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十九乾字团一个团民忽然笑着喊道,“李团长,你就不怕我们把你的伙食费吃冒了,让你的兵饿肚子。”
这个团民的话,引来乾字团众人一阵哄笑。
李显策哈哈大笑着说,“这个我可不怕,你们刘头领是我们前锋军总统的盟兄,乾字团和我们前锋军是一家人,我尽心招待一家人,他高兴还来不及你,不但花费都会给我补上,搞不好还会夸我做得好呢!”
李显策的回答,再次引来乾字团的一阵欢呼。
甚至就连刘十九都脸上闪起了光彩,笑着对乾字团高声喊道,“弟兄们,你们都听见李团长说的话了,咱们乾字团和前锋军是亲如兄弟的一家人,今晚打洋鬼子,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打完这一仗,立下功劳的,老子每人赏他三碗庆功酒。”
“好!”
“是!”
“谨遵大师兄号令!”
乾字团的人纷纷高声应允刘十九的命令,虽然回答的有些杂乱,可这些乾字团的人,人人兴高采烈,显然心中很是欢喜。
对于李显策的做法,滕毓藻很是赞赏,李显策心思灵动、反应快,他显然已经明白滕毓藻的小心思,这是在帮着他拉近和刘十九以及乾字团的关系。
在这一点上,李显策就要比沉稳缜密的刘玉枳要强得多,应该说这两个绝对心腹在性格上,各有胜场,各有优点。
滕毓藻伸手拉住刘十九粗糙的大手,“兄长,我们也走,先喝杯茶,吃块西瓜消消暑,再好好歇一歇。”
滕毓藻忽然看到刘十九的乾字团里,还有十几人背着很多瓶装的白酒,心中不由有些苦笑,可脸上依旧笑着说,“兄长,你是担心咱们打了胜仗,弟弟这里没有酒吗,怎么还自己带着酒来?”
一提到乾字团带着的那些酒,刘十九就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说道。
“别提了,一提到这事我就气得不行。”
刘十九沉着脸说,“今天一早,洋鬼子不知怎么就发了疯,不仅老龙头火车站的洋鬼子开始开炮猛轰曹福田他们围攻火车站的人,还出兵主动进攻曹福田和武卫左军的阵地,甚至租界里的洋鬼子也四处出击,纷纷从租界里冲出来。”
“裕中堂急令我等出击迎战,派给我乾字团的差事,是把从连接租界通往老龙头火车站浮桥出来的洋鬼子打回去,那里原本有马玉昆左军的一个哨,有些不支,我带着人刚到南关外,就遇见依附张德成的一伙义和团借口劳军,实际上就是明抢,不仅把一家酒铺里的酒都抢光,还打伤了酒铺掌柜。”
“我一怒之下,就把那帮败坏义和团声誉的家伙好好收拾了一顿,把被抢的酒都还给了酒铺掌柜,还告诉那帮人,这掌柜的是我家亲戚,谁要是再敢打他的主意,老子打断他的狗腿。”
“就为这事,那掌柜的非要送我十箱好酒,这我哪里能收,可掌柜的死活拦着不让离开,城外又军情紧急,最后我只好从他酒铺里好坏每样只拿了十瓶。”
一支部队军纪的好坏,就是这支部队的最高领导人性情,甚至是品质的反应,刘十九乾字团的声誉之所以一向很好,这完全就是刘十九性情的写照,他不仅要留下刘十九的乾字团,也要想办法留住刘十九这個人,滕毓藻在心中不由暗暗打定了主意。
在去李显策团部的路上,滕毓藻忍不住又询问老龙头火车站和租界那边联军的情况。
关于老龙头火车站的战斗,刘十九说的兴高采烈,“兄弟,老毛子因该是急了,把他们的两门大炮架到车站里的天桥上,用他们的大炮直瞄着曹福田他们的阵地,同时派兵攻出火车站,曹福田和马玉昆那几营残兵眼见就抵挡不住了,还是裕中堂派出了胡殿甲,胡殿甲也把他的大炮拉出了城外,对着火车站天桥就是一阵猛轰。”
“你猜怎么着,只打了十几炮,就有一炮正打在天桥上,直接就把天气炸塌了,不仅两门大炮从天桥上掉下来,上面的几十个老毛子也都摔下来,骨断筋折的伤了一地,胡殿甲的一营兵趁势攻上去,为了保住他们的大炮,火车站里的老毛子也冲出来好几百人,双方打了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最后老毛子才终于把那两门大炮都炸了,把他们的人就了回去。”
“不过,我派过去观战的弟兄回来说,这一战最少打死老毛子二百来人,那两门被老毛子炸坏的大炮也被胡殿甲拖回来了。”
明知道对方也有大炮,而且天桥不堪一击,可还是敢于把大炮拖上天桥对围攻的义和团直瞄射击,这样的事,除了老毛子这个战斗民族,西方所有列强都不会有这个胆量,对于这份胆气和突破性思维,滕毓藻倒是对火车站里的俄军指挥官安安赞赏不已。
如果打几炮就再把大炮拖下来,这样打打停停,倒还真会给围攻的义和团和马玉昆的武卫左军带来很大麻烦。
刘十九接着说,“冲出租界的几股洋鬼子也都被咱们堵了回去,哪几路除了有一路是何永盛的练军打的,其余几路都是张德成的人,这几路虽然都把租界里的洋鬼子打回去了,可伤亡都不小,据说加到一起死伤了三四百人。”
刘十九叹口气说,“我这一路是负责从浮桥冲过来的洋鬼子,有一百来人,初时还好,被我的弟兄们一顿排枪打死了二十一个,洋鬼子连滚带爬地从浮桥又逃了回去,可我带着弟兄们准备趁势追过去杀进租界时,没想到洋鬼子在浮桥那里架了一挺马克沁重机枪,让我损失了四十多弟兄……”
现在的马克沁,就是地地道道的大杀器,滕毓藻想了想说,“大哥,我送你一挺马克沁吧。”
听说滕毓藻要送他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刘十九脸上不由一喜,随即有很快沉下来,叹息一声。
“哎!好兄弟,哥哥啥都不说了,这个马克沁我可用不起,我可是听说了,这东西一打起来,那子弹可要老鼻子了,现在十颗子弹就要一两银子,我哪买得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