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人心所在
虽然滕毓藻注意到,最后起身表示支持他的决定的这些人态度,同最先表态的那些人有所不同,或者也可以说是有所保留,可他也并不认为这些人对他的做法有异议。
比如林氏兄弟就未必如此,他们对于这个朝廷并不会有多少好感,这可能是他们幼年时期在国外待过的原因,他们对这个国家的认同感,暂时还不是很强烈。
而最后起身的李耀庭,滕毓藻更加不以为意。
滕毓藻注意到,李耀庭一直在观察着众人的表情,这是作为安保处长的李耀庭再提他尽职尽责,是在做他的工作。
至于胡殿甲和薛谦的态度,也不让滕毓藻感到有多少意外。
在滕毓藻看来,这两人对于朝廷的认同感一向强烈,要改变他们的态度,还需要假以时日。
唯有李玉林,让滕毓藻感觉心中隐隐作痛。
李玉林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他最大的缺憾,就是他过于冷静了,对于这个昔日的好兄弟、好部下,滕毓藻实在是很无奈。
有时滕毓藻都会被他自己的想法惊吓到,李玉林掌握了他太多的秘密,那些秘密只要稍有泄露,立刻就会引起天下舆论大哗,他在国人心目中的形象也会严重受损,甚至会让他身败名裂也并不是不可能。
如果这样一个人,不同自己绝对一条心,不是绝对忠于自己,对于他来说,十万分危险的。
在滕毓藻看来,会给他造成严重威胁的,并不是气势汹汹的数十万联军,甚至也不是满清朝廷的实际掌权者慈禧,而就是自己的这個好兄弟。
难道为了消弭隐患,真要自己采取断然措施!
而让滕毓藻大感兴趣的是,潘金山、王德成和曹福田这三人。
滕毓藻发现,最近几个月以来,不管做任何事,潘金山都会看吴佩孚的态度行事,只要他发现吴佩孚认同的,潘金山都会随即坚决追随。
而王德成和曹福田,则是看着刘十九行事。
吴佩孚和刘十九,已经俨然成了风向标,似乎只要是吴佩孚和刘十九所做的,就是他滕毓藻所满意的,跟着这两人,不仅不会有错,甚至还会时时赢得自己的好感。
滕毓藻不禁在心中暗暗赞叹,这几人都是聪明人啊!
而最让滕毓藻在心中感到高兴的是,所有加入“奋进会”的将领和他们的参谋长们,在吴佩孚、刘十九、刘玉枳、李显策、刘长发、李金昱等人的带领下,对于他的决定,几乎都毫无保留地,给予他坚决的支持。
滕毓藻相信,只要再给“奋进会”一些时间,这些人一定会让“奋进会”遍布于前锋军的每一个角落,任何一个将领要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不用自己出手,都会受到“奋进会”的成员坚决抵制。
一句话,那时前锋军将不会被任何一个有异动的将领所左右,指挥坚决听从他滕毓藻一人的命令,这让滕毓藻不由大感兴奋。
滕毓藻努力压抑着他心中的不安和兴奋,挥挥示意众人落座后,才继续说道。
“至于那些百姓.”“如果他们只是帮助列强联军做些出力气的事情,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对他们可以免于追责。”
“就是卖给洋人联军粮食等军需物资的商人、士绅,也大可不予追究。”
“可对于从外地、甚至从邻近外省收购粮食回来,再卖给洋人联军的商人、士绅,以及贪图小利,协助洋人抓捕国人、为洋人联军刺探情报的人,就不要手软了。”
“这样的人,不只是心中无国无家,完全就是通敌,是反叛!对于这些人,无论满汉,也无论出身,一概以通敌论处,杀无赦!必须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还要付诸于报纸,不仅要让这些人遗臭于世,还要借他们的脑袋,警醒世人,这样的人就是国之奸贼,人人得而诛之。”
说到最后,滕毓藻的语气已经变的杀气腾腾,让沈家本都感到后背阵阵发凉。
要知道,他也是跟随过廷雍出城,去给洋人联军劳军的官员,滕毓藻真要追究起来,他也难逃一劫。
好在在众将领的一至认同声中,包括周馥也点头认同下,滕毓藻的语气已经缓和下来。
岂不知,此刻滕毓藻正在心中暗暗紧张不已,刚刚他差一点就说出汉奸这两个字。
缓了缓神,滕毓藻又对沈家本叮嘱道。
“沈大人,这虽是你按察使的职责,可我还是要叮嘱你。”
沈家本忙拱手施礼,“大人叮嘱,下官自然洗耳恭听,绝不敢有所疏忽。”
滕毓藻点点头说道,“对于查处奸人,本官还要多说几句,这件事要务必谨慎,不仅不能放过一个奸人,更不可冤枉一个无辜百姓,既要除恶务尽,还要罪证确凿,更不可被下面小吏利用,拿这件事对百姓敲诈勒索,借机中饱私囊。”
“一旦查实,不管是何人,即便是读书人和士绅、官员,也一律在将其罪责公之于众后,就地正法,然后再据折上奏朝廷”
滕毓藻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参谋手拿着一封信函走进会议室。
卫靖海看到参谋处的这个参谋,心中不由一紧。
现在军情十分严峻,联军数十万大军压境,几乎近似兵临城下,这些天连续接到侦查人员和李耀庭安保处的情报人员送回来的关于联军的情报,军情一日数变,让他这个主管作战的副参谋长不免感到紧张。
卫靖海急忙起身迎上前,从参谋手中接过信件,只不过只扫了一眼,就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看向滕毓藻,然后又低生询问了参谋几句后,示意参谋稍候后,就快步走向滕毓藻。
众人都清楚军情紧急,参谋突然来到会议室,不免引来众人关注的目光。
卫靖海走到滕毓藻身边,俯下身来,在滕毓藻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滕毓藻的表情先是诧异,然后脸上就难以掩饰地流露出一丝难言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