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的白月光

周池遇洗完澡出来已经将近十二点，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起外套摸索。乔未?淡淡开口。“手机在左边的衣服口袋。”周池遇闻言一愣，按她的指示找到手机后，脸上多了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绷。“刚才有什么人打电话来了吗？”乔未?努力压下心中酸胀，笑容牵强。“没有，我只听到手机震了两下，但是我没看。”男人明显松了口气，他打开手机翻着消息，不知看到了什么，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起来。乔未?被当成空气晾在一边，心底却出奇平静。她瞥见周池遇发丝滴落的水珠，主动打破这场只针对她一人的僵局。“你头发没吹干，天冷会感冒的，我帮你吹头吧。”周池遇手指一顿，下意识想拒绝，可他抬头和乔未?视线相撞时，话反倒说不出口了。她脸色苍白，单薄睡裙下的身形瘦削，眼里带着近乎执拗的哀求。“那好吧......”他刚要答应，手机就冷不丁响了起来。乔未?其实一眼就看到了来电显示上闪动的名字??阿梨。“先不吹了，客户打电话来估计是有急事，我去书房跟他聊一下合作问题。”他一改口风，攥着手机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向来冷淡的男人步履匆匆，难掩雀跃。直到房门关上，周池遇都没发现向来温柔爽朗的妻子已经两眼泛红，颊边淌着泪水。在一起这么久，乔未?头一回看见这么开心的周池遇。原来在喜欢的人面前，周池遇也是会主动示好的。可她偏偏不是这个被周池遇放在心上的人。乔未?哭着哭着就笑了，她擦干眼泪，径自走向餐桌，那里有她给周池遇准备的晚饭。周池遇走得急，又没说去干什么。她生怕他回来吃不上饭，胃病发作，所以提前做好了饭菜。现在看样子是不需要了。乔未?把饭菜倒进垃圾桶，洗干净碗碟，收拾好一切后才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她环视着这个看似温馨的公寓，软装是周池遇指定的天蓝色系，阳台上养的花是周池遇喜欢的铃兰花，冰箱里放的也都是周池遇爱吃的菜。两人同在屋檐下，乔未?渐渐把自己变成了只爱周池遇的模样，周池遇的心却从来不在她这里。不过没关系，等她一走，周池遇就可以把心彻彻底底交给他深爱的沈梨了。次日清晨的天气格外明朗，乔未?买了爱吃的芝麻糍粑回来。但她忘了周池遇不喜欢。看着眉头微蹙的周池遇，乔未?头一回选择视而不见。于是四下只剩缓慢的咀嚼声，没吃多久，周池遇就起身准备出门。乔未?叹了口气，本着为未出世孩子着想的心思，出声提醒。“周池遇，你说过今天要送我去医院做孕检。”周池遇的脚步一停。“我今天白天谈完合同晚上公司还有年会，可能没空陪你了，晚点我让李助理过来接你去医院吧。”乔未?睫毛轻颤，沉默地答应。见她不说话，周池遇这才想到找补。“你哪里不舒服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会回来的。”乔未?心下嗤笑。如果周池遇真有这么在意她，就不会无视昨天她害怕打雷的消息了。可她懒得计较，只是轻轻嗯了声，再没多余的反应。周池遇这才察觉到异样，回过头来正眼看她，视线扫过乔未?木讷苍白的脸。“昨天没及时回来陪你是我不对，下次我会注意的。”乔未?一边乖顺点头，一边自觉且熟练地在手机上预约挂号。“没关系，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你过不去。你专心处理公司的事吧，不用管我。”说完，乔未?抬头朝他笑了笑。周池遇见状也没再多问，因为他手中的手机此时正不断震动，发出催促的信号。“那我走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就行。晚饭就叫保姆上门来做，小心动了胎气。”关门声盖住了他轻飘飘的话语。乔未?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死死攥着手机，失笑低喃。“周池遇，你施舍给我的关心真是少得可怜。”最爱的芝麻糍粑在此刻变得索然无味，乔未?索性开始收拾行李。她把所有有关周池遇的东西都装进垃圾袋里丢掉，唯独在处理结婚照片时迟疑了一下。虽然说是合照，但照片上只有她在笑，周池遇的表情冷漠到了极点。如果把她换成沈梨，周池遇或许就会开心了吧。乔未?最后再看了照片一眼，神情平淡地把它一起塞进垃圾袋。周池遇不要，她也不要，那就都消失吧。等她收拾完行李，李助理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乔未?在他的陪同下做完了孕检。吩咐李助理先去把车开出来的间隙，乔未?冷不丁问了医生一句。“医生，像我这样的月份，如果把孩子打掉的话会有什么风险吗？”医生清楚乔未?的身份，顿时吓了一跳。“夫人你要干什么？”乔未?连忙摆手安慰。“我开玩笑的，随口问问而已。”回到公寓，乔未?躺在沙发上休息，她一打开朋友圈就看到了熟悉的头像。乔未?看着沈梨发的照片，只觉得如坠冰窟。一袭纯黑礼裙的冷艳美人笑得张扬恣意，紧紧握住照片外伸进来的手。乔未?的眸光晦明难分，一眼就注意到那只手上的银色戒指。这是她坚持花半个月时间亲手打磨出来的情侣婚戒，周池遇一个、她一个。乔未?在此刻忽然无比庆幸，自己托人偷偷加上了沈梨的联系方式，否则哪能这么快就知道周池遇的动向。因为沈梨爱吃甜食，所以周池遇经常给她带。因为沈梨最喜欢天蓝色，所以周池遇也喜欢天蓝色。因为沈梨喜欢铃兰花，所以周池遇让她也种铃兰花。乔未?从沈梨的朋友圈间接知道了这一切，这个过程就像硬生生从她身上撕下皮肉般痛苦。她从头到尾都只是沈梨的替代品，是周池遇向沈梨证明忠诚的象征。是啊，她哪能和沈梨比。一个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普通人，死乞白赖地进了周家当家庭主妇。一个是家境殷实的千金小姐，自信美丽，年纪轻轻创业成功、身价百万。乔未?缓缓把脸埋进膝间，爆发出破碎嘶哑的哭声。哭声渐渐虚弱，天色随之变深，乔未?哭够了，红着眼搓搓脸，起身准备去洗澡。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乔未?接通，听着耳边传来的女声，喉头一紧。“乔小姐是吗，我是周池遇的好朋友沈梨，他喝醉了，麻烦你来金城酒店接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