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冷水

回到营地时，见到前来开会的几个哨长都围着那大堆的银箱兴奋的脸上放光，滕毓藻还是努力压抑着心中同样激动不已的心情，平静地招呼众人都进他的帐篷开会。

在帐篷口回头看见原后哨哨长孙世俊，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以及一直带着十几名武备学堂留守学生排成一列站在一旁没动的卫靖海，滕毓藻忙亲热地招呼着孙世俊和卫靖海两人的字。

“子明，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进来开会，还有你，卫凝波，带着你的人进来开会。”

滕毓藻的话，让孙世俊不由心中一热，眼里几乎躺下泪来，心中暗想，看来管带还是没有舍弃自己！

而卫靖海则更是大喜过望，虽然他是得了滕毓藻的吩咐，才带着身后的十几名同学和学弟前来，而且滕毓藻在学堂时，就因为他成绩突出，他也狠得滕教官的赏识，可现在滕教官已经是一军统帅，自己还是一个学生，即便自己回到军中，最多也就是一个排长起步，和滕教官可是差的远远的呢，这样的军事会议，他那里有资格参加。

最多就是交代完一些要他们做的事情就罢了，可现在，滕教官竟然喊他进去开会，这让卫靖海和身后的十几个学生的心情可想而知，呆愣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带着学生们小跑着跟着孙世俊一起钻进帐篷。

滕毓藻帐篷里的座位，早已经按照滕毓藻的交待重新摆过，在八仙桌后是滕毓藻的座位，那是一把有别于其他座椅的红木高背靠椅，这是武备学堂总办杨宗濂的座椅，是滕毓藻特意安排连同八仙桌一同搬来的。

原准备在八仙桌两侧给帮办李玉林和总排长刘长发也各安一个位置，可最后滕毓藻还是打消了这個念头。

要想真正掌握一支部队，那这支部队里，就绝不能存在一个地位仅次于他的人，否则一旦他被撤换，别人就会随时顶替自己，这方面，他还是要跟袁世凯好好学习一下。

在八仙桌两侧，是左右各有一列椅子，那才是留给几个哨长和学生们的位置。

虽然没有逐一安排座位，可李玉林、刘长发都各自坐到两列椅子的前排，刘玉枳和李显策紧挨着二人坐下，孙世俊也很自觉地坐到刘玉枳的后面。

卫靖海随既带着学生也都坐到两侧后面的椅子上。

由于在座的军官和学生们，都出身于北洋武备学堂这座堪称国内最正宗、也最严格的德式军事学堂，他们的军姿还是很标准的，人人正襟端坐，目不斜视，这让滕毓藻很满意。

虽然现在这支部队的战斗力还很一般，可至少看起来还是很正规的，他们的部队也是有着比较厚实的底子，只要多加训练，成为一支能战敢战的强军并非不可能。

由于现在的事情千头万绪，对于滕毓藻来说，时间很紧迫，他也顾不得啰嗦，直接就拿出了部队在北洋武备学堂一战中的伤亡统计，还有此战缴获和在北洋武备学堂获得的武器、物资、小克里斯蒂安送给他的武器、物资清单以及整军方案。

另外，钱师爷带来的西沽仓库交接手续文书，滕毓藻也一并放在桌上。

滕毓藻并没有坐到他的座位上，而是拿起伤亡统计清单走到八仙桌前靠在桌子上，开口说道。

“今天是我们武卫军前锋军成军后的第一次军事会议，现在开会，我先简单总结一下武备学堂这一战，”

“北洋武备学堂这一战，是我们前锋军的初战，也是首战，这一战，不仅打出了我们前锋军的气势，更打出了我们的威风，以三十多人的伤亡代价，歼灭俘虏列强联军近二百人，这样悬殊的伤亡比，绝对堪称是一场可喜可贺的大捷，裕中堂已经以八百里加急，派人把捷报报送京师了。”

滕毓藻一番话，让帐篷里的众人脸上都露出欣喜的笑容，只是随着滕毓藻接下来的话音再次响起，帐篷里的人立刻就都收起了笑容。

“可是，我们前锋军在这场并不大的战斗里，表现得是否就尽善尽美，不存在丝毫问题呢？”

“不，在我看来恰恰相反，这一战不仅存在问题，而且还暴露出我们前锋军两个很严重的问题。”

滕毓藻自问自答地继续说道，“在我看来，如果此战没有武备学堂留守学生的参与，我们要想赢得这场胜利必须付出更多的代价，即便胜了，也很可能是一场惨胜，是一场让前锋军元气大伤的惨胜，为什么这么说呢？”

“不可否认，取得这场胜利，确切一些说，应该说是战术的胜利，是因为正确的战术使进犯的联军处于极端不利的境地，不管是留守学生，还是玉轩，采取的战术都是先敌一步埋伏在学堂内部，准备伏击这股联军，尤其是留守学生他们的战术更加正确，只有利用学堂内熟悉的地形优势，才能以劣势兵力击退进犯的联军。”

“在战术上是没有问题的，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问题就表现出来了。”

“既然问题不是出现在战术上，那问题出现在哪里呢？”

“问题就出现在前锋军士兵的单兵作战技能上。”

滕毓藻回身拿起桌上的伤亡统计清单，在手上挥了挥，语气坚决地说，“咱们的士兵，单兵作战技能亟待改进提高，否则我们永远无法成为一支敢打敢拼、勇猛善战的铁血强军。”

“首先就是白刃战问题，在学堂里的白刃战情况我都了解了，虽然和西方人比起来，我们在身高、体重和力量上都要有些吃亏，可武备学堂里的白刃战，是武备学堂留守的学生们首先冲上去的，可学生们在白刃战中只阵亡了三人，而后冲上前的前哨士兵在白刃战中却阵亡了五人，重伤三人。”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前锋军的士兵在平时训练中，对于白刃战并没有下苦功。”

滕毓藻的话，让刘玉枳不由站起身，“大人，是我训练抓的不够，还请大人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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