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的。
可是,现在为什么变了呢?
年仪柔道:“去查查,那只风筝是谁的。”
她的声音极轻极弱,像一缕烟,如果不是月妍一直关注着她,恐怕会直接忽略掉。
此时,被年仪柔惦记着的雍正,正坐在书桌前,研究那只大蝴蝶软翅风筝。
苏沐瑶的这只风筝,是双层的,工艺很复杂。
放到现代,这种双层风筝,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
风筝做支撑的中段主骨,用的是削平的毛竹条,左右两边各有两层翅膀,用的是毛竹尖端,木条中包含多种连接方式,连接主骨部位,大翅膀处用的是固定的榫槽连接,底下的小翅膀,为了放风筝的时候生动好看,用的是活动榫舌连接,两边的翅膀中,还有交叉半榫、嵌接、燕尾槽榫连接等多种连接方式。
这会子,乍一看,风筝整体没受损害,但左边的大翅膀处,松松垮垮的,有一个连接部位,活动开了。
雍正手上微微用力,试图将那个部位重新固定好,结果一脱滑,只听“咔嚓”一声,那侧的扇骨,骤然断成了两截。
雍正默然的看着桌上的风筝。
他真不是故意的。
苏培盛贴心的建议道:“皇上,不如派人把这风筝拿去造办处,兴许还能修好?”
雍正矜持的“嗯”了一声,又叮嘱道:“让他们抓紧时间修,修好后立即差人送去汤泉行宫。”
等他抓紧时间,把手头的事务处理完,也该起驾过去了。
“是。”
汤泉行宫离皇城并不远,全程约十多公里,放到现在,就是从北京东城区到海淀区的距离。
苏沐瑶乘坐轿马,花了不到两个时辰功夫,就到了。
她来的最早,到行宫门口的时候,看到后面还浩浩荡荡的缀着十来辆马车,不知是哪个宫嫔的。
陈太贵人她们都没来,苏沐瑶和宫里其他嫔妃也不熟,所以对来者是谁,也不感兴趣。
她在引路太监的带领下,一路往里走。
行宫坐南朝北,呈倒座结构,其中主要有四大建筑群,分别是前所、中所、东所、和北所。
前所和中所,都属于皇上的私人领域。
前所是皇上处理政务、接见大臣的地方;中所是独属于皇上泡温泉和玩乐的地方。
而东所和北所才是设置给后宫中人的。
东所中的汤泉,只有皇后才能用;只有北所中的汤泉,才供给宫中妃嫔。
所以苏沐瑶一路过去,直接来到北所门口。
北所中有前殿五间,名为“水镜秋霜”;抱厦三间,名为“光风霁月”;后殿七间,名为“渊清玉洁”。
苏沐瑶来的早,可以自己选。
她喜欢清静,看了一圈,见为了引水方便,后殿第七间和其他殿落群中隔着一道假山石壁,独立了出来,便直接选择第七间宫殿入住。
将入住的事情安排妥当,吃罢晚膳,苏沐瑶感觉困困的,忙了一天,她这会儿有些疲乏了。
正准备安寝时,秋蕊和彩蝶从外头进来,脸上似有愤懑之色,秋蕊沉不住气,问道:“主子,你知道刚才跟着我们的那些马车,是谁的吗?”
苏沐瑶看她们这样子,猜都猜出几分了。
“难道,是舒舒觉罗氏·诺萱?”
秋蕊重重一点头,满脸气愤,道:“就是她,真够晦气的。”
可不晦气吗?
从一出宫门,就缀在她们马车后面,等到了行宫,还故意选住在她们住所的旁边。
如果不是中间隔着一道假山,她们和舒舒觉罗氏·诺萱都要成为紧邻了。
旁边多了一个阴魂不散的人,晚上要怎么睡得着?
至于诺萱一个未出阁的贵女是怎么有资格来行宫的,那就不用想了,肯定是太后开了金口。
苏沐瑶淡淡道:“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不管她这次来,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她都准备好接招了。
第50章
诺萱来到行宫后,却并未轻举妄动。
她这次过来,顶着巨大的压力,有来源于太后的,也有来源于皇后的。
起先,太后为了给十四王爷铺路,想要将她进献给皇上,她是极排斥的。
排斥原因有二:
其一,环境影响。
舒舒觉罗氏家族站位十四王,她身处的贵女圈都是八王、九王、十王、十四王等雍正敌对势力,平日耳朵种种,都是现任皇帝如何残暴不仁。
有了这些先入为主的印象,她自不会甘心为人棋子,蹉跎一生。
其二,诺萱很懂得为自己谋求打算,换一句话来说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她对于自己未来有清晰的规划和认知。
她虽是庶女,但有舒舒觉罗氏家族的势力做支撑,她能嫁的人怎么也不会差,比起许给皇亲贵胄为妾,找一世家名门,嫁进去当正妻,将来受封诰命,一辈子安享富贵尊荣,岂不更香?
至于太后pua她的,十四王爷倒台了,她们舒舒觉罗氏一族也得跟着倒霉,诺萱压根没放在心上。
十四王爷确实是她们舒舒觉罗氏族的靠山,但那又怎么样呢?
该倒霉时,大家一起倒霉,没道理让她先提前倒霉。
为家族牺牲自己的精神,不存在的。
抱着既不能得罪太后,又要想法子保住自己的两全思想,诺萱选择转嫁灾祸,让瓜尔佳氏·祜怡替她顶缸试水。
成效也确实不错。
虽说太后因为那次寿宴的事,被迫在慈宁宫“静养”,但因为皇上对瓜尔佳氏的态度有些微妙,太后隐隐已经有了舍她而取瓜尔佳氏的打算。
听说,太后私下里正和严嬷嬷商量着,怎么恩威并施,让瓜尔佳氏心甘情愿为己所用。
这本是诺萱谋求的结果,她完全可以趁此机会退步抽身,可真正到了这一步,诺萱却后悔了。
非常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就不该将瓜尔佳氏推给太后。
池鱼笑海浅,蛙坐井观天。
诺萱作为太后的表侄女,只在皇宫待了几日,就深觉自己从前太无知:
皇家的富贵,根本不是普通的名门贵族能比的。
她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仅在宫里稍坐一会儿,看到的一应用度,就完全超出了她对富贵的定义。
皇后如此,太后亦如此。
不敢想象,站在权势顶端的皇上,过得该是什么日子?
富贵迷人眼,权势动人心。
诺萱想到传闻中雍正的残暴不仁,好歹忍住了自己心里的动摇,在太后寿宴那一天,照常执行原计划。
然而,在丽景轩前,亲眼看到雍正时,她实在忍不住破防了。
诺萱见过许多长相俊美的男子。
说真的,京都名门圈里的公子少爷,长得都不