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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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代顿·史丹第一次见到宗政正宗开始，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除掉这个家伙。没有为什么，只是他干了多年脏活磨炼出来一种直觉，这种感觉告诉他：此人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即使他觉得他除了相貌姣好以外再没有什么别的能耐。

对代顿来说，帕希尔夫也只是个没有什么能耐的任性少爷、一个表演型人格的‘dramaqueen’。他甚至当着自家兄弟的面，讽刺过帕希尔夫的父亲生养了这样一个‘女儿’。可惜今天过后，他说不定就会觉得他，还不如真生成一个女人……

对怕希尔夫来说，代顿也是个名副其实老戏精，同时，还是个老派腐朽且无可救药的人。他从来就看不上他骨子里对性别和种族的那些歧视与成见，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很想让他从这个世上消失，只是，如今发展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也是真的很让他伤神。

从小到大，他没少见识残忍血腥的画面。什么鲨鱼群的撕咬分食，或是一群鬣狗活吃猎物之类的猎杀行为，用在活人身上，他都正面见过。只是从来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的心情。

他半睁的双眼盯着从费尔南德斯那里对接过来的视频画面，明明很普通的剧情，可他却做不到心平气和地观看。为此他近似自虐，强迫自己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那任人摆布、毫无还手之力的男子……若是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想要置人于死地，那必定是易如反掌；而他们这次似乎就是来折磨人的，以玩乐为主。

施暴者立于高位，津津有味地欣赏受害者在地上艰难喘息的模样。帕希尔夫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感受更接近与哪一方的状态？

在他十三岁的时候，为证明自己的强大牺牲掉了维维安。那个违心的选择使他永远失去了它。这十八年来，他时不时地问自己：付出那样惨痛的代价究竟得到了什么？

视频中的人颤抖着身体，咳出大块鲜红色液体；脸上已然毫无血色，血淌在上面跟流在地上看起来没有区别……

帕希尔夫不得不承认自己看得十分难受。可这就是最奇怪的一点：明明是最狠心的利用者，竟然总是替一个受害者着想？

他多希望能看到他早点屈服、求他们放过自己。这么做虽然暂时难看了一点，但他应该明白，若是死在这里那之前做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不是一直想回到自己的球队么，现在就差这最后一步。

维维安……

在一旁的代顿·史丹，无法忽视帕希尔夫如此不可描述的表情。他此刻这副样子超出了任何一种表演形式，在他终于开口挤出台词来的那一瞬间，代顿突然就慌了。

你也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

帕希尔夫压抑着体内强大的情绪，平缓又清晰地说：你知道，我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吧。代顿不出声，算是对此默认。

那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如果他死了，我会叫你的全家偿命。

不等他回应，也不给任何人留下后路，他继续一字一句地说着：你的情妇们，你的儿女们，你的兄弟姐妹和你兄弟姐妹的儿女……当然了，还有出现在这个视频里面的所有人，

我会杀了他们所有人，唯独……留下你。

手机的屏幕明显有一些抖动。

扬声器中传来了费尔南德斯慌乱不堪的声音：“那、那应该不包括我吧……喂，你们、你们都听见了吗？！”

帕希尔夫像是没有听见他愚蠢的声音，只是点了一下荧幕，存下整段视频之后?切断了与费尔南德斯的连线。疲劳地闭上过度使用的双眼。

代顿没有习惯性地做出任何浮夸的反应，缄默的片刻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此时此刻，西德尼球馆赛场内的气氛正值白热化阶段。在第四节比赛的最后五分钟时?麦德·强森换下了南东和伊力亚斯，换上了齐遇和段封尘。

领先19分的格兰德同人队，已经成了公认的赢家。

下场后的伊力亚斯一边擦汗一边坐到李楷边上：怎么样啊老李？他得意地等着被夸?可后者只是有气无力的回应了一声。他回头看向这位老伙计?瞬间就发现他反常，明明只上了前半场的比赛?额头上却浸着虚汗，嘴唇上倒是干得起皮。

你……还不舒服吗？喂！你别吓唬我啊小老弟！

本不想多费力气搭理他的李楷无奈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勉强挤出俩字：我没事。

他只是，在喝了保温杯里的液体之后又开始反胃?上半场的比赛刚一结束便偷跑出去吐了一通?随后才若无其事地返回休息室；可惜?机敏如强森还是发现他的状态不济，便像这样把他摆在场边坐着休息。休到现在，状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难受了?害他现在连一口水都不敢喝……

他在作死。

艾一走到两人的身后，面无表情地解释起伊力亚斯满头的疑问：我让他去医院看他就是不去。

啊？为什么？

鬼知道，强森都说了之后的比赛不需要他。艾医生越说越来气，干脆从口袋里掏出一支体温枪对着他的脑子开了一枪。

红色的字面显示为：38.5度。

她面上显出一丝诧异，转手对着伊力亚斯的脑门开了一枪，数字变成了绿色。

她又尝试对着李楷的臂弯处开了一枪，红字显示为：38.2度。

清秀细长的眉毛微微纠结起来，伊力亚斯见状连忙劝道：害，你不舒服赶快去医院吧，我们都还在这儿呢，不会有问题的！

李楷眨了下双眼，目光仍然投在前方得赛场上，口鼻处叹出一股温热的气息：我就不能，等都结束了再去吗？

伊力亚斯承认自己是个特别容易心软的人，这位朋友虚弱但坚定的精神征服了他！他不自觉地扬起一边浓眉，转向艾一哭笑不得地说：嗯……让他再晚几分钟去看病，应该也不会死吧？

那我可说不准。艾一冷声道。

她不明白他执意要坐在这里的意义何在？所以她才会这么生气。

像他这样自己难受，别人看到也难受，若不是顾忌会引起骚动，她估计已经把他强行拖走了。

冰冷却美丽的眼眸嫌弃地瞥他一眼；单看那双眼倒是看不出病态和倦意，自带的阴影显得眼睛更大更深邃了一些。她不由地随着他目光所指的方向跟去，并不是在追随着比赛的动向，而是……

如水的双眸之中突然掀起了一丝波澜。

她恍然大悟，他是在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