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这一枪后,滕毓藻心中才有了底,这把勃朗宁1900,虽然是第一款的最早型号,可它的口径同后世还是都一样的,都是7.65口径,后坐力相差不大。
滕毓藻再次举起枪时,就毫无顾忌了,只要拼杀中的日军骑兵身体,在他的视线中暴露出足够的面积,他就敢果断开枪射击,随着“啪啪”的枪声响起,日军骑兵不断落马。
即便由于日军骑兵的矮马在滕毓藻射击时突然提速或者跳跃,导致马上的骑兵没有被击中要害部位,仅仅是受伤,这些日军骑兵也会被骑兵营的人借机挥刀砍杀。
滕毓藻手中勃朗宁八发子弹打完,附近只剩下二十多个骑兵营官兵在围着剩下的区区几个日军骑兵在砍杀,这时滕毓藻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虽然骑兵营里也有很多练军中的骑兵,可对于绝大多数骑兵营的人来说,这都是他们第一次真刀真枪地上阵厮杀,在凶猛的日军骑兵冲击下,他们能否抵住对方,这很难让滕毓藻放心。
不过,现在没有问题了,骑兵营这么多人围杀几个日军骑兵,倒是正好可以让他们多一些实战锻炼的机会,而如果在这样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他们还有损伤,那也只能算是在他们成长过程中所付出的必要的血的代价了。
就在这时,在联军援军后方的天津城方向,隐约传来一阵阵的枪声,而且枪声似乎还越来越近,这让滕毓藻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应该是裕禄不放心东局子,还是派出了援兵。
只不过,从方向看,这很可能是从老龙头火车站和天津城里抽出了部分兵力,而这样一来,又会让老龙头火车站里的俄军有了喘息机会。
对于裕禄的做法,滕毓藻不禁暗暗摇头。
裕禄虽然也做过统兵将军,可他到底是文官出身,而且他也没有如李鸿章那样,统帅大军同太平天国大战的战斗经历,他只是在军伍中呆过的有名无实的将军,对战争中时机的把握丝毫不敏感,也更没有足够的魄力!
如果他再早一些派出援军,甚至是把胡殿甲的武卫前军后队那三千来人派出,冲击威胁联军的后方,联军是否还能敢于集中优势兵力,三路攻打东局子,就是一个很值得商榷的问题了。
滕毓藻听着东局子里的枪声,已经没有他刚刚冲过来时那样密集,甚至刚刚还能听到有重机枪的射击声,可现在似乎只有东面和东北军那里还有重机枪的射击声,而且似乎还是联军在操纵重机枪扫射压制城上的武卫前军还在抵抗的少量人员。
显然,东局子内依然还在抵抗的武卫前军的人,已经不多了。
这让滕毓藻心中不由焦急起来,忍不住回头看向数百米外的树林方向。
滕毓藻目光所及,不由心中大喜,远处树林那里早已是烟尘滚滚,奔涌着狂卷而来,急忙警卫班的战士那里拿过他的望远镜。
刘十九应该是率领突击大队刚刚绕过那片树林不久,此刻正一边挥动着他手中的鬼头大刀回头呼喊着什么,一边策马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在刘十九马后不远处,狂奔而来的突击大队队伍中,滕毓藻隐约看到似乎有吴佩孚的身影。
滕毓藻担心吴佩孚的安全,原本安排他带警卫班跟随刘玉枳一团行动,没想到,他此刻却出现在刘十九的突击大队中。
滕毓藻并不认为吴佩孚是立功心切,而是认为吴佩孚这是在担心他滕毓藻的安全,这才迫不及待地追上来,这让滕毓藻心中既高兴,又有些不安。
滕毓藻并不认为吴佩孚关心自己安危,是出于师长如父这样虔诚高尚的本心,毕竟他和吴佩孚接触也才有两天,即便他成为吴佩孚的老师也同样如此,两天的时间还是太短太短了。
滕毓藻倒是认为,吴佩孚现在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已经充分意识到,只有自己这个大贵人在,他吴佩孚的锦绣前程才在,没有了自己这個贵人,他吴佩孚依旧什么都不是,甚至还可能接着从一个大头兵做起。
如果是那样,对于吴佩孚来说,至少现在他是看不到一点光明的一个未知前程,同现在的他,两者相差几乎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吴佩孚毕竟不是他滕毓藻,有着先知先觉的先天优势。
不过,在滕毓藻看来,吴佩孚有这个心思就已经足够了,滕毓藻并不会因此看轻了吴佩孚,恰恰相反,他认为吴佩孚能有这个心思,不仅说明这是一个聪明人,还是一个认得清现实的人。
只要是一个现实的人,就会有很强的欲望,有欲望的人就更好把控。
况且,就历史上看,吴佩孚是一个很有民族气节、绝不肯做汉奸的人,还是一个极有骨气的人,最难得的是,这还是一个懂得报恩的枭雄。
虽然滕毓藻很高兴看到吴佩孚如此,可他也不愿看到他的这个学生现在出现什么意外。
滕毓藻暗暗打定主意,日后只要有可能,他还是会尽可能避免让吴佩孚以身犯险,万一老天和自己开个小玩笑,把这个历史上的北洋大佬搞没了,那可不得了。
刘十九的突击大队既然赶到了,刘玉枳的一团也不会远了,应该就在突击大队的后面。
滕毓藻已经顾不上察看薛谦率骑兵营同日军骑兵战斗的情况了,对同样被围在骑兵人群中的仅剩的一个传令兵喊道。
“传我的命令,命令突击大队,不要理会这里的日军骑兵,更不要停留,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东局子,把里面的联军迅速赶出去。”
“一团赶到后,立即从正面和北面夹击东北角的英军,告诉他们,要小心联军的骑兵。”
虽然因为联军提前赶到,并且还一上来就发动猛烈进攻,这同历史上有些不太完全相同,滕毓藻不敢确定现在的联军里面,是否就有那个哥萨克骑兵团,但滕毓藻丝毫不敢大意,对于哥萨克骑兵,他还是很忌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