将他身前的柒然往旁边一推,青山速度极快,梓归璃只来得及往旁边一躲,闪开了致命之处,手臂却还是被刺伤了。
他闷哼一声,另一只手一个翻转,将桌上的杯子抓了往青山面门弹出,青山冷冷一笑,抓着剑柄的手力道加重,往下一压,血如泉涌。
“青山你住手!”柒然大骇,站稳脚后见青山发狠,似乎想要挑断梓归璃的左手手筋,顿时不管不顾的冲过去,缠在腰间的腰带被扯下,她将腰带舞得生风,却并未往他的要害击去,只弄了个障眼,一手便已死死的抓住那往下压的剑身。
四指与掌心出,溢出汩汩鲜血,与梓归璃手臂处的留下的鲜血,在地上汇成一道溪流。
“柒然你放手!”梓归璃伸手想要将她推开,她抓着那剑的力道却又加重了几分。
“公主你”
“从本宫离开大漠之时,你便猜到了结果。”
青山苦笑着倒退两步,手中握着的剑松了,柒然握着剑身,手心痛得失去了知觉,快握不住之时,梓归璃也抓着剑身,让柒然放手,便一把拔了出来,溅了柒然一身的血。
“快快去止血”柒然声音有些颤抖,方说完,钟淮已经不知从何处出来了,走到梓归璃身边,快速地点了止血,眼神复杂地看了青山一眼,拉着人便走了。
柒然一手紧压着受伤的手,就要跟在钟淮身后去,青山却是出手拉住了她,“公主,不要去!”
“你今日的所作所为,真是令人失望!”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那公主你又何尝不曾让青山失望过?”
青山的声音低沉得有些低糜,若蚊呐声,柒然听到了,脚步一顿,背影有些僵硬,“有些事本就是心知肚明的,为何要去扯开了皮来说呢?”
“可我不甘心!不甘心!他伤害了公主一次又一次,为何公主还要不对他死心?为何要原谅”
“青山!”柒然突然厉声喝止了他有些癫狂的话,回头眼神凌厉地瞪视着他,那双娇媚的眼中满是怒火。“别让本宫要你走!”
青山不敢置信地张大双眼,双唇却紧紧的抿紧了。他不知自己究竟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本就该让两人错过,他便将柒然留在这里,重新开始的。
但是终究还是算漏了公主在梓归璃心中的地位。他竟然不管不顾地单独来了秦夜,来带走公主。
一次一次的打赌,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输了。在山林里,他就不该心软,不该动摇,不该让钟淮带走她。
什么都不该不该
呵呵地苦笑两声,往后退了两步,眼神绝望凄凉,“你明知去不会离开你的,你明知我不会离开你的”
柒然不忍看他那模样,转头便走了,只留一抹孤影,在亭子中独自挺立。
“即使你知道了是他安插蔡文才在你身边,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的,你也不会再怪他吧?当年阳城一战,即使你不出面,蔡文才也会暗中将你的财物迁走,助他渡过一劫。到那时,你也不会怪他吧?”
青山的声音低低沉沉的,有些幽怨,然而更多的是无言的苦涩。伸出手在黑暗的空中,打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当真不配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