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几人伸手拉动枪栓,李玉林和刘长发一边快速伸手去拔腰间的手枪,一边抢上前想要护在滕毓藻身前。
只不过,他们的动作还是迟了。
“啪、啪、啪”,“啪、啪”五声枪响突然间就在他们身边响起。
此时,李玉林、刘长发才刚刚掏出他们的左轮手枪,并搬开枪机。
前面三枪枪响,是紧凑地连续响起,而后面的两声枪响,则几乎是同时响起,而且这两声枪响明显是左轮手枪射击的声音,虽然也紧随前三声枪响之后响起,可还是能分辨得出,要比前面的三声枪响稍微落后一些。
随着这几声枪响,喊着不会放下枪的为首三人都应声仰面摔倒在地,手中的步枪也都摔倒一旁,此刻,他们三人胸前都在汩汩地流着鲜血。
所不同的是,当先那个棚头胸前,赫然出现三个血洞,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
而余下两人,胸前各有一个流血的弹孔。
两人顾不得寻找是谁开的枪,都急忙转头查看滕毓藻是否受了伤。
只见滕毓藻单手持枪,手里的那支驳壳枪的枪口还有一缕青烟在缓缓飘散。
刘玉枳和李显策二人都是右手持左轮手枪,左手托在持枪的右手下面,保持着射击姿态,显然是这三人抢先一步开枪射击的。
见滕毓藻毫无损伤,两人这才放下高高悬起的一颗心。
而刘玉枳和李显策二人看得更清楚,就在刚刚他们把枪的同时拔出的那一瞬间,滕毓藻的右手只是在腰间一闪,那支驳壳枪就已经被滕毓藻平举起来,还没等他们开枪射杀那个为首棚头,滕毓藻手中那支驳壳枪就已经打响,似乎滕毓藻的驳壳枪长长的枪管只是抖动了几下,几乎连在一起的三声枪声就响了起来。
更让在他们惊讶的是,在他们不约而同地首先射杀那个为首棚头后,没等他们移动枪口再次开枪射击,其余两人也已经胸前中弹仰面栽倒。
对于滕毓藻这手漂亮的犹如行云流水般的拔枪,以及快的几乎让人听不出点数的连续射击动作,刘玉枳和李显策都感到十分惊讶,不管是在北洋武备学堂,还是在军营内,他们可从没见过滕毓藻还有这么漂亮的一手绝活。
只不过,现在不是给他们的师长、长官喝彩的时候,他们还有更重要、更紧迫的事情要做。
刘玉枳和李显策二人几乎同时高声发出口令,随着他们的口令发出,显然已经事先暗中有准备的前哨和右哨两哨人,立刻就以排为单位,在几個排长指挥下迅速散开,短短数息之间,就在外圈围住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幕惊得呆住的左哨和后哨两哨人,齐齐拉动枪栓推弹上膛,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被围住的两哨人,单单只闪开右侧一侧没有士兵包围。
只不过,右侧虽然没有前哨和后哨两哨人围堵,可那里显然要比其它方向更加危险,因为已经有李显策右哨的人,在一个棚头指挥下,端着步枪围在那两辆架着马克沁重机枪的大车周围,大车上的两挺马克沁重机枪的枪口,都已经被几个士兵调转过来,两挺马克沁重机枪的枪口已经瞄准了左哨和后哨已经混乱起来的官兵。
看情形,只要稍有不对,他们马上就会开火射击,军营中立刻就会成为血流成河的战场。
在前哨和后哨两哨展开包围左哨和后哨时,李显策的右哨还分出一哨人,配合着滕毓藻那一棚卫兵将出列要投奔义和团的近四十人包围起来,护目柳秉义也早已窜到滕毓藻身前,粗壮的身体将滕毓藻严严实实挡在身后,手中步枪也已经举到眼前,将枪口对准那些要投奔义和团的人,但有异动,他立刻就会开枪射击。
滕毓藻突如其来的发难,让这些要投奔义和团的人有些不知所措,少数想要端枪自保的几个人,初时还想端枪反抗,可见对方只是包围住他们,并没有后续动作,也都停住手,呆呆站在原地。
左哨和后哨两哨队伍,在枪响后先是被惊得呆楞在那里,不过在见到前哨和右哨两哨人开始包围他们时,顿时混乱起来,不仅有许多打开腰间武装带上的牛皮子弹盒,开始手慢脚乱地给步枪装填子弹,甚至还有的人已经飞快地给他们的步枪安上雪亮的刺刀,更有人还想要借机冲出队伍。
虽然不到战时,不值岗的士兵步枪中是不允许放置子弹的,而且他们的弹药平时也都要集中存放在弹药库中,现在他们的弹药也是刚刚集合前才发到他们手中不久,可前哨和右哨的人并没有任何人在现场装填子弹,明显就是他们早就在枪中装填好了。
左哨哨长邓敏如和后哨哨长孙世俊虽然不清楚前哨和后哨要做什么,可眼见有可能发生火拼,顿时急得脸色发白,一边连声呼喊自己哨的人放下枪,一边跑着去阻止那些已经端起枪的人。
在两人的竭力弹压呵斥下,左哨和后哨的部队终于逐渐平静下来,前哨和后哨两队人也都在刘玉枳和李显策两人的口令声中,放下了他们手中的步枪,只不过他们还依然保持着对左哨、后哨两队人的包围姿态。
刘玉枳此时也高声喊道,“左哨和后哨的弟兄们,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担心你们队伍里还有要出走的这些人的余党,只要没有二心的,就同你们没有关系,我们还是战友袍泽,依然还是好兄弟。”
刘玉枳的话,终于起到了作用,不仅左哨和后哨两哨人终于安静下来,就连同样骚动起来的那一百八十名长夫的队伍也跟着安静下来。
这一切,虽然仅仅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平稳下来,可还是让李玉林和刘长发两人急得满头是汗,真要在军营中发生误解导致火拼,那他们这个刚刚成立的先锋军可就元气大伤了。
整个军营中,唯有滕毓藻最为冷静,除了开枪击毙拒绝留下武器的三人外,混乱中滕毓藻没发一言,只是提着他的驳壳枪,静静地站在原地。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整支队伍彻底稳定下来,他才平静地开口,对被围住的那群要脱离前锋军投奔义和团的人说道。
“放下你们的武器、弹药、背包,你们就可以马上离开了。”
“对了,背包里如果还有你们的个人物品,你们也可以带走。”
这一次,再没有人敢于抗拒,都纷纷放下手中的步枪,解下腰上的武装带,一些人迅速打开背包的皮扣,开始从里面取出自己的私人物品,比如衣物和一些银钱。
滕毓藻这一营的部队,不仅他们的枪支弹药来自德国,就是他们的单兵装具也几乎比照德军来配置,比如除了牛皮背包,士兵们还有一个黑色的铁片饭盒和同样是黑色的铁皮水壶。
等这些人都做完这一切之后,在滕毓藻示意下,柳秉义指挥围住这些人的士兵闪开道路,近四十个要投奔义和团的士兵,顿时一窝蜂地抢着跑出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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