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头上居高临下的十几挺马克沁重机枪的火力打击下,城下英军暂时无法组织起来的部队,一边慌忙后撤,尽量远离火力密集的城墙,一边开始向东面撤离。
虽然英军城下大股人马,突然遭到两面夹击,一时间发生很严重的混乱,可滕毓藻看得出,这只是混乱,还远没有达到溃散的程度,只要稍一远离城上的火力打击范围,他们很快就能重新组织起阻击阵型,对冲过来的一团部队展开大规模火力反击。
这样的情景,看得滕毓藻不由暗暗感叹,作为老牌军事强国的这些列强,在军事上果然都有着深厚的底蕴。
此时城下的英军,如果换成是国内任何一支部队,包括他现在的前锋军在内,在突然遭到如此密集的火力打击时,还能勉强维持住部队不溃散,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而东面的俄军,虽然也因为突然遭到城上密集的重机枪火力扫射,伤亡不小,可还是一面就地卧倒在地同城上的前锋军对射,一面分出一千多人的兵力,向东北角跑来,看来他们是想要接应东北角的英军后撤。
看到这样的战况,滕毓藻的心不由感到一阵轻松,这场战斗的结局已经注定了,虽然他还不敢保证能否消灭城外的联军,可至少攻入东局子的联军是肯定会被他全歼,东局子也终于可以保住了。
不过,联军的人数让滕毓藻感到有些奇怪。
如果攻进东局子的只有俄军一千多人,而城外东面的俄军,目测估算最多也就不到两千人,东北角的这股英军即便算上地上的尸体,最多也就一千来人,人数似乎少了一些?
而且,还有一点也让滕毓藻有些疑惑,因为他在联军援军攻入东局子的部队中,只见到了英军和和俄军,并没有看到日军、德军和美军的部队,莫非历史出现什么偏差?
只是战斗打得正紧张,滕毓藻也无暇多想。
滕毓藻一指正在相互靠拢的英军和俄军两支部队的中间地带,问刚刚架起炮队镜的炮兵营那个中尉参谋。
“炮兵准备向这一带开炮,炮击区域以中间为基点,长三百公尺,宽一百公尺。”
“大人,我需要试射。”
炮兵参谋将眼睛紧贴在炮队镜上,一边观测着炮击区域射击诸元,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好,你马上可以安排试射,最好能在英军和俄军相遇时开始炮击,具体炮击时间你自己掌握。”
滕毓藻一边给炮兵参谋下达作战命令,一边后悔着没有带一个炮兵参谋过来。
这个炮兵参谋应该是聂士成武卫前军随营学堂的学生,滕毓藻以往并没有见过他,不过以学过炮兵的滕毓藻专业眼光看,这个学生的水平还是很不错的,快速观瞄后,这个参谋就开始摇动已经拉过来的磁力电话机手柄,开始联系炮兵营进行试射。
滕毓藻又举起望远镜看向东北方向,天津城出援的援军应该是和联军救援部队交上火了,滕毓藻很想确认,在阻击天津城援军的联军中,是否有那個哥萨克骑兵团。
由于距离过远,滕毓藻对那里的战况看不清晰,不过对于轮廓要大一些的骑兵部队,倒是勉强可以看清,让滕毓藻心中微微发凉的是,那里果然有骑兵。
“老师。”
借着这个机会,吴佩孚已经凑到滕毓藻身边,在密集的枪声中大声报告道。
“我带着突击大队那三挺重机枪上到屋顶时,发现南面有两千来人的德、日、美三国的联军正在向他租界方向要跑步前进,东北角这里的英军也抽调出一千多人,绕过东门的俄军,追着那三国的军队跑去租界方向。”
吴佩孚指着西南方向说,“现在还能看到英军的大炮落在后面。”
刚刚突破东局子,英、日、德、美这四国联军就迫不及待地夺路赶去租界,毫无疑问,这是聂士成和张德成两人对租界的攻击,让租界里的洋人们感到了紧张。
滕毓藻举起望远镜看向西南租界方向,果然,隐约能透过沿途稀疏的树木遮掩,看到十几个英军驱使着拉炮的马匹在去往租界的路上,甚至滕毓藻还看到了几个联军军官正急匆匆地从租界方向跑回来,站在路边举着望远镜看向这里。
滕毓藻估计,这应该是刚刚从这里离开赶去租界的联军,在听到这里突然密集起来的枪声和军号声,知道来了援军,正在那里犹豫着是赶回来救援这里,还是继续前往租界。
按照吴佩孚所说,从这里离开的联军人数有三千多人,如果他们再赶回来,这里的联军就有六千来人,如果再算上去东面阻击天津城出来的援军的那些联军,总数就会接近七千,仅从人数上说,他已经不在占有优势。
一团和突击大队的人加起来,即便按照没有任何战损来算,他们的人数也不过四千多人,再算上还没散掉的武卫前军、练军,以及这里王德成义和团的人加到一起,滕毓藻估计应该还能有一千多人。
这样算起来,他最终的兵力最多也就有不足六千人,即便不考虑作战经验和战斗素质,在兵力上他就已经没了优势。
更何况,东局子里还有俄军的残余,突击大队恐怕短时间内还脱不开身。
想到东局子里的联军残余,滕毓藻这才注意到,东局子里原本主要集中在南侧的枪声和喊杀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近了东门,甚至从枪声和喊杀声,还可以听得出,距离东门正越来越近。
吴佩孚也注意到这一情况,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后有些紧张地说。
“老师,我选的那处屋顶,可以看到绝大部分南面的城墙,那三挺马克沁重机枪完全可以封锁住洋鬼子的退路,现在那三挺重机枪已经不响了,这应该是打进东局子里的洋鬼子,发现南面城墙他们已经出不去了,这是慌不择路准备从这里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