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毓藻摇头说,“不要说时间上来不及,就是可以,也没那个必要,咱们这一次来这里,主要是救援《北洋武备学堂》里留守的学生,并不需要长期坚守这里。”
见刘玉枳三人都有些惊讶,滕毓藻解释说,“这里对于防守天津城,起不到什么作用,对于咱们来说,并非不可放弃,而且这里也不适合长期坚守。”
“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接到裕中堂的钧令,咱们不能马上撤离,但离开这里是一定的。”
滕毓藻继续解释说,“这里虽然不是咱们的必争之地,可对于租界里的联军来说,这里对他们却很重要,因为在这里咱们的克虏伯大炮可以直接炮击租界,这是联军绝对无法忍受的,所以他们必须要把咱们赶走甚至消灭,才能解除咱们对租界所造成的威胁。”
滕毓藻接着又说道,“不过,这样也更好,咱们也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练练兵,指示你们都要记住,咱们的防御是以这四个机枪堡为支撑点,所有步兵的组织都要围绕这四个支撑点展开,正好可以让咱们的士兵好好练练枪法。”
李显策又忽然说道,“大人,这树林里的树木都没有多少年头,用来建机枪堡,它们的强度能行吗?而且咱们也没有伐树的锯子啊!”
滕毓藻道,“这个问题我已想过,这些树木的确不行,现在只有去武备学堂里拆房了,就从西门口开始拆,那些房梁可都是干透的上好大木料,不仅直径大,还都是坚实的硬木木料,强度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说要拆《北洋武备学堂》的房子,几人心中都不由一沉,《北洋武备学堂》是他们的母校,他们能有今天,可以说,完全就是这所国内最先进的军事院校所给予的。
看到三人的表情,滕毓藻心情也有些沉重,不过还是依然坚决地点头说,“学堂的房子拆了,咱们还可以重建,只要咱们前锋军还在,只要我滕毓藻还在,咱们不仅会重建《北洋武备学堂》,我保证,咱们还要建一所更好更大的军校。”
刘玉枳神色凝重地狠狠一挥手,“对,咱们再重建一个更好的。”
滕毓藻转头问卫靖海,“凝波,我要你准备的锯子怎么样了?”
打着手电筒给他们照着防御工事草图的卫靖海,露出白生生的牙齿笑着说,“大人,你放心吧,我已经把咱们从学堂里带走的那些工兵科的工具都翻找了一遍,不仅找来二十八把钢锯,还有锤子和钉子,以及工兵架桥建屋经常是用的进口铁线。”
原本滕毓藻只吩咐卫靖海准备锯子,没想到,卫靖海连锤子和钉子、铁丝也一同找来,这让滕毓藻不由心中暗赞,这個参谋长找的可能还真是正合适。
正要夸奖几句,卫靖海忽然问滕毓藻,“大人,咱们加固马克沁重机枪堡,仅仅使用木料似乎还有不足,如果再用上钢轨岂不更好。”
没等滕毓藻开口,李显策皱眉道,“好是一定会很好,只是咱们再要去扒铁路拆钢轨恐怕时间来不及了。”
卫靖海的话已经提醒了滕毓藻,北洋武备学堂里就有钢轨,这是几年前《北洋武备学堂》准备在学堂里除天文、舆地、格致、数学、化学、测绘、炮台与营垒法、阵式、兵器、筑城、经史、德文等基础学科,以及队列、射击、修筑营台等各个兵科战场指挥等方面的科目外,再增设一个铁路建筑学科,为此还专门购入了一批钢轨准备给学堂的学生们实习使用。
只不过,最终学堂并没有增设这个科目,而是干脆在山海关成立了《山海关北洋铁路官学堂》这样一所专门培养铁路方面人才的学校,只是那些专门购入的钢轨不知什么原因,一直就存放在学堂里。
有了钢轨的的加持,不仅滕毓藻对于这些机枪堡垒更加有信心,刘玉枳、李显策两人也更加信心十足起来,刘玉枳立刻按照滕毓藻勾画的工事设置草图开始紧张地阻止他的士兵忙碌起来,为了加快进度,李显策提议,他带来的三个排留下一个排继续在后面修建他们的防御阵地,其两个排也调上来配合一团作业。
工兵锹和镐原来得几个哨都有,这是随同他们的德式装备一同来的,只不过前锋军并没有像德军那样一直有单兵随身携带,而是都交给长夫们携带,现在前锋军已经取消了长夫这一编制,这些工具日后就只能士兵们自己携带了。
对于这种德制短小精悍的工兵锹,两世为人的滕毓藻一直十分欣赏赞叹,这种工兵锹锹头是韧性十足坚硬的锰钢材质,锹头人口十分锋利,白刃战中甚至可以用来劈砍敌人,用起来十分方便。
虽然刘玉枳和卫靖海两人一再劝说要滕毓藻回到树林内空地上给他搭建好的帐篷里休息一会,可滕毓藻那里能放得下心,即将到来的这场战斗,才算是真正的战斗,这不仅是前锋军得到练兵机会的战斗,也将会是一场足以考验前锋军战斗力的战斗,他必须慎之又慎。
为了加快进度,滕毓藻甚至把他的警卫班都派去挖掘战壕,还是在卫靖海一再坚持下,滕毓藻才勉强留下六个警卫班士兵跟随,带着几个参谋在整条防御阵地跑了个遍,对于这种半掩式马克沁重机枪堡的位置,射界,甚至四壁的加固、顶部的防御层布置,滕毓藻都亲自跟随指导检查。
为了让士兵能刚好地理解猫耳洞的样式,滕毓藻甚至还在几处阵地的战壕里,带着警卫和参谋亲自动手挖掘了几个猫耳洞给战士们做示范。
在整条防御战线上,战士们都借着月光在黑暗中开始热火朝天修建工事后,滕毓藻又带着几个参谋进了《北洋武备学堂》的西门,一路躲闪着正从拆下房梁门板的战士们,一路来到正对着租界的两个炮台上查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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