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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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正宗吧。”李楷突然明白过来。苏霏雅还他一个还能有谁的眼神。

“真的假的？是他教你做的这个菜？”李楷拿筷子的手略有些不淡定。

“我自己做的！你到底喜不喜欢吃蔬菜？”

“不喜欢。”

“那你喜不喜欢宗政？”

“他和蔬菜有什么关联？”

“没关联，就是问问。”

“那还用问吗。”他自然又真诚的微笑令苏霏雅一时没法接话，TF三个大字占据了她的脑子，愣了半晌才算是接上话：“算我求你们了，结婚吧。就在这儿，这里允许你俩结婚！”

李楷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暴躁的她，像是在看花盆里长出来的一朵蘑菇。“想什么呢？他是直男。和我一样。”

“你直个P啊！”苏霏雅毫不顾忌地吼道：“你们两个都是给！”

不等他再度辩解，段封尘不合时宜地出现，打断了他的思路，“你们在干嘛？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该去打球了。”

“你不要烦。”苏霏雅冷酷地打发了段封尘，继续直视着李楷郑重其事地说：“首先，我自认为很喜欢你，也可能只是因为得不到才会产生这样的执念。如果你真的和我在一起了我也不确定我以后会比现在生活得更快乐。而你对他的那种喜欢……我无法评价。但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有一个对你来说最特殊的朋友，不管ta是谁，你都必须重视自己的感受；你可以没有想法，但如果你轻视自己的感情，觉得可以就这样不清不楚、得过且过的话，你会不幸一辈子。”

不愧是某人当年亲自提拔的首席，在抛出一通狠话后，还能像无事发生过一样轻巧起身、做出指示：“我说完了。现在，可以去看你们打球了。”

“好，打球！”前一秒还一脸懵懂的段封尘在听见“打球”二字后，拉上李楷就往外走，为了让他打起精神陪自己打球还继续起刚才的话题：“其实她刚刚说的有点道理，你是应该更直一些。”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刚才的话题……他就这样拉着他边走边说，听得人很是无语，“如果有什么都不直说出来，就容易被人误解。像她这样会跟你吵架还算好的，没有直接走人就不错了～”

“我真心…谢谢你们的忠告。”李楷心服口服地谢了。

“所以你那个、最特殊的朋友是……”段封尘突然停下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仿佛下一秒就能从对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李楷只觉得他这话没法接，如果要直言不讳，他想说“论自恋没人比得上你”之类的，但一开口就浓缩成更加富有情义的三个字：

“打球吧。”

“哦好。”

二人继续向球场走去。苏霏雅嗤笑一声，乐此不疲地随他们去了。

来到球场的段封尘满脑子都是他们三对三的比试。李楷看了眼钟，好心提醒：“别忘了，你还需要半小时午休……”

“没事！我是进化完全的人类天生就没有阑尾。也没有智齿！”段封尘胡扯着朝场上的齐遇他们跑去。

或许是因为学唱中文歌的关系，恩修好像个远嫁到中国的外国女婿，已经能听的懂中国话了。“你们三个一队？”李楷故意站在他们面前明知故问。三人同时点头，默契度令人称奇。一边独自训练的柏石元见状，也运着球跑了过来。离三对三还缺一人。

在他们热身其间，麦德·强森正好溜达进球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位身穿考究正装的男人。略显复古的深色西服搭配一双与棕黑发色相当一致的布洛克皮鞋，高贵的气质和优雅的步伐显得与这球场有些格格不入。

麦德·强森开玩笑似地向大家介绍起身边的男人：“这位就是我们刚回归的失踪人口了，他现在是……哎你是啥来着？”

“篮球事务发展总监。”宗政正宗不紧不慢地说出自己的新职称。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也没有打算和谁产生交集。他微微转身，深色的眼眸缓缓转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场馆。周身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令老朋友们感到陌生，要不是脸没变，他们可能会觉得这是位新到任的球队领导。

宗政正宗和每一位做领导的一样，都喜欢语出惊人。“你们可以开始打球了。”他突然地回过身，手指向一边的角落：“和那边那位队员一起。”

大家这才注意到，卡格拉尔竟然也在场上。

“谁要和他一起……”段封尘当即努起嘴表示嫌弃。

“他不也是队员之一吗？”宗政平静反问。

“嗯，加他正好。”李楷乐于接受地说。

于是，卡格拉尔十分积极地加入了进来。脱掉外套之后，他展现出异常发达的左臂肌肉。每当他用右手运球时，强健的左臂可以抵挡、防御。正如此刻，他自说自话地发起进攻，见段封尘迎面而来，便打消掉传球出去的念头。

从体型上看，段封尘根本挡不住正在背身单打的卡格拉尔，三秒之内他必被撂倒！好在，恩修果断抛下了向禁区运动的柏石元，来为他进行挡拆；段封尘就这样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机会出手摸走卡格手上的球，随即转后一步，将球稳稳地抛入篮筐！轻松拿下两分。

“哼、那小子是怎么想的？”麦德·强森好笑又困惑。像刚刚那种情况，大部分人肯定会随柏石元去篮下防守，或许他是真的非常信任DD可以在一瞬间完成反杀。

也许就是因为这第一个球的优秀节奏，段封尘很快又在两位好队友们的助攻下再得一分！比起他们三人的绝佳默契，李楷显得有些迷茫；队友连续的失误，使他们队错失得分的机会。

“他好像不够专注？”坐在场下观战的苏霏雅小声议论，认为是自己刚才对他输出太多的关系。“不，我没有那种会在比赛时分心的球员。他一定是有别的事。”强森的话如此肯定，再次令人陷入沉思。

“啊、难道是腰疼？”苏霏雅看着他双手叉腰的姿势恍然醒悟：“使用过度了吧……”老强森看她的表情从一点质疑变成了一脸的不可描述，不太好意思又忍不住地吐槽道：“你们就不能稍微克制点儿？马上就要比赛了，纵欲过度对运动员来说多少会有影响。”

被人误会得如此自然，让苏霏雅顿觉不爽：“你想太多！我都还没有那个福气用他呢，是他和马克。”这下连一本正经的宗政正宗都忍不住看了过来……“我是说他们前两天打完球，我就看到他有伤在身。你们脑子里想的都是啥？”她白了二人一眼，走上场表示关心去了。

三对三比赛被迫叫停。正值兴头上的段封尘略带不满地小声嘟囔：“你不会是怕输给我所以假装肚子疼吧。”李楷听的有些想笑，“我没肚子疼，呵、也没觉得输给你会是什么丢人的事。”这句直言成功让对方腼腆地闭上了嘴。

面对苏霏雅关怀的询问，李楷有些迟疑，看向场下坐着的二位，道：“我没事。”她必然不信这个邪：“你看起来疲惫不堪，老强森说你一定有事。”

眼看就要瞒不住，李楷只好欠身过去在她耳边悄声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没吃饱饭，毕竟中午的那道菜确实不太好呃……”话还没说完便被她一拳给打了回去。苏霏雅看他那副吃痛表情不像是装的，但在他人眼里，他们就是在打情骂俏。

李楷叹了口气，趁机拉起她的手腕：“你跟我来一下。”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手跑出了球场，直到没人的时候才停下。

“干嘛？”她知他八成没有好事。

“我要去看下医生。有点痛……”

苏霏雅神情严谨起来：“你说痛那肯定不只一点儿。不会是我打的吧？”

“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硬件不行。”

原来，自从他前天和马克西姆单挑之后，背后就一直伴有不适感。这对他们来说本是家常便饭，疼痛会自行消退；可这次却是一天比一天厉害，已经分不清痛点在哪。就在刚才，他甚至痛到无法正常起跳去抢篮板……

“你小子挺会装啊？为什么找我呢？你拉你其他朋友不行吗？”面对这三连问，李楷只是牵强一笑，她不满地斜睨着他：“你不想让他担心，就拿我当幌子咯？”

“不是怕他担心，我是怕麻烦，不想耽误比赛。”

“哼、反正是拿我当幌子了。”

二人沿着一条通往诊室的长廊边走边聊。这完善后的西德尼球馆，已经具备岛上最成熟的医疗设施与急救团队，普通伤筋动骨的毛病都可以很快得到诊治。

“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从小最在意的那个人就……额、刚好是个男的……”李楷开始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苏霏雅耸耸肩道：“你能不能再说点儿我不知道的？”

“好吧。”李楷应道，“其实我小时候一直以为他是女生，就坚信他是女扮男的那种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苏霏雅内心震动，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这么手足无措的别扭模样。为了能让他继续说下去，她忍着不揭穿他，尽量平静又自然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他是男的了？”

李楷叹出口气，羞愧难当地掩了面：“大概是快上中学的时候。”

“感谢伟大的义务教育让你认清了性别。然后呢？你知道他是个男的后？”

“开始把他当好兄弟，不会再有那种距离感了。”

苏霏雅再次震惊：“你把他当女生还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就不会像对其他男同学那样。我自以为只有我知道他的“秘密”……”

“噗、你有病吧！所以你说的这些他都知道？”

“不知道。”李楷突然警觉：“你不会给我说出去吧？”

“这太愚蠢了，我可说不出口。”

“那就好……”

到了诊室后，李楷进去拍片子，苏霏雅坐在外面若有所思。直到他出来等待结果，二人又继续起刚才的话题：

“我记得你说过高中进篮球队之前有个想和你一起出国学习的女朋友。那是在你和宗政分手以后了吧？”

“分手？你这词好怪。”李楷皱起眉：“你不会真以为我们……呵、这么和你说吧。如果他真的是女生的话，我一定会追到她。很可惜……”

“可惜他不是。”苏霏雅抢着道。

“嗯。我记得小时候跟他开了个玩笑说他当女生会更好，结果他特别生气……后来我也跟他解释说因为他长的有点像一部电影里的女主，他也没有理我。再后来就……一直到十年后再见。”

“你这话说的像他生了十年闷气？”

“呵，不至于哈。”李楷边笑边说：“不过我是不敢再跟他开那种玩笑了。我现在跟他说话之前都得先打个草稿。当然了，现在的他也一点都不像什么美女，哈哈哈……”

苏霏雅斜他一眼，故作鄙夷道：“你别这样对着我笑，我会以为你在撩我。”

李楷瞬间收敛了笑容，来不及敛起的嘴角仍露着几颗洁白牙尖，差一点又令她失了心智。

“真的是，从没遇到过你这么傻的男人……”她淡淡地道，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艾医生手拿片子从一间诊室里走了出来。

二人同时迎上前去，又同时地开了口：“他还有救吗……”

艾一有些好笑地瞧了他俩一眼，如实答道：“没救了。是腰三横突综合症伴随两侧肌肉撕裂。比赛期间没办法彻底根治。暂时只能帮你想办法控制和缓解疼痛。”说完，她指示李楷直接进去接受治疗。

治疗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将两根豪针刺入腰椎的两边，随后再通上电流。电的刺激可以增强局部血液循环及淋巴循环，使痉挛组织得到松弛，有利于组织修复，解除脊神经受到的激压，最终使消除疼痛。

这方法很好，只不过有些考验人的耐受度。

给足面子的苏霏雅转身回避，但还是能听到他漏出隐忍的呻吟声……很难不叫人想入非非。

大约过了十分钟后，李楷总算活着站起了身；整张脸汗津津的，仿佛经历了不得了的蹂躏。这必然不是他第一次做电疗，只是这回艾医生的电疗尤为致命！懵了许久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啊、不痛了。”他惊奇道。虽然腰部感觉非常的热，但是不痛！

“嗯，你之后要注意尽量避免对抗，你现在很脆。”艾医生严肃地叮嘱道：“也不要再洗冷水澡了。如果感到疼痛必须马上来我这里。”

李楷连忙摆手道谢并溜之大吉。

那种地方，他绝不想再来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